敖晟的準時到來,着實是讓金殿之上,本已經準備聽文達來通知早朝延後的文武百官吃了一驚。
鄧子明一臉驚詫地站在墨西戎的身後,就見老臣和季思對視了一眼,伸手捋着鬍鬚,激動得哆哆嗦嗦,嘴裡嘀咕着,“我主聖明,國之大興。”
敖晟陪蔣青解毒用了一整晚,這一點鄧子明、齊贊等都知道,但是見今早來上朝卻是一身黃袍衣冠整肅,滿臉的威嚴毫無半分疲憊之態,都不由心中佩服。朝中新臣舊臣面面相覷,只覺肅然起敬,敖晟不過二十歲年紀,如此作爲叫人折服。
敖晟走上了金殿之後,入座,視線不自覺地瞥到了一旁屏風後面的那個玉臺子,大概是有些魔障了,總覺得好像看到蔣青穿着一身白衣坐在臺子上,單手指着玉臺,轉着臉,好看的脖子被圍巾半遮半掩,雙眼注視着外頭的文武百官,腳邊,嗷嗚蹭着他的腿,很是親暱。
敖晟挑起嘴角笑了笑,起碼他現在知道,青的傷已經好了……所以說,現在是算總賬的時候了。
敖晟轉臉掃視了一下羣臣,眼神銳利,羣臣集體拜服,山呼萬歲,敖晟微微一笑,單手靠着龍椅的把手,另一隻手大袖一揮,朗笑道,“都起來吧,今天日子不錯,昨晚上玩得可還都盡興?”
羣臣真想說昨晚上他們都求神拜佛老天保佑青夫子沒事去了,不然皇上瘋起來,後果可不堪設想啊,但是敖晟既然問了,只得都回答,玩的甚好。
敖晟點點頭,道,“打了勝仗要慶祝,宮裡雖然不怎麼擺宴,不過今晚上還是意思意思擺兩桌酒席,大家都到御花園來,喝喝酒,高興高興。”
羣臣對視了一眼,皇上這是要宴請羣臣啊,這可難得,都立刻謝恩。
“高興事情說完了,說說不高興的吧。”敖晟單手支着腮幫子,隨意地擺弄着衣服的前襟,道,“一個叛臣,齊篡天,一個兵部侍郎劉煒,怎麼處置?”
衆人面面相覷,都拱手,“聽憑皇上發落。”
敖晟笑了,道,“還真齊啊。”說着,叫了一聲,“齊贊。”
齊贊出班,給敖晟行禮,“皇上。”
敖晟點點頭,道,“朕答應過留你全家性命,這齊篡天我不殺了,不過兵權要都削了,然後朕送他去洛城養老,你看怎麼樣?兄弟幾個也跟着一起,給些良田和錢財,做個安樂的百姓。”
齊贊一揖到地,“多謝皇上寬宏。”
敖晟又點了點頭, “南海齊篡天的水寨,收回來,都拆了,鄧子明,原來的水軍你收到麾下來,好好管管,不聽話的就踢了。另外,派新的水軍駐守南海去,你推薦人吧,要水軍裡頭能幹的,忠心的,最好年輕些的,也不用多,主要是疏通河運和剿殺海寇就成。”
“是。”鄧子明點頭。
“嗯……”敖晟又考慮了一下,對季思道,“季相,你推薦些人,去管理南海一帶,州城府縣的官員通通換過,至於齊篡天的家財,還有抄出來的所有錢糧,齊讚的一份還給他,其他的,都分給南海一帶的百姓,特別是那些窮困沒錢過日子的。”
“呃,皇上聖明。”季思樂得鬍子都快撅起來了。
“齊篡天的事情這樣處置,諸位還有沒有意見?”敖晟問羣臣。
羣臣一起點頭,說,“皇上聖明,我等無異議。”
“嗯。”敖晟笑了笑,道,“那這件事情就交給季思和鄧子明去辦吧,對了,放齊篡天走之前,問問他那個黑衣人的身份,也不用給他用刑,他愛說就說,不愛說就威脅他宰了齊讚的兄弟……”說着,敖晟看齊贊,“這可以吧?”
