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整個樂都都沸騰了,百姓一大早就得到了敖晟大勝歸來,今日將要率領五十萬大軍入城的好消息。他們的晟青帝回來了,在樂都乃至晟青百姓的心中,這位年輕俊美的晟青帝已經成爲了某種類似於神的存在了……文武雙全,戰無不勝,還有他神奇的經歷,以及他身邊那位迷一般的青夫子。
敖晟早早回到了軍營,見將士們一個個軍容整肅,挺胸疊肚,不禁心情大好。他一月站到了一駕馬車的車頂上,朗聲道,“得勝歸來,就到了領賞的時候了!每一個都重重有賞,保家衛國英勇殺敵的,朕都讓你們榮華富貴!”
將士們都歡呼了起來,蔣青在一旁笑……敖晟就是這點好,從來不玩虛的,上陣的時候殺敵,打贏了仗,賞賜的是真金白銀!
宋曉和王忠義讓將士們列隊……隨後,隨着三聲炮響……樂都的城門大開。
裡頭的人聲已經讓準備進城的將士們熱血沸騰了。
敖晟站在他自己那架巨大戰車的前頭,蔣青就在他身後的車子裡頭……這兩戰車是臨行前,敖晟特地找人做的,只可惜叢林戰,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不過敖晟還是很喜歡它,他相信,終有一天是會用到的,他希望有一天,能共坐着這架戰車,一統天下。
而嗷嗚也在車裡頭,正趴在蔣青的身邊,進了城,一聽到外頭人生鼎沸,它也興奮地跑了出去,站在敖晟的身邊,仰起臉來,對着天空一聲長嘯。
百姓們更加瘋了,頭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白虎,根本就是神物,敖晟一身金甲站在那白虎身邊,果然,連百獸之王也要對他們的帝王臣服麼。
蔣青站在車裡頭,靠着車門靜靜地看着,嘴角微微挑起——敖晟真的已經長大了,回想原先那個任xing的小孩子,已經完全找不到任何的影子了。
人馬一路往皇宮的方向行去,敖晟站在車頭,接受百姓擁戴,不久,就到了皇城外,敖晟伸手,撩開了馬車的車簾,看蔣青。
蔣青知道,敖晟該上皇城去,對天下百姓說兩句了,便準備在車裡等他,見他看自己,就問,“怎麼了晟兒?”
敖晟對蔣青伸出手,道,“青,跟我一起上去。”
蔣青愣了愣,不過也沒多想,就出了車門,敖晟拉住他手,並沒有下車,而是突然用力,縱身一躍……直接躍上了城樓。
蔣青沒有防備,被他帶了上去。
只是,這樣一來,兩人便一起站在了皇城的牆頭……樂都百姓,全都看到了敖晟身邊的這位白衣男子。
雖然隔着很遠看不清楚,但是欣長的身姿,飄逸的白色圍巾,以及淡淡的疏離之感,眉目清秀卻全無豔色,說不出的美好。
人羣立刻開始竊竊私語。
敖晟站在牆頭,手還是拉着蔣青的手……蔣青心中隱約知道了敖晟要做什麼,但卻還是有些不安……他還沒有準備,敖晟就已經迫不及待了,蔣青握緊和敖晟拉在一起的手,不願意分開。
敖晟看了看百姓,微微挑起嘴角笑了笑,道,“朕打了勝仗,滅了南蠻。”
百姓們萬萬沒想到敖晟竟然這麼直白地就說出了第一句話,有好些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敖晟接卻着道,“朕還有一個喜訊要告訴你們。”
百姓們安靜了下來,等敖晟往下說。
敖晟拉了一把身旁的蔣青,讓他靠在自己身邊,朗聲道,“這位……就是晟青的皇后,朕只此一生,只與他一人廝守,青在晟在,青失晟亡,晟青二字,永不分離。”
敖晟的話說完,所有人都楞住了,隨後,大概是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吧,蔣青全然沒有聽到,耳邊只有那句“青在晟在,青失晟亡,晟青二字,永不分離……永不分離!”
