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蔣青好奇問。
“齊贊。”敖晟淺淺一笑。
“齊贊?”蔣青有些摸不着頭腦,不解地問,“跟齊贊有什麼關係?”
“我想讓那齊贊來演一場戲。”敖晟淺淺一笑,道,“如果說在皇宮之中,還有誰能跟觀契扯上關係或者讓觀契有些想法的,大概就只有齊讚了吧。”
蔣青依然不是很明白,微微皺眉看敖晟,“晟兒,什麼意思?”
敖晟伸手,輕擡蔣青下巴,笑道,“一會兒你就明白。”說完,拉着他回書房,並且叫文達,將齊贊叫來。
不多久,齊贊匆匆趕來了,他這幾天正在幫鄧子明準備出征所需要的物資和訓練人馬,不知道敖晟爲什麼突然找他,因此心裡還是有些惴惴。
“參見皇上。”齊贊給敖晟行禮,就見敖晟一擺手,道,“齊贊,幫朕一個忙。”
“皇上言重,直接吩咐就行。”齊贊回答。
“嗯。”敖晟想了想,將文昌明的回信,遞給了齊贊,道,“你看看。”
齊贊伸手接過來,一看……就愣住了。
“這……”齊贊皺眉,看敖晟,“月王觀契是假的?這可蹊蹺,要假冒一個王爺而且還是那麼多年……可不是容易辦到的。”
敖晟點點頭,道,“知道朕要你怎麼做了麼?”
齊贊猶豫了一下,道,“臣愚鈍。”
“呵。”敖晟乾笑了一聲,道,“你可一點兒都不愚鈍,你齊贊要是愚鈍,這世上可沒有聰明人了。”
齊贊臉色微微發白,下意識地,看了蔣青一眼。
蔣青始終不明白敖晟和齊贊兩人在打的什麼啞謎,只好在一旁看。
“你那麼聰明,方法不用朕教你了吧,準備好了之後就通知朕一聲。”敖晟笑了笑,“朕等你的好消息。”
齊贊輕輕嘆了口氣,又給敖晟行了一禮,道,“臣遵旨。”說完,轉身出去了。
“你讓他做什麼去?”蔣青問敖晟。
“探一探觀契真正的企圖在哪裡。”敖晟說着,站了起來,拉着蔣青道,“青,換衣服去,換上夜行衣。”
“天還沒黑呢,你換夜行衣做什麼?”蔣青更不解了。
敖晟一笑,叫進文達來,讓他找宋曉和王忠義到寢宮,讓他倆在房間裡頭等
着,半個時辰後讓他倆走就行。
文達也不太明白敖晟的意思,不過還是轉身出去傳話了。
“你做什麼?”蔣青被敖晟鬧糊塗了,敖晟也不說話,就是強行拉了蔣青進屋子,翻箱倒櫃找出兩套夜行衣來,兩人換上。
換好了之後,蔣青看了看眼前一身黑的敖晟,問,“然後呢?”
敖晟打開了一旁的衣櫃,對蔣青招手,“青,進來!”
蔣青皺眉,似乎不願,但是敖晟一把將他拉了進來,塞進了櫃子裡頭,關上櫥門。
衣櫃雖然很寬敞,但是裝進兩個活人還是有些擠,櫥門上有格子的紙窗,所
以裡頭還挺亮。
蔣青坐在一推衣物上面,敖晟挨着他,坐在一旁,整個人幾乎將他圈住。
蔣青有些納悶,心說……敖晟瘋慣了,自己幹嘛跟他一起進來發瘋?就想推開敖晟出去。
這時候,外頭響起了腳步聲,敖晟將蔣青按住,低聲道,“噓,來了。”
蔣青不動了,盯着眼前的敖晟,就聽到外頭有人走到了門口。
“皇上不在麼?”宋曉的聲音傳來。
“呃……剛剛還在的。”文達看了看裡頭,對宋曉和王忠義道,“皇上說讓二位在寢宮之中等着。”
“進寢宮……不太好吧?”宋曉有些猶豫。
“哎呀,你囉嗦什麼啊?!”王忠義大踏步走進了寢宮裡頭,對宋曉說,“皇上既然說了讓我們進來等,那就進來等麼,總好過在外頭喝西北風強。”邊說,邊揹着手好奇地打量寢宮的擺設,道,“我說,真華麗啊……”
宋曉走了進來,道,“這是先皇佈置的寢宮,皇上只不過拿來用而已……皇上還是很勤儉的,你看他的書房。”
文達看了看四周,也覺得有些蹊蹺,轉念一想,估計這是敖晟特意安排的吧,就對宋曉和王忠義說,“二位將軍先等着,奴才還有事情做。”
“哦,公公請便。”宋曉點頭,文達就轉身跑了。
不久之後,下人奉上茶來。
宋曉也不坐,就是在一旁站着,邊等,邊往外望。
“喂。”王忠義大大咧咧地在桌邊坐下,拿起那上好的鐵觀音咂了一口,道,“宋曉啊,你坐會兒等不行啊,幹嘛晃來晃去的,晃得老子眼暈。”
“你個愣子,你不覺得不對勁麼?”宋曉忍不住問。
“不對勁什麼?”王忠義不解。
“你……你見過哪個臣子在皇上寢宮裡頭喝茶的?”宋曉跺腳。
衣櫃中,蔣青看敖晟,就見他一邊聽,邊挑起嘴角笑。
“咱倆不就是麼……”王忠義回答,又看到了那張大牀,道,“呦!”
