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熙走了,蔣青想了想,就拿着箱子走出了客棧。他還是決定先試一試那三個駐軍的將領,至於如何試,王熙的到來給他提供了很好的機會。
蔣青騎着馬來到了王熙的大營附近,找了棵高樹,坐在樹枝上等着。果然到了下午,負責守備的三大駐軍將領,洛魴、齊宓和孔夷非,都帶着自己的副將以及營中要員,來到了王熙的答應裡頭。
蔣青點了點頭,心說,人越多越好,如果那人不在裡面,那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如果在裡面,一試就能試出來!想到這裡,他躍下了樹,走到營門之前。
“站住!”守門的軍士攔住了蔣青,“什麼人?”
蔣青也不多話,只是拿出玉佩給他們看了一眼,幾個守軍面面相覷,趕緊給蔣青開門。
進了大營,蔣青先四外轉了轉,覺得王熙這幾年真是沒少學東西,這大營安排的攻守兼備,井井有條,的確是個做大將的人才,敖晟這次派他來,也算是選對了。
軍帳之中,王熙和守備的三位將領先彼此寒暄了幾句,隨後,王熙就開始傳敖晟的旨意。
旨意傳到一半,就有一個小校進來,對王熙耳語了幾句。王熙吃了一驚,他對衆人說,“各位,少坐片刻,我去去就來。”說完,就挑起帳簾出去了。
帳中所有人都有些傻眼,是什麼軍機大事?竟然讓王熙連聖旨都不傳完就跑出去了!紛紛轉臉往外觀看。此時,蔣青正在帳外站着,位置選得恰到好處,在王熙挑起帳簾的那一剎那,大帳裡頭的每一個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他。
“青夫子,聽說你有急事?”王熙走到蔣青身邊。
“幫我一個忙。”蔣青道。
王熙點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蔣青看了看大帳落下的帳簾,對王熙道,“你讓那三位大將回去自己軍營調查一下,校尉以上官職的,有多少是兩兄弟,哥哥有軍階,比弟弟高,而且還都是異族的,把名字和家世都寫下來給我。”
“呃……”王熙愣了一下,點點頭說,“好的,我能不能問爲什麼?”
蔣青不答反問,“敖晟讓你來的時候,有沒有提到讓你整肅西北軍的事情?”
王熙有些無奈,“青夫子,你怎麼直呼皇上的名姓啊?”
蔣青有些尷尬,只是問,“他還好吧。”
“皇上很好,比我都高了,功夫也比我好。”王熙回答,“臨行的時候皇上說了,西北軍駐守的時間都比較長,特別是齊宓的人馬,要好好地查查,另外……”
“另外什麼?”蔣青見王熙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追問。
“另外,皇上很想念你。”王熙道,“說讓你有空的話,就回去一趟。”
蔣青點點頭,道:“再說吧,別忘了幫我問。”說完,一個縱身走了。
王熙在原地看着,嘆了口氣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你就知道問皇上好不好,也不問問我好不好,我好歹也算你半個徒弟吧……沒勁。”說完,挑開帳簾回大帳了。
進了軍帳,王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說呢,明顯三方人馬都很好奇蔣青的身份,但是情緒似乎又各有不同,想到剛剛蔣青奇怪的囑託,王熙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些文章,便也不動聲色,繼續宣讀聖旨。
“對了。”等聖旨唸完了,王熙坐到帥案後面掃視了衆人一眼,道,“還麻煩三位將軍,爲我回去調查一件事情。”
洛魴孔夷非和齊宓面面相覷,都問王熙,“調查什麼?”
“我想知道,三位營中校尉以上官職的,有多少是有兩兄弟,哥哥有軍階,比弟弟高,而且還都是異族的,把名字和家世都寫下來給我。”王熙按照蔣青的話說。
帳中衆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搞不明白王熙怎麼突然讓他們調查這些事情。
“王將軍。”齊宓問王熙,“不知爲何要調查這些?”
