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你的身體就這樣放在竹屋安全嗎？不如搬到剛纔的柴房裡去？”我朝那邊指了指，現在小娘我是真的很擔心高漸離的身體一旦出了什麼事，之前的全部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好不容易纔得小龍一句話，說有把握將狐狸喚醒，把高漸離送回他自己的身體，可不要在這最後的一步兩步出什麼意外啊喂！
“不必擔心，柴房的機關和這個竹屋相連。在柴房機關啓動的時候，這裡就已經不是剛纔我們進來的那個竹屋了。不關閉機關，就是我師父在，他也無法進去。”高漸離帶着我直接越過竹屋，連視線都沒有斜一下。
我們在鬼谷的陣法間穿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鬼谷的敵人中什麼人有本事進鬼谷，你心裡有沒有眉目？”我跟緊他，目光卻掃着周圍，我怕小龍回來找不着我。不過轉念一想又有些多餘，那傢伙的鼻子可比我的眼睛靈多了。
高漸離愣了一下，旋即搖頭：“以鬼谷在江湖上的地位，樹敵肯定不少。但尊崇的人更多。我實在想不出來鬼谷的敵人會有安然過陣法而無事的能力。更何況還帶着那麼一個廢物。”
他指的是剛纔的小偷。
“會不會是熟人所爲？”我咂了一下脣瓣，這種事情不是最爲司空見慣的麼？當初臥龍谷的馴龍寮出事，正是熟人所爲，因爲熟悉纔會輕易找到下手的機會。
“不可能！”高漸離斷然否定我的推測，語氣中隱隱含着對我猜忌他鬼谷熟人的生氣。
我勾起脣瓣搖了搖頭，他果然還是太沒經驗。家賊難防啊！當初小娘我就是差點死在家賊手中，不止如此，還曾淪爲別人的利劍，傷了自己和愛自己的人。
這些經歷註定我看事情會多轉幾個彎，不會死認舊道理，世間萬物本就變化多端更何況是難以揣測的人心！
“我只是提個醒，當初我在臥龍谷就是被你師兄劫走才流落在外這麼久。若不是勉強撿回一條小命，現在連骨頭渣子都沒了。彼時我對他的信任，在臥龍谷無人能及。”
我看着腳下的泥土，冷風灌進衣袖裡宛如割進骨頭的利刃。
“不是我不願意往那方面想，而是與鬼谷熟絡之人均是世間君子俠客。沒人會做這種瞎做之事，作爲鬼谷下一任傳人，我不會懷疑他們，也不能懷疑。否則，鬼谷這麼多年來積攢下來的英名也就折了。”
高漸離停下，目光奕奕的看着我。那裡面是無法摧毀的堅定，我沒再說話，只希望他的篤定是正確的。
走了一個下午，鬼谷中半個人影都沒有。不止是敵人，就連高漸離的師父、師孃、師姐還有師姐夫全都沒有人影。他的師父和師孃住在一處竹林下的竹屋院子裡。
師姐和師姐夫的院子挨着他們，只有高漸離是作爲鬼谷傳人培養，平時都需要刻苦練功才和他們分開，居住在大陣中央。
而今那些房間除了刻意掩飾過的被人翻過的痕跡，並無徐夫人他們還在的痕跡。就連之前給高漸離送信的鷹也沒了蹤影，整個鬼谷更加詭異。
“看來突破口只有那個小偷了。”高漸離和我重新回到他的竹屋，解了柴房的機關，小偷還未醒過來。
“他認識我……而且對師父的言行舉止學的入骨**分，若不是那一點點破綻……”高漸離頭一遭露出心亂如麻、卻心有餘悸的模樣。
不過，我的想法和他不一樣。
“依我看那個小偷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忘了嗎？他是在這裡守株待兔的。而且，是你先開口叫的他。”我意有所指的看向調香臺的方向，可惜冬夜裡什麼也看不見。
高漸離微愣片刻，恍然大悟道：“我竟然一着急給忘記了！沒錯，是我先出聲叫他師父，他才順着裝下去的。不過，他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我們和師父的事情？”
“這個……我也想不通。”當然，除了那種和徐夫人交心的熟人外。後面的話我沒說出來，眼下需要避開爭論。
“看來，只有去問問那小偷了。”高漸離放下劍，用一條束帶綁了衣袖，“我先給你做飯再去審。陪我累了一下午，你也餓了吧？”
他雖然準備做飯，但明顯能看得出來力不從心。
“我來做飯，你先審再說。”我拉住他的衣袖，看着他神色焦灼的臉道：“徐前輩他們的安危還未知，就算你做了飯菜也是味同嚼蠟，不如先解決事情再美美吃上一頓。”
高漸離呆呆的看着我，眸光忽地顫動一下：“淺淺，多謝。”
“別客氣了，我也着急要找到徐前輩煉製醉魂香。快去吧，等你審問的好消息。”我將他往門口推，臉上雖然還在笑，但心裡的沉重又增了幾分。
小龍到現在都還未回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心裡雖然也泛起擔憂，但我相信它的能力，就算被困在陣法中暫時也不會有事。
倒是徐夫人他們突然失蹤的事情才棘手。思及此處，我推高漸離的手更重了些，他反覆住我的手，擰了眉心道：“淺淺，你切記多注意周圍。如遇危險立刻呼救，別硬拼。”
我忍不住失笑：“這裡距柴房還沒一丈遠，沒事的。”
他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我打開米缸舀了米又從廚房拿出一些醃肉，洗了高漸離白天沒用完的菜，翻翻炒炒起來。柴房中的燭火久久亮着，不過我在燒柴炒菜也沒聽見高漸離在裡面都說了什麼。
其實，整個下午走下來我倒覺着沒人還留在這裡。這個小偷應該是留下來等待我和高漸離的人，不管認不認識高漸離和我，他們知道我們的行蹤這點是肯定的。
若非如此，也不會刻意提到辟邪珠的事情。這些人知道的還不少。
會不會是孟忘憂的人？我擺上飯菜，不由得坐在矮几邊發呆，可能對我們留意的人除了張易甫、孟忘憂還有誰？知道鬼谷的佈局，能避過陣法，懂得易容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