“什麼?”宋曉不解地看他。
“唉,我說,你猜那四根柱子是純金的麼?好像牀也是金的啊。”王忠義好奇地往龍牀的方向走過去。
“喂。”宋曉一把拽住他,道,“你要瘋啊?!這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龍牀你也敢看?!”
“有什麼不能看的啊?”王忠義撇撇嘴,“不就是睡覺的地方麼……唉?對了,你猜,青夫子睡哪兒?”
“呸!”宋曉狠狠啐了王忠義一口,“這事兒沒我們說話的分,你胡說八道小心腦袋。”
“幹嘛呀?”王忠義不滿地道,“青夫子不就是皇后麼,這有啥不能說的,皇上跟他挺般配的,我就是不喜歡男人,不然我也喜歡青夫子。”邊說着,邊湊到龍牀前面仔細看,邊道,“唉,上頭還鑲着玉那!”
衣櫃裡,敖晟嘴咧得大大的,滿臉笑意,蔣青則是臉微紅,大概是靠得太近了吧,敖晟的氣息就在耳邊,臉燙燙的。
“這先皇真捨得花銀子啊。”王忠義不禁感嘆,“我記得那會兒還鬧過饑荒兵荒馬亂的呢,怎麼就肯用金子做一張牀呢,這能夠好幾百人一輩子有飯吃的了。”
“自古皆是如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麼。”宋曉搖搖頭,淡淡嘆氣。
“那憑啥?”王忠義不解地問,“也不是誰天生下來就是皇帝的……歷代開國的皇帝不都是靠兵馬得的江山麼?說白了也是搶的,連皇上的王位都是搶來的。”
“你……”宋曉趕緊看了外頭一眼,見無人才鬆了口氣,有些無力地瞪王忠
義,“大哥,你少說兩句成不成啊?想殺頭啊!這麼不知道輕重?!”
“那有啥啊?”王忠義坐回桌邊喝茶,道,“俺娘死那會兒,連口薄棺材俺都是去棺材鋪賒來的,再看看現在,俺娘要是還在,我能用黃金給她打個棺材……當年我總想,當什麼官爭什麼錢啊,陪着我娘那就叫孝順,可是現在看看,早兩年出來考這個武狀元,我娘死前就能吃香喝辣了。”
宋曉聽完,微微皺眉,伸手拍拍他肩膀,道,“唉,人麼,生死有命,再說了,皇上不是答應了給你娘蓋祠堂的麼,你也不用難過。”
王忠義斜眼看看他,道,“我說宋曉啊,你他孃的就是吃軟不吃硬,你這脾氣要不得。”
蔣青就見敖晟差點笑出聲來,趕緊用手捂住他嘴,繼續聽。
“我怎麼了?”宋曉瞪眼看王忠義,心說,你這愣子還說我?
“你看看,我平時跟你橫你就跟我對着來,然後我今天一嘆苦經你立馬軟了。”王忠義道,“這以後誰要是苦哈哈地求你,你立馬就心軟了,這不是給人佔便宜麼?”
蔣青和敖晟聽後都忍不住點頭,別看王忠義愣,不過看到的都是正經,這的確是宋曉的弱點。
宋曉也讓王忠義氣樂了,道,“沒法子,江山易改本xing難移麼,所以我只能是大將軍的料子,像鄧子明那樣的纔是帥才。”
“拉倒吧。”王忠義笑呵呵,“老鄧那也跟你半徑八兩。”
“什麼意思?”宋曉看王忠,道,“你小子可以啊,連鄧子明都敢不放在眼裡?”
“不是不放在眼裡。”王忠義道,“這人啊,我覺得得有個度,不能太呆,也不能太油滑……這鄧子明奸過頭了,這也不好,滿肚子心眼,有時候沒什麼謀陽謀他也能憑空想出些來,這活着多累啊?”
宋曉皺眉想了想,道,“你還挺通透啊,那你說說,咱晟青,哪個是帥才?”
王忠義笑了笑,撇撇嘴,道,“青夫子!”