王熙一笑,“齊將軍不必多問了,調查就是。”
……
蔣青出了大營之後,行到街上,沒走幾步就感覺有人跟在身後,他佯裝不知,早早地回到了客棧裡頭,靠下休息……
入夜,蔣青跟店家要了些食物,夥計們將飯食給他送到了房間裡,等人走後,蔣青拿出銀針在飯菜裡一試……並沒有問題。想了想,他又從行囊裡拿出了之前木凌給他的一條銀鏈子來。這鏈子是木凌特意爲他做的,說他行走在外容易遇上黑店什麼的,這條鏈子的銀很特殊,拿藥水浸過,什麼奇怪的藥都能試出來。
蔣青將鏈子放到了湯碗裡,瞬間,鏈子變成了淡紫色。
收起鏈子,蔣青松了口氣,木凌跟他說過,紫色的是迷藥,黑色的是□□,紅色的是……□□。有些鬱悶地看了看滿桌的菜,蔣青覺得肚子有些餓,他找了塊布出來,將一部分飯菜夾出,裝成吃過了的樣子。
都弄好之後,回到牀邊坐下,蔣青又想了想,還是將那個敖晟讓王熙給他帶來的盒子打開,拿出一塊老婆餅,心不甘情不願地吃了起來——幸好味道還不錯。
吃了兩口,就感覺嘴裡咬到了什麼東西,蔣青將東西吐出來……是一張卷着的紙條。有些納悶地打開,就看見上面寫了一句話,“青,我好想你。”
蔣青臉一紅,將紙條扔了,心說這小子花樣越來越多。又過了一會兒,他還是鬼使神差地把那紙條從地上撿了起來,塞到了枕頭底下,搖搖頭,繼續啃餅,就着水囊裡的酒。
當夜,子時左右,蔣青聽到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心中微動——來了。
沒多久,門被推開,有一個黑衣人閃了進來,他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和飯菜旁邊的銀針,輕輕一笑,走到蔣青的牀邊。
蔣青不動聲色,控制自己的吐息,等着他下一步的行動。
那黑衣人在蔣青的牀邊走了兩步,伸手摸了摸蔣青的脈,發現真的已經被迷暈了,就滿意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讓我看看你究竟長什麼樣子。”
蔣青聽到此人說話的聲音後,在心中暗暗叫好,他敢肯定就是昨晚上的那個黑衣人。
那人說完話,伸手,將蔣青圍在脖頸上的圍巾扯了下來。
蔣青依然假裝昏迷,那人將圍巾扯下後定睛一看,就愣住了,低頭湊近蔣青,上下仔細打量,吃驚地吸了一口氣,“原來是你,呵,本人比畫像上的還要好看一些啊。”
蔣青心中有數,這人必然是個大官,所以見過自己的畫像。
“看來真是上天送了份大禮給我。”那人伸手過去,就想將蔣青抱起來,但剛剛挨近,突然就見蔣青出手如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點住了周身大穴。那人愣住了,睜着一雙眼睛疑惑地看蔣青,咬牙,“你沒中迷藥?”
蔣青挑挑眉,擡手一把揭開了那人的面罩,就見黑色的面罩下面,是一張極平凡的臉,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蔣青從牀上來,圍着他轉了轉,上下看了看,摸着下巴問,“你是誰?”
那人剛想張嘴,卻見蔣青掏出匕首按在了他脖子的旁邊,壓低聲音說,“最好小聲說話,我知道還有人在外面。”
那人斜過眼來看了蔣青一眼,冷冷道,“我若是不出去,外面埋伏的人也會進來。”
蔣青點點頭,“你倒是提醒我了!”說完,拿起黑衣人剛剛戴着的方巾圍在了自己臉上,將外套脫了,裡面也是一身黑衣服,打開窗戶,飛身出去……沒多久,就聽到屋外傳來了幾聲悶哼。
黑衣人一皺眉,知道其他人都被解決了。想衝開穴道,但是蔣青點穴的手法非常的高明,內力完全無法流轉。
沒多久,蔣青回來了,關上窗戶對他道,“現在可以大聲說話了。”
黑衣人依然不語。
蔣青左右看了看他,有些疑惑地問,“嗯?你臉上的傷去哪兒了?”
