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以士兵的標準姿態上前回道:“小將範仁!”說着,他往剩下的幾個人一指:“範義在裡面。”
然後,範義象徵性的出列給我行了一禮之後又木納的走回去。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們兄弟倆一個活潑一個木納,只要他們繼續保持這樣,分清楚還是沒問題滴。
“範仁,你去安排幾個人將外城的戰況報上來!越詳細越好。”我敲着擺放竹簡和筆墨的案桌,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大臣們的臉。
“喏!屬下立即去辦。”範仁應聲離開,我則施施然看起了桌上的竹簡。這次起義事關祁家和衛家的生死存亡,衛靖遠不會放過勾結義軍的逆臣,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下面站的某些人,只怕裝淡定裝的快繃不住了。
範仁辦事的效率很快,不過片刻時間就由一個士兵奔進龍首閣道:“稟城主,龍戰隊已經撤離。叛軍已有部分束手就擒,村子已經被佔領!”
“好!”我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差點沒痛得我跳起來。強忍着掌心火辣辣的痛意,我齜牙咧嘴的吩咐:“回去繼續探來!”
“稟城主,我軍成功封堵地道。叛軍無路可退,廝殺中傷亡慘重,我軍處於上風,士氣正旺。除叛軍首領韓莊被抓之外,接連抓獲憫生堂六位長老!衛大人以一敵百,打殘了一片叛軍。”
“唔,不錯。”我點頭稱讚,繼續看衆臣的表情,奈何竟看不出一絲破綻。
起義被迫提前,一天的時間衛靖遠也不可能查清楚內應是誰,所以纔將他們全都關在這龍首閣中。雖是個辦法,但始終是個隱患……
思及此處,我不禁一陣煩躁,緊握的手掌崩出新的血跡。
前一個探報的士兵還沒退出龍首閣,又有一個士兵衝進來道:“城主,戰事告捷。公卿大人同右將軍正往這邊趕來!”
這麼快!我蹭地起身,他們已經來到門口。衛靖遠龍面玄衣,左手握長鞭右手持短劍,步履生風。他旁邊是慈眉善目卻殺氣凌人的二哥祁靈宇。
看到我的一瞬,衛靖遠的腳步忽地頓了一下,二哥趁機開口道:“稟城主,戰事已結。稍後下官將會呈上詳細戰報,至於……”
“至於其他的事,臣懇請明天再議。城主你現在這個樣子,頭腦不清楚是處理不好事情的,臣建議你休息好了再來議事較爲妥當。”衛靖遠不悅的打斷二哥的話,二哥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一把抓起就往外走:“臣突然想馬上擬出戰果奏報,右將軍臣就先借走了!”
兩人呼呼衝出大門,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後齊齊看向我。
哈啊?就這樣走了?衛靖遠,你當小娘我是空氣啊!“公卿大人既然是急性子。吾也只能等着戰果的奏疏呈上來,諸位卿家也散了吧。”我耐着快發爆發的怒意勉力保持最後的形象。
“臣等告退!”一殿的大臣長呼口氣,這才甩着袖子離開。看着他們如釋重負的背影,我都不知道他們的心裡放下了什麼,是豢龍城的戰事?亦或是我並沒有追查內應的事?
心想着不對勁,我又叫範仁過來:“你多安排些人護送大人們回去,好好‘保護’他們,直到叛軍的事徹底解決才撤回。”刻意咬重“保護”兩個字,我還朝範仁眨眨眼睛:“你的衛大人一定會很高興你去盯着他們的,懂?”
“喏。”範仁回答,卻是怔了一下,隨即他對着站在隊伍裡的範義道:“城主的命令你可聽到了?”
誒?我看了一眼木頭一樣站着點頭的範義,指着範仁沉聲道:“吾說的是你,範仁。”
“屬下知道的。”他對我扶肩一禮:“只是城主既然已經回來,在下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城主——”
“你!”我氣極,這都變成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還惦記着監視小娘我!“好,好的很。吾就不明白了,衛狐狸他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蠱讓你們連自己的城主是誰都不知道?”
“這,城主你先聽屬下把話說完。”範仁的頭雖然埋着卻不卑不吭很認真的道:“屬下接下來想說的話是,城主的命令我等也不能違抗,故而讓範義他多長几個心眼看護城主。可別像那天城主帶出去的暗衛那樣不中用……”
“呃,你這樣說也勉強算是解釋。只是,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哭笑不得的看着範仁,爲什麼只要和衛靖遠扯上關係的人,我都能從他們身上看到那隻狐狸的影子?這不行,堅決不行!
我壓下心裡的不爽,也嚴肅了表情認真道:“沒錯,當初吾的暗衛是輸在衛靖遠的手下,但要不是他們二人拼死護吾,吾早就是衛狐狸的刀下亡魂了。在吾的心中,他們就是英雄。”
“屬下記下了。”範仁朝我施了一禮之後,挺直背脊離開。
範義依舊木頭一樣杵在前面,表情中好像有那麼一絲的,不屑?我走下龍座,仰頭斜睨他:“怎麼,你不服氣?”
“屬下不敢。”範義退開一步,自動走到我身後。我輕哼一聲走出龍首閣,嘴上說着不敢,表情可不是那樣子的。哼!小娘我懶得同這根木頭計較,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我憤然想着,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被一陣催命似的敲門聲給嚇醒的。
“祁靈玉!你要睡死過去是不是!你倒是趕緊給我醒過來啊!”我一睜眼就聽見衛靖遠鬼吼一樣的破鑼嗓子。我張了張口想吼回去,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火海中!
桌椅都燃了起來,屋頂之下縈繞着滾滾濃煙,且有越來越低之勢!火舌瘋狂的席捲着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
夢?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差點給自己一巴掌,都被烤的汗流浹背了,可能是夢嗎?!
我想出去,可是渾身一點勁都使不上。完全摸不清當下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