隨後,敖晟下令今日大慶,晚上宴請羣臣,隨後,衆人回宮,敖晟要上朝了。
蔣青下了城樓後,都有些呆呆的,任憑敖晟拉着走到東面,又走到西面,似乎不是很清醒。
敖晟看着他的樣子實在有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再一次回到了金殿,敖晟坐到了久違的龍椅之上,蔣青依舊在他身旁的屏風後面的玉臺上落座,嗷嗚就在腳邊,甩着尾巴……這種氣氛,它還是非常熟悉的。
聽到了羣臣的山呼萬歲之聲,蔣青才徹底回過神來,臉上瞬間火燒雲霞一般紅了起來,耳朵也燙得厲害……剛剛敖晟是在天下百姓眼前發誓與他長相廝守,另外……皇后。這個稱爲實在讓人尷尬。蔣青搖搖頭,用手捂臉,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轉臉,就看到敖晟一臉促狹地看着他。
蔣青低頭,用腳尖捅了捅趴在一旁的嗷嗚,嗷嗚順勢翻了個身,露出花白的肚皮,讓蔣青蹭。
敖晟首先封賞了這次所有去徵南的將帥,隨後又賞了在樂都留守的衆臣,最後,他問季思,“季相,朕不在樂都的這段時日裡頭,有沒有什麼事情要稟報的。”
“回稟皇上,有。”隨後,季思和文武百官紛紛出班,將最近一段時期,全國上下,因敖晟不在而沒有處理的事件一一稟報。敖晟逐一處理,當時處理不了的,就讓鄒遠記下,日後一起研究。
這一啓奏,就是一早上,而且還只處理了一半。
於是,敖晟下令羣臣在宮中用飯,下午繼續。
……
“呼……”好不容易回了寢宮門前的院子裡,敖晟拉着蔣青坐下,道,“好久沒坐金殿了,全身骨頭酸,比打仗還累呢。”
蔣青笑了笑,就聽敖晟道,“唉,青,我一會兒估計還得要一下午,你在這兒休息一下好了,別跟去了。”
“我不累。”蔣青搖搖頭,卻覺得自己說話還是有些緊張,這是剛剛在城樓上下來之後,兩人第一次開□談,也不知道爲什麼,蔣青有些緊張。
敖晟握住他手,道,“你不累我心疼啊。”
蔣青有些尷尬,擡眼,果然……敖晟還是在逗他呢。
敖晟見蔣青有些不滿地看自己,就笑問,“我剛剛那樣……你不高興啊?”
“沒。”蔣青趕緊搖頭,惹來敖晟輕笑。
這時候,文達奉上了午膳來,敖晟端起飯碗開始吃飯,見蔣青也端起了碗,就給他夾菜。蔣青擡眼看他,敖晟吃了口飯,轉臉看他,“青……記得我剛剛說的呢?”
蔣青點點頭。
敖晟笑開“一輩子都不準忘記啊。”
蔣青又點了點頭。
敖晟滿意,低頭吃飯。
隨後,兩人靜靜吃飯,彼此夾菜,對視,繼續吃飯。
……
下午,敖晟繼續去金殿處理朝政,蔣青坐在院子裡頭休息,膝蓋上面放着喵嗚,腳邊趴着吃飽了正打盹的嗷嗚。
這期間,木凌來了一次,給他送了些點心,他要和秦望天上街去,問蔣青去不去,蔣青搖搖頭,心說……一會兒找不到自己,敖晟該着急了。
隨後,衆人都走了,蔣青獨自坐在院子裡發呆,似乎是在想心事。
又過了一會兒,蔣青突然擡起頭,道,“你還要看多久?”