那人一震,蔣青伸手在他的脖子上摸索了起來,很快,找到了一條微微凸起的接縫。那人就感覺蔣青纖長的手指在他的脖頸一帶輕輕地搓了幾下,將那一條接縫拉開了一個口子,隨後輕輕地往外一扯……一張薄薄的□□,被蔣青從那人的臉上整個扯了下來。
蛻去了那張平凡的□□後,下面的,是一張鷹隼一般凌厲的臉孔,臉頰上面,有蔣青昨晚上給他的擦傷。蔣青一看就知道這人是個外族,又拿着□□看了看,製作得很精良。
“你究竟是誰?”蔣青問他,“不說我可動刑了。”
那人微微一笑,蔣青搖搖頭,擡手,一刀扎進了那人的肩頭……
“唔……”那人毫無防備,疼得悶哼了一聲,皺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蔣青,鮮血從肩頭流了出來。
“這樣你就沒法反抗了。”蔣青拿出了藥和紗布來給他包紮了一下,然後又尋出了一根比較長的繩子將他捆結實,道,“不如將你交給王熙吧,或者放在棺材裡運回京城去,你選一個?”
那人冷冷地看了蔣青一會兒,突然嗤笑了一聲,道,“在我們部族,新娘跟新郎求婚的時候,纔會在新郎的肩膀上扎一刀。”
蔣青一愣,臉上有些尷尬,那人眯起眼睛盯着蔣青看了良久,“這一刀,我會記住。”
“還是把你給王熙吧。”蔣青不理會他,將人一拽,拉出了房間,到馬廄裡牽出馬後,把人搭到了馬背上,策馬,趕往王熙的軍營。
到了軍營後,蔣青從牀上把王熙拽了下來。
“青夫子……你這是……”王熙睡眼迷離地看蔣青。
“這人你認識麼?”蔣青指了指身邊被捆着的人。
王熙盯着那人看了良久,突然張大了嘴去翻隨身帶的行李,從裡頭拿出一卷畫像來,打開,跟那人的臉一比,“青……青……”
“青什麼呀?”蔣青見王熙激動得說話都結巴了,就打斷他,問,“什麼人?”
“是野壠旗!”王熙一臉驚喜交加的樣子,“青夫子,是野壠旗啊,我們把他抓住,就表示不戰而勝了!”
蔣青也有些吃驚地看着被綁的人,真沒想到這麼大來頭。隨後,他又遞上了那張□□給王熙,“這個人是誰你認識麼?”
王熙接過面具看了看,問,“這哪兒來的?”
“野壠旗一直都假扮成這個人。”蔣青輕描淡寫地道。
“是齊宓的兄弟。”王熙眯起眼睛,喊來手下,“去把齊宓找來,就說有機密要事相商,等他一到大營,什麼都別說,將人抓起來扣押,然後帶十萬大軍去將他的大營圍起來,將他人馬的兵器都繳了!”
手下轉身就去辦事了。
“青夫子,這次真是多虧你了!”王熙拉着蔣青道,“有這個人在手裡,野壠國的兵馬必然不敢再犯我國境。”
蔣青聽後輕輕點點頭,也沒什麼別的表示,只說,“那你就把人看好吧,我走了。”
“夫子!”王熙拉住蔣青,“夫子,既然你抓住了人,不如跟我們一起回京城吧?皇上真的很想你。”
蔣青看了王熙一會兒,搖搖頭,道,“你就告訴敖晟說,人是你抓住的,讓他給你升官。” 說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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