“呵。”宋曉樂了,道,“我說王忠義,皇上和夫子都不在這兒,你別拍馬屁行麼,拍了也沒人能聽到。”
“去。”王忠義白了宋曉一眼,“我是實話實說!”
“就算你實話實說……”宋曉搖搖頭,道,“你若說皇上是帥才,那我還真服氣,你說青夫子是帥才……青夫子爲人是好,功夫好人也聰明,但是他心腸比我還好呢,也沒什麼霸氣,怎麼做元帥?”
“嘿嘿。”王忠義架起腿晃了晃,道,“我說老宋,你們別看自己都比我老王見過世面,不過我老王會看人……你等諮,這青夫子啊,整天讓皇上看得太緊了,所以都看不真切,等哪天全露出來,說不定嚇死你們。“
“你怎麼知道的?”宋曉不解地問王忠義,“你看到他露過?”
王忠義咳嗽了一聲,湊過去對宋曉說,“我聽人說,青夫子真正身份,以前
是黑雲堡的三當家。”
宋曉點點頭,道,“雖然沒人直接說過,不過這也不算是秘密了吧?”
王忠義點點頭,道,“你單看他的人,能想到他是那麼厲害的人物麼?”
宋曉想了想,搖搖頭。
“嗯,所以說麼。”王忠義笑道,“我只知道,他和齊贊那小子,都不簡單。”
“怎麼又扯到齊讚了?”宋曉不解。
“他倆都看不出能耐來啊。”王忠義道,“你一看就是個武將,鄧子明一看就是老狐狸,牛顯是愣子,就連皇上也一眼就看得出是個了不得的皇帝……可是這青夫子還有齊贊啊,我總弄不明白他倆是什麼人,你說他倆厲不厲害?”
“呵……”宋曉聽後良久才笑了笑,道,“我說忠義啊,其實你一點兒都不傻。”
王忠義撇撇嘴,道,“所以說我也很厲害,大家都當我傻子,但是我不傻……對吧?”
宋曉搖搖頭,端起茶杯喝茶。
兩人喝了三盞茶,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王忠義捶捶腿,道,“娘啊,怎麼還不來啊……皇上別是忘了吧。”
正想着,文達跑了過來,對兩人道,“二位將軍,皇上突然有事說不能來了,讓您倆先回去忙吧。”
王忠義和宋曉對視了一眼,問文達,“皇上原先找我們什麼事?有事情耽擱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哦,不是。”文達笑宗擺手,道,“估計是皇上見你倆準備物資太累了,想讓你倆在這兒坐坐喝喝茶吧。”
宋曉和王忠義對視了一眼……茶葉是不錯……不過皇上好像也太有心了吧。
但畢竟聽從君王命令是臣子的本分,兩人也沒多說什麼,點點頭,別過文達,回去了。
等人走了,敖晟打開了衣櫃,下來,將蔣青也拉了下來。
“如何啊?”敖晟問蔣青。
蔣青最開始覺得敖晟躲在衣櫃裡聽臣子說話的行爲有些小孩子氣,不過……在背後聽人說話,的確是可以聽到些不一樣的,特別是在高位者。一般人見到你大多謹言慎行,就撿你喜歡聽的說,而事實上,好聽的那些話,基本都是沒什麼用處的。
“文達,準備晚膳……對了。”敖晟叫住文達,道,“將朕這金牀拆了,換成銀子。”
“啊?”文達吃了一驚,看敖晟,蔣青也看他。
敖晟笑了笑,道,“這金牀拆了可夠好幾百人吃一輩子呢,還有啊,找人去王忠義的家鄉,給他老孃蓋祠堂,蓋座氣派的!”
“是。”文達轉身出去了。
不多會兒,晚膳上來了,敖晟和蔣青吃飯,文達帶着人進來,將龍牀搬走了。
蔣青喝着湯,問敖晟,“你把牀都拆了……那你以後睡哪兒啊?”
敖晟一笑,道,“將牆移開……你那蔗過來。”
蔣青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道,“像話麼……皇帝的寢宮裡頭放一張木牀?”
敖晟無所謂地笑了笑,道,“青,這麼多年我睡了那麼多張牀,從冰涼的石頭牀到純金的龍牀,你知道我悟出個什麼道理麼?”
蔣青搖搖頭。
“牀什麼做的,不重要。”敖晟往蔣青嘴裡送上一筷子剔出來的蟹肉,笑道,“重要的是睡你枕邊的人是誰。”
蔣青臉上有些動容,趕緊忍住,低頭繼續喝湯。
這時候,文達來了,對敖晟道,“皇上,齊大人說,都準備好了,他一會兒去順風樓。”
“嗯。”敖晟點了點頭,對蔣青道,“順風樓可是好地方,快吃飯,青,我們一會兒看熱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