齊贊哭笑不得,點頭,道,“皇上安排吧,如果需要,我可以去問家父。”
“嗯……朕既然饒了他罪責,可不能白饒了,齊贊,你得給朕賣命。”敖晟很不客氣地道。
羣臣忍笑,敖晟這話說得也太直了些。
齊贊低頭給敖晟行禮,道,“晟青對我齊家和我齊贊都有大恩,齊贊甘願爲我主效犬馬之勞,死而無憾。”
“好。”敖晟點點頭,道,“劉煒那小子我得殺,兵部侍郎的位子,你坐吧。”
羣臣大吃一驚,都對視了一眼,齊贊這真可謂是平步青雲了啊,一下子竄上個兵部侍郎的官職,這個職位可是相當的重要。
齊贊也頗有些吃驚地看敖晟,敖晟笑了,緩緩道,“從今往後,你可要實事求是,爲朕好好辦事啊。”
齊贊臉色微白,立刻還禮,道,“臣,遵旨,謝皇上。”
敖晟點點頭,讓齊贊歸班,又叫上來鄒遠,“鄒遠啊。”
鄒遠上前給敖晟行禮。
“你很會辦事。”敖晟點點頭,笑道,“宋曉營中攢軍校尉這職位,是不是屈才了些?”
鄒遠趕緊搖頭,道,“回皇上,我甚愛軍中生活,能與宋將軍共事,這怎麼能算屈才呢!”
敖晟點點頭,道,“這樣吧,那天禮部侍郎不是讓朕趕出去了麼,還有一個文淵閣大學士,就是你以前那個上級,這兩個職務都空缺着,都是三品官,也都挺閒的,你挑一個。宋曉近期應該不出徵,不打仗的時候,你當個閒職,給朕再辦些你擅長辦的事情。”
鄒遠心中激動,立刻給敖晟行禮,道,“謝皇上,臣選禮部侍郎之職。”
“嗯。”敖晟點頭,“聰明,這次算打了個勝仗,朕有些事情要昭告天下,你一會兒到朕書房來,記錄一下,然後草擬一份詔書,找人抄了,當皇榜貼出去。”
“是。”鄒遠點頭稱是,歸班站立。
敖晟封完了鄒遠,看了看衆臣,摸着下巴想了想,似乎是在考慮先說什麼,想罷,對一旁的文達說,“對了,先把劉煒給我叫上來。”
“是。”文達傳話出去,不一會兒,就有侍衛,押着帶着鐐銬枷鎖的原兵部侍郎劉煒進來了。
劉煒自知大勢已去,被押到了殿前,跪倒在了敖晟的面前,低頭不語。
敖晟看了看他,問,“你三房的姨太太,是齊篡天的親妹子吧?”
劉煒點了點頭。
敖晟問,“被耳旁風吹吹就造反啦?你也夠糊塗的。”
劉煒搖頭,苦着臉對敖晟說,“不是啊皇上……是那齊篡天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不得不把宮中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訴他。”
“什麼把柄?”敖晟問。
“我……我之前參與瑞王一黨,後來又轉而支持二皇子,還害過皇上,只不過我沒有牽連很深,後來看二皇子勢敗,就轉爲中立了,因爲那時候挺亂,沒有多少人知道……”
“哦。”敖晟點點頭,道,“然後你三姨太知道,就告訴他哥了,齊篡天就以此威脅你了……那他許你什麼好處啊?如果造反成功了?”
“他……許我做當朝一品大宰相。”
“嗯。”敖晟聽後點頭,認真道,“要是在朕手裡,你一輩子估計也就做到兵部侍郎了,所以這生意還不虧本……成了你也是賺的,不用後悔。”
劉煒現在是欲哭無淚,而朝中文武則是哭笑不得,敖晟這話也算實在,不過聽着就是有些好笑。
“沒辦法。”敖晟很有些歉意地對劉煒說,“齊篡天我很想殺但是不能殺,一方面要讓天下那些要反還還沒反的人都別反了,快些歸降,省去些戰火。另一方面他還有個齊贊這樣的好兒子,所以他有福氣,避過一劫還能去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地方養養老。不過你就不走運了,我是真不想殺你卻不得不殺,不然朝中人人都裡應外合勾結人造反了,那我可得煩死,所以殺一儆百,你就不幸,做那個一吧。”
劉煒早知道死路難逃,勾結叛臣造反,那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啊。
“嗯。”敖晟又想了想,道,“你的家人我就不殺了,有兒子沒有啊?”
“有!”劉煒似乎是看到了一線希望,擡頭看敖晟。
敖晟接着問,“幾個?多大了?”
“回皇上,家中只有獨子劉鐸,今年剛剛十歲,三代單傳。”劉煒求情,“請皇上給我劉家留下血脈,我來生必然做牛做馬……”
敖晟擺擺手,“行了,來生能做人就儘量做人吧,做什麼牛馬。”說着,看了看季思,道,“季相,收個徒弟吧?”
