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裡,我看見小傢伙像是用翅膀抱住自己的腦袋:“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詭異的是,那猛獸還能一邊走,一邊用尾巴掃平雪地上的足跡!那雪地變得像剛剛落雪覆蓋的一樣,比我們鳥兒用羽毛掃出來的還要真實!)
聽描述,十之**是龍,否則不可能有鱗甲和那麼快的速度。白色的龍……是臥龍谷沒有的品種呢。小娘我忽然好奇了,殺掉那三人的也是那條白色的龍?
短短數息時間,便連殺三人——還全都是利器貫穿太陽穴,一招斃命。
此外,還手腳麻利把小偷救走,這種程度能做到的龍不在少數。重點是它不止速度快,還絲毫沒讓人察覺!這纔是真正厲害的地方。
它究竟是個什麼品種?
“那你可記得那猛獸是從哪個方向逃走的?”我仰着頭,注意看着小傢伙的翅膀,我怕光線太暗自己看錯。幾乎全部的精力都被我放在看它的翅膀上,快成鬥雞眼了。
“唰”冷風中響起它揮動一隻翅膀的聲音,可能是我太過集中心力,甚至用上了內力,忽然感覺視野和聽力都好不少。
“那邊?”我朝它翅膀的方向看去,那不是徐夫人他們院子的方向嗎?額,沒想到那條龍還挺聰明,知道挑最危險、也就是最安全的路走。
眼下他們去改變陣法,還真的沒人去那邊的院子。
不過,以那龍的速度此時我就算追過去也是白搭。我左思右想,還是覺着守好後面屋子裡的一老一孕纔是最重要的事。可要是他們沒有直接破陣離開,而是暫時藏身鬼谷,想等我們放鬆警惕再走呢?豈不是錯失大好時機?
正想着,上面又傳來夜鳥的咕咕聲。
“你是說,有一條青色、沒有翅膀卻會飛的小怪物也跟着去了?”我慢慢確認着小傢伙的咕咕聲表達的意思。
夜鳥連連點頭,我的眉毛卻抽了抽。它說的小怪物定是在說我家狻猊無疑,要是被那傢伙聽到,不知道會直接拔光它的毛,還是隻拔一半……
“咕咕——咕——”
哈啊?!它還懷疑會飛的“小怪物”是和那白色的猛獸是一夥的?我哭笑不得的趕緊解釋:“咕——咕咕!”(它們不是一夥的,沒翅膀卻會飛的小傢伙是我的龍)
“咕?咕咕咕咕?”(龍?那是什麼?)夜鳥用翅膀蹭蹭腦袋,顯然不明白它剛聽到的意思。
我懶得接着解釋,反正說了它也一樣搞不清楚。我朝還在犯疑惑的夜鳥道完謝意,端着只剩下魚骨頭的盤子急急往回走,只差沒直接使出輕功飛過去。
不過,那樣做對主人家實在有失尊重,跑幾步應該來得及。
必須想辦法將她們娘兩個和江夫人肚子裡的那小個待在安全的地方,我才能追過去。而辦法,我已經想到了……就是有點那個……恐怖。
得委屈她們片刻。
忽然,一道光照過來。我下意識停步擡臉,見前面懸着一個橢長形燈籠,燈籠後面的人是——高漸離的師姐,江夫人。她面色緊張的看着我:“你去如個廁怎麼這麼久?我還以爲你是出什麼事……”
看見我手中的盤子時,她臉上的緊張瞬間被驚愕替代,就連嘴角都一抽一抽的。
“看來陸姑娘是餓了……其實,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民以食爲天,活着就要吃東西,這很正常。陸姑娘若是餓了,直接在前屋吃就行,說那樣的理由實在是有些……”
看她那尷尬得臉上的表情都快僵掉的模樣,我不由得“噗呲”笑出來。
“江夫人誤會了,我不是去偷吃的。”我捧腹看着她,“我只是去……”去做什麼?我笑到一半,看着自己手裡的盤子,也尷尬得解釋不下去了。
這就是所謂的“證據鑿鑿”啊摔!
此時不管我說什麼,都會被手中的盤子和盤子裡那被剔得乾乾淨淨的魚骨反駁回去——還是此時無聲勝有聲,最強烈的那種反駁!我不由得用另一隻手扶額。
靠之!小娘我總覺得那些白森森的魚骨就像齜着笑的牙!
笑我說什麼都是白搭,笑我是個用“如廁”這種理由“騙人”,然後又偷了一盤魚躲着“吃”的“無恥”行徑。天啊地啊!總覺得小娘我的英名又要大大折損了喂!
在豢龍城的時候,我本就沒什麼“面子”,損點就損點吧,後來小娘我也賺回來了。
可沒想到的是,在臥龍谷掙回了臉面和威望,卻在外面“丟大發”了。還是那種百口莫辯、跳了河也洗不清,說了也不會有人信的倒黴境地!
“咳咳,陸姑娘也別再外面站着了。雪地裡涼,我們先回屋子吧。等會他們也該回來了。”江夫人看出我的尷尬,隨即移開燈籠轉身準備領着我過去。
“不行,不能坐等他們回來!”我急吼吼一步上前拉住高漸離師姐的手臂,“江夫人,有一處敵人可能藏身的重要之地被我們都忽略了。眼下我必須立刻趕過去!”
她被我着急的模樣驚住,朱脣微張。不過,好歹也是鬼谷老人的女兒,她很快便恢復鎮定。
“陸姑娘可否說清楚一些?”
“來不及解釋了,再解釋下去小偷會徹底逃走的!你們鬼谷還剩下能傳信的獵鷹嗎?”我抓住她手臂的手不由得用力,“若是還有,請立刻傳信給徐前輩他們,小偷可能就在徐前輩他們的那處院子!”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直接看向後面的雪夜,不待我回答,又自言自語道:“不過,那處確實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樣吧,我同你一道過去。”
說着,她反扣住我的手臂就要往院子後門走。
“不行!江夫人你不能過去!那小偷極有可能是被猛獸救走的,你要是去了,傷到肚子裡的孩子可怎麼辦?”說她的時候,我竟下意識想到了自己。
不過又覺得自己想的太遠,汗顏。
江夫人的目光重回我臉上,眸子裡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