隨後,就聽到空中風聲一動……一個黑衣人落到了大院裡頭,站在蔣青面前——許久不見的,夏魯盟。
嗷嗚見有人下來了,擡頭看了一眼,畢竟是百獸之王,不像一般小狗那樣呱噪,看到不認識的人便也不吼。嗷嗚不過是瞥了他一眼,並未發現此人有敵意,而且蔣青也似乎認識,就甩了甩耳朵,繼續打盹。溜.達.小.妖.制.作
“你怎麼來了?”蔣青問夏魯盟,雖然並不顯露敵意,卻暗暗打起戒備之心。
夏魯盟看着蔣青的神情,良久才淡淡道,“恭喜你。”
蔣青聽後,也沒什麼表示,低頭摸喵嗚的頸毛。
夏魯盟失笑搖了搖頭,道,“你第一次離開的時候,也算是爲了我吧。”邊說,邊找了一張石頭凳子坐下。
蔣青見他隨口說話的樣子,等閒自在,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似地,也就是笑了笑,不予答覆。
和敖晟一樣的,如今的夏魯盟身上,也完全找不到當年的那個老實巴交,敦厚得有些呆愣的人的影子了……若是責任讓敖晟長大,那麼就是苦難讓夏魯盟成熟吧。
夏魯盟擡眼看他。
蔣青見他在等待,就問,“你千里迢迢來,就爲了問這個?”
夏魯盟聳聳肩,“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很久了。”
蔣青隨意地笑了笑,道,“不問也罷。”
“我想知道。”夏魯盟堅持道,“說來聽聽?”
“說實話……”蔣青略想了想,道,“我這輩子,沒爲敖晟之外的人,做過任何一件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夏魯盟微微皺眉。
“就連當年離開黑雲堡進宮,那也有一多半是自願的,還有一多半,是因爲要還黑雲堡對我的恩情。”蔣青道,“當年之所以會離開,完全是因爲不知道改如何再面對敖晟,所以離開一陣子,讓自己想想清楚。”
“你對我就沒有一點內疚?”夏魯盟問。
蔣青點頭,“當然有,我說過我欠你一條命的,你想要我還?”
夏魯盟失笑搖搖頭,道,“我沒那麼不講道理……當年你本來就是敖晟那邊的人,別說你最後還救了我,就算當時將我殺了,那也是各爲其主,很正確,並沒有什麼誰對誰錯。說來說去,你也並沒有真正欺騙過我的感情,而是我自作多情,不由自主地被你迷惑得神魂顛倒,所以纔會辦糊塗事的。”
蔣青輕輕低頭,繼續看喵嗚,不說話。
夏魯盟看了看他,道,“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情。”
蔣青擡頭看夏魯盟,問,“什麼?”
夏魯盟和他對視了一會兒,道,“你的出生,還有你爹。”
蔣青微微皺眉,夏魯盟卻笑了,道,“別擔心……你爹孃早就死了。”
蔣青一愣,心頭五味陳雜,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若說是開心,爹孃畢竟死了,還開心就太不像話了……可自己的爹孃死了,同時也意味着這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並非是自己的爹,因此蔣青還是不得不長長出一口氣的。
夏魯盟見蔣青松了口氣,就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還真別覺得沒事了,你想想,若是不傷大雅的事情,爲何知道當年往事的人……都不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呢?”
蔣青一愣,心又提了起來……對啊,如今一看,更加的可疑了,若是和自己的親人無關,爲何大家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並且極力地隱瞞自己和敖晟。
見蔣青微微蹙眉,夏魯盟低聲道,“青……”
蔣青擡眼看他,不太適應敖晟之外的人那麼叫他。
夏魯盟笑了笑,問,“想不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怎麼死的?這次要害你
們的人究竟是誰,背後是什麼謀……”
蔣青猶豫……他當然想知道,但是也意識到前方等着他的將會是不好的真相,這真相讓他心慌,他最擔心的是……因爲這個真相,他不得不和敖晟再一次分離。敖晟剛剛說了的——永不分離!
夏魯盟見蔣青猶豫,就搖頭,道,“這麼問吧……你想不想和敖晟長相廝守?”
蔣青猛地擡頭看夏魯盟,那眼神像是問——當真可以?!
夏魯盟微微沉下了臉色,伸出一根手指頭,道,“想的話……你只有一次機會!兩種結果,要麼,置之死地而後生;要麼,永失所愛抱憾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