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卑職想對你說個請求。”突然出現的聲音差點嚇我一個哆嗦,衛靖遠則條件反射的一個躍起直接扣住了說話的人——祁武。
“公、公卿大人,你這是做什麼?”祁武滿面紅光驚愕的看着衛靖遠鎖在他喉間的手。
衛靖遠一怔,隨即放開祁武,再輕咳一下掩飾自己的尷尬:“咳咳,本官在軍營的時候謹慎慣了,這是習慣。祁將軍莫要見怪。”
“原來如此,公卿大人好身手!值得卑職學習!”祁武立刻和他攀談起來,似乎忘記了自己是過來幹嘛的,汗!
我撿起銅盤,當的猛敲一下:“祁將軍,你方纔有什麼請求要對吾說?”這一敲,竟然把其他人的注意也吸引過來了,於是,小娘我只好繼續裝深沉。
“回城主!是這樣的。”祁武朝我扶肩一禮道:“卑職聽聞秋祭的時候城主忙於處理叛軍的事,沒機會參加秋祭,不如今天就以這百堆篝火爲秋祭的篝火,我們給城主補一個盛大的秋祭如何?”
“好!”話雖是問我,後面的將士們卻立刻沸騰起來。
我愕然的看着突發奇想的祁武,遲疑片刻後,我舉起手中的骨頭示意大家安靜。“祁武,你一直在馴龍寮,怎麼會知道吾沒機會過秋祭?”
“這……”祁武沉吟一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然後被悲傷取代,他深吸口氣這才沉重道:“這是右將軍的原話,他曾說城主你在叛軍中找到有利祁家扳回衛家大權的線索。等事件平息,讓將士們一起爲您補一個盛大的秋祭宴會,卑職也不知道此去征戰會不會有去無回,所以才……”
“將軍!”一個小將驚慌的打斷他的話,祁武彷彿大夢初醒一般驚覺衛靖遠就在這裡。
祁武蠕動一下脣瓣,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面如死灰的看着我,爾後撲通跪下去,彷彿自己犯了死罪一般。其將士也沉默着,大氣都不敢喘。整個馴龍場陷入詭異的氣氛中。
我鼻尖一酸,眼底涌出淚花。“祁將軍,快快起身。”
我強壓下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將他扶起,旋即擡眼去瞧衛靖遠,“衛卿他現在是同我們一條船的人,大家不必介意。只是在上任公卿和他曾經的幕僚面前要小心行事,但那也持續不了多久了。”
“城主?”祁武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點頭的衛靖遠,然後他若有所思的扭頭對我神秘一笑:“卑職懂了,城主威武!”那眼神裡的曖昧差點讓我一個呼吸不暢噎死。
我滿臉尷尬的着急解釋:“咳咳!祁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吾……”
然而,從打擊中滿血復活的祁武似乎並不打斷理我,他把我朝衛靖遠一推:“城主,趁着篝火正旺,我們開始吧!”說罷,他又招呼火頭兵過來,讓他們端上新的食物。
士兵們也紛紛拿出自己過節時的龍面戴上,祁武還順便給了我和衛靖遠一人一張面具。然後,我們圍成一圈在篝火邊跳着臥龍谷幾百年傳承下來的舞蹈。
衛靖遠牽着我的手從一個篝火跳到另一個篝火,直到精疲力盡、月上中天。最後,我在大家的目光中將自己的面具扔進篝火,算是完成了整個秋祭的全部儀式。
今晚,我沒有回宮而是在馴龍寮專爲城主準備的房間歇下。
一覺醒來,整個馴龍寮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百十人的隊伍負責照顧小龍。吃飯的時候,士兵將一封信交給我,是衛狐狸留下的。
拿在手裡,莫名緊張但又很開心。我小心翼翼的打開裝信的錦囊,拿出裡面的絹帛看起來:祁靈玉,我走了。青山路遠,鐵騎無聲,待我千里歸途回來娶你可好?
這隻狐狸怎麼有點酸啊?我無聲一笑,接着往下看:你收到信就是答應了,所以你最好老老實實待在城裡。要是敢惹出什麼幺蛾子,我回來劈了你,聽到沒?不對,是看到沒?還記得你欠我一個補償嗎?我要的補償就是你嫁給我……
“……”我無語的收起絹帛,然後默默的扒着飯。衛狐狸這性格,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哭!
之後的一月,整個臥龍谷都在一片緊張之中。一邊,御史大夫鳳青軼帶着人四處抓捕犯案的官員;另一邊,公卿衛靖遠帶着精兵和龍戰隊強攻小豢龍城。
一時間,戰報和奏章似雪片般飛來。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朝會收奏章,去書齋批閱,下午接戰報然後在研究一下地圖他們打到哪一步了。晚上,就給衛靖遠寫信,寫了一摞的絹帛,卻被我整齊的放進梳妝盒裡,一封也沒寄出去。
終於在春暖花開之際,收到了軍隊蕩平小豢龍城的消息。在這之前,鳳青軼已經審好了他抓來官員,還給他們量了刑。
通過數天朝會上的商討、爭論,所有官員、包括父親在內的重要人員都同意將對這些亂臣賊子的公審定在春祭那天。並且立即進行佈告的趕製和張貼。
春祭雖然不如秋祭盛大,但它作爲豢龍城第二有影響力的節日,也是由城主親自在豢龍城外城正中央三個相連的高臺上進行相應的儀式。
彼時,三隻龍分別叼着三個花籃站上高臺,城主只有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把籃子裡的花抓出來奮力撒向下面的百姓以示賜福就行了。
選這樣的日子公審,正寓意着“辭舊迎新”,還給臥龍谷的百姓一片安寧的生活。
說是公審,其實就是公開他們的犯罪證據和公開爲其定罪。這些人給臥龍谷的百姓們、給祁家創造了太多的陰暗和悲慘,百姓、特別是現在還待在牢中的那些義軍,有權利看着他們被定罪行刑。
戰俘帶回後,衛靖遠連夜進行審問和量刑。我也從連夜的緊張中解放出來,心思一放鬆我不由得想起了軟禁在別院的孃親。
隨着提審她的日子將近,我心裡的糾結和紛亂也快變成理不清的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