季思一愣,趕緊點頭,道,“是……劉家公子以前老臣見過,非常乖巧聰明,臣願意收他爲徒,教導他做人處事。”
敖晟點頭,對劉煒道,“你全家妻兒老小不動……你得死。”
劉煒連連給敖晟磕頭謝恩,滿朝文武都無奈搖頭,還是頭一回看見死都死得那麼高興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敖晟揮揮手,令人將劉煒帶下去,讓他回去交代後事,三日後午時問斬。
將朝中之事差不多都解決了,敖晟剛想說退朝趕回去看蔣青,就見墨西戎往外走了一步,道,“皇上,臣有一事。“
“老臣相請說。”敖晟強迫自己把擡起來的屁股又放回到龍椅上,把飛到寢宮的魂魄又收了回來,耐着性子問老頭。
“臣想告老。”
墨西戎的話一出口,衆臣都對視,按年齡來說吧,墨西戎的確是到了告老還鄉的年歲了,但是他一走,右相的職位就空缺了,現在年輕一輩裡,論資歷才學,能頂得上來的還真沒有。
敖晟皺眉,道,“老相,身體不適麼?”
墨西戎點點頭,道,“最近老糊塗了。”
敖晟嘆了口氣,“老相三代老臣了,爲了晟青也算殫精竭慮,我本不該攔阻,可老相若是走了,右相的位置怎麼辦?”
“呃,老臣推薦人!”墨西戎道。
“哦?”敖晟心說老頭你可以啊,自己想走了怕我不讓,連接班人都選好了,就道,“說來聽聽。”
“右相一職,可暫時由葉無歸和汪乾坤,共同擔當。”墨西戎道。
敖晟愣了愣,看了看季思,季思摸摸鬍鬚想了想,點點頭,看敖晟,似乎是表示——可行。
敖晟又問墨西戎,“老相,那你是歸隱鄉間,還是在樂都住?”
“呃,老臣回鄉下,教孫子唸書去。”老頭美滋滋說,“臣有孫子、曾孫子總共十幾個呢,都念書,希望未來都是棟樑之才。”
衆臣都笑,紛紛道,“老相好福氣啊。”
最後,敖晟準了墨西戎歸隱之事,奉賞了他金銀田地和房宅,腳踏安享晚年,並讓葉無歸和汪乾坤共同擔當起右丞相的大任。
等吩咐完後,敖晟看了看,道,“本來還想再等等的,不過今日既然封官,就索性一次性說了吧,朕再封幾個武將。”
羣臣點頭聽封。
“朕先封三個上將軍。”敖晟道,“鄧子明、宋曉,還有在西邊兒沒回來的王熙。”
鄧子明和宋曉都出班。
敖晟道,“算算,朕也有三個大將軍了,最好能在有生之年集齊五虎上將,那就威風了是吧?”
羣臣都笑,敖晟正色道,“鄧子明爲南路將軍,掌管所有水軍,朕以後還有很多水仗要打,就都靠你了,牛顯爲副將,另外水軍裡頭,你再挑選得力的戰將做其他官職。”
“是。”鄧子明點頭。
“宋曉爲北路將軍,東北軍人還不夠多,你再趁這段時間,招兵買馬,聚集糧草,王忠義爲副將,馬前先鋒官,鄒遠是攢軍。”
衆人紛紛謝恩,敖晟嘴上不緊不慢,心裡可已經急壞了,事情都安排妥當了,這回該放他走了吧,還有誰告老還鄉的沒?
羣臣見敖晟急得都坐不住了,紛紛表示沒有別的事了,敖晟擺擺手,另衆人各忙各的去吧,說了聲“散朝”,那個“朝”字還在文達的嗓子眼裡,敖晟已經一轉身,跑沒影了。
羣臣面面相覷,搖頭,畢竟還是擔心的啊。
……
敖晟飛奔回了自己的寢宮,就看到木凌正在門口院中的石桌子邊坐着,忙忙碌碌似乎是在調配什麼藥劑。
“哎呀,你可回來了。”木凌看到敖晟進來了,撇嘴收拾東西,道,“我早就想回藥廬了,就是怕蔣青沒人照顧,你回來了那我走了!”說完,捧着東西要回藥廬。
“青怎麼樣?”敖晟拉住木凌問。
“全好了!”木凌道,“就是流多了些血身體還虛弱,我讓文達吩咐廚房的人燉了補血的湯,這段時間不能操勞要好好養着,一個月就好了。”說完,急匆匆跑了。
敖晟聽說蔣青已經好了,心中大悅,趕緊就衝到了門口,在門外先深吸了一口氣,敖晟平緩了一下呼吸,輕輕地推開了門。
房間裡暖融融的,正中間碩大的龍牀上,蔣青靜靜地躺着,嗷嗚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了牀,躺在蔣青的身邊,毛茸茸一大隻給蔣青壓着被子,見敖晟來了,撩了撩眼皮甩了甩那根長長的尾巴,似乎想起來。
敖晟對它擺擺手,嗷嗚立刻又躺下了。
敖晟快步但輕巧地走到了牀邊,低頭,就見蔣青安安靜靜地睡着,眉頭已然舒緩,沒有了昨夜的那種煎熬之態,敖晟長出了一口氣,坐到蔣青的身邊,伸手,輕輕摸蔣青的臉頰。
蔣青卻翻了個身,摟住一旁的嗷嗚,將臉埋進它毛茸茸的皮毛裡頭。
敖晟失笑,湊過來問,“青,醒了啊?”
“嗯。”蔣青悶悶地哼了一聲。
敖晟伸手摟他,道,“給我抱抱。”
蔣青似乎還有些懶,不想動。
敖晟小心翼翼地將他抱到懷裡,看他的胳膊,問,“疼不疼了?”
蔣青搖搖頭,木凌用的金瘡藥很特別,不疼,就是麻麻的。
這時,跟到門口的文達也聽到了裡頭的動靜,趕緊就輕輕地敲了敲門,探進頭來,問,“皇上,要用早膳麼?”
敖晟點頭,道,“快去拿來。”邊說,邊對懷中蔣青道,“吃些東西再睡。”
蔣青被敖晟摟着靠到胸前,似乎有些不自在,敖晟笑道,“別不自在了,昨晚上被我這麼摟了一宿,藥也是嘴對嘴喂的,早上我還給你洗了個早,該看見的早看見了。”
蔣青的耳朵瞬間紅透,不滿地白了敖晟一眼,敖晟心癢難耐,湊過去,在蔣青的腮幫子上親了一口,又要去親嘴,被蔣青攔住。
一旁的嗷嗚哼哼了幾聲,調頭朝裡頭睡了,似乎是懶得看兩人親熱。
“事情都忙完了?”蔣青問敖晟。
“嗯。”敖晟給蔣青披上衣服讓他坐好靠着自己,細細地給他講了一遍早朝的經過,蔣青點頭,覺得這次算是不小的一個勝利,朝中的人才也越來越多。
敖晟伸手捏捏蔣青的下巴,道,“別總想這些個,你是我的夫子幹嘛整天擔心我的江山,還是說,你想當皇后?你肯點頭我馬上就封你。”
蔣青回頭白了敖晟一眼,伸手揉了揉眉頭,問,“那黑衣人呢?跑了麼?”
“嗯。”哀聲輕輕嘆了口氣,道,“沒有消息。”
蔣青思索了半晌,突然問敖晟,“你的手在做什麼?”
敖晟低頭,自己的手正摟着蔣青的腰,在腿與腰腹之間柔軟的地帶摸索着。
“摸你。”敖晟回答得理直氣壯,說完,還低頭,親上了蔣青的脖頸。
“別鬧。”蔣青推開敖晟,像是在推舔他的嗷嗚一般。
敖晟眉頭顫了顫,摟得更緊,問,“青,你還疼不疼了?難不難受?”
蔣青依稀還記得昨夜的那種感受,彷彿是置身夢境,落入了煉獄一般的痛苦絕望,卻又清醒不過來,不過他可以感覺到敖晟在他身邊,所以並沒有那麼可怕,也終歸是挺過來了。看了看敖晟,蔣青搖搖頭,道,“不太記得, 我好像睡着了。”
敖晟鬆了口氣,摟緊,手繞到後面,改摸後腰和屁股,蔣青擡手就拍了他一下,敖晟一愣……蔣青下手沒力氣……
盯着蔣青看了看,敖晟道,“青,你似乎沒有反抗能力。”
蔣青警惕起來,看敖晟,道,“你想幹嘛?”
敖晟無奈苦笑,道,“我想幹嗎是一回事,我會敢幹嘛是另一回事?青,你看在我有心無膽的份上,讓我摸摸吧。”說着,繼續輕輕撫摸。
蔣青掙扎不脫,身上實在沒力氣,只得被敖晟摟在懷裡,搓來揉去。
幸好文達進來了,給端來了豐盛的早飯,敖晟收起了玩笑,捧着湯盅,一口口給蔣青喂湯,極盡溫存。
平安夜&聖誕快樂~~~~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