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方法失傳了?!”衛靖遠炸毛的奪過我手中的竹簡,一目十行地掃完之後,俊臉刷地黑了。他啪的合上竹簡丟在桌上:“我去把剛纔偷聽的人抓來,他或者他背後的人既然知道下毒就一定懂得解毒!”
“不行,不能打草驚蛇!”
我去攔他,卻被他長手一揮撥到旁邊:“這個你別管,我自有辦法!”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眼看他就要去開門,我索性往前一撲猛地抱住他的腰:“你傻啊!在臥龍谷,還有什麼地方的記載比醫典的還要仔細精到?你現在衝出去,只會毀了一切!”
“……”他沒說話,卻僵直了去開門的手怔怔的任我抱着。
見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我接着道:“我們現在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你抓了一個兩個,剩下的就更難查。然後他們又會等機會重新下藥,將我們的努力付之一炬!所以,既然現在有了延緩之法,不如就趁此機會將人全數抓乾淨!”
“呼……”衛靖遠不斷的深呼吸,像是在隱忍即將要爆發的怒意。許久之後,他終於平息了情緒慢悠悠道:“是我欠考慮,你說的很對。祁靈玉,這次我聽你的。”
“那就好。”我鬆開他的同時,心裡也鬆了口氣。
然後,我看見醫官們全都一臉驚愣的看着我們。呃!剛纔一時心急,忘記他們的存在了……我握拳在嘴邊輕咳一聲:“咳咳,情勢所逼,衆卿不必在意。呵呵。”
“那個,大家就按照吾剛纔說的去做。”我勉力嚴肅了臉,一本正經的道:“你們先盡力穩住病情,然後儘快研製出解毒的藥方。其他的事情,吾同衛卿自會處理。事態緊急,衆卿現在就着手開始吧。”
“喏!”衆醫官重整面色離開,仍有不少人偷眼看我和衛狐狸。
他倒好,毫無知覺的站在門口,像在想着什麼。突然,他朝門外的範義道:“你去通知祁武祁夏兩位將軍,讓他們親自負責龍羣的飲食和衛生。杜絕除醫官以外的一切人員接近。”
範義領命離去,衛靖遠雙手攏在袖子裡眯起狹長的狐狸眼凝視着夜色道:“是時候讓下毒的人着急了,這樣他纔會去找背後的主子。”
“其實,你早就知道的,是嗎?”我走到他旁邊,視線看進夜色,然後被黑暗吞沒。
衛靖遠聽出了我的話中之意,但卻依舊一臉平靜。他不動聲色轉過頭來,然後沉穩道:“太晚了,你去休息吧。我在這裡等範仁的消息就行了。”
“你打算避而不答麼?”我一樣轉頭看他,帶着胸腔裡幾近噴發的怒意道:“衛靖遠,其實從知道藥泥被人移走之時你就清楚老鼠帶來毒蠅傘的種子絕非偶然……”
我深吸口氣勾起脣瓣:“可你沒有像今天一樣讓祁武和祁夏接管照料龍羣一事,你明知道沒得逞的人會再一次下手,可你默許了!第一次中毒的時候封鎖龍舍一樣可以像今天一樣讓下毒的人心急如焚,可你爲什麼不做?!”
面對我的責問,衛靖遠沒有像以往一樣炸毛同我吵,或是譏諷於我。他垂下視線,抿了抿脣瓣道:“我沒料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況且,那時候我沒有龍符,無法做到……”
“藉口!”我猛地打斷他,扭過頭道:“你無法改變馴龍寮人員的配置,但你可以命令鳳青軼從外面補進來的後援盯緊他們。但你沒有,你是故意讓下毒的人得手的對不對?”
“那又如何?”衛靖遠擡起視線冷然嗤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讓敵人得手他們怎麼會高興得忘乎所以?能騙過貪小便宜又自私的張生容易,但是張生的上面還有祁武、祁夏,以及那些醫官那個是吃素的?可他們全都沒看出來!祁靈玉,潛進馴龍寮的人並不簡單。”
“那就值得用那三條小龍的命當祭品了?!”我握緊拳頭一字一句重重說道:“你這樣的行爲,罪同包庇,按律,應受五十軍棍,禁閉一月!”
我本是想提醒一下他,豈料衛靖遠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毫無悔改之心的道:“隨你。”
“呵!好的很……”我只覺氣不打一處來,“衛靖遠,吾把這馴龍寮交給你,不是讓你拿來當魚餌使的!隨我是吧?來人!”
我猛地高喝一聲,守在外面的護衛立刻跑進來:“城主,您有何吩咐?”
“把衛靖遠拖出去,杖責五十,禁閉一月!沒有吾的命令,誰也不準把他放出來。否則,與他同罪論處!”我咬牙說完,拂袖回到房內。
護衛看着暴怒的我,然後又看巍然站在門口的衛靖遠,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公卿大人,您請?”
“請什麼請?!”我隨手抓起茶杯猛地砸向護衛腳邊,“他現在是犯人!立刻拉下去,否則吾治你延誤之罪!”茶杯砰然碎裂,衛靖遠垂目看着碎片,面色淡然。
“公卿大人,小的得罪了。”
守衛驚慌地看着我,然後鼓起勇氣想將衛靖遠的手反剪,卻被他猛地甩開:“祁靈玉,關了我那三隻龍也活不過來!要不是你們一個個把它們當寵物一樣護着、養着,它們至於這樣弱不禁風?!你好好看看桌上的竹簡吧!”
說罷,他忽地拔腳離開,墨發被冷風佛起留給我一個傲然的弧度。
守衛慌忙關上門,也匆匆去追他。我靠在桌子上,只覺得兩端的太陽穴突突跳痛,擡手揉了幾下,視線的餘光不自覺的掃到醫官們留在桌上的竹簡。
“你好好看看桌上的竹簡吧!”衛靖遠的聲音還環繞在耳邊,我猛地把它們推遠些,但眼睛還是死死盯着竹簡。最後,還是抵不過心底的貓抓一般的難受打開了竹簡。
這是我剛纔看的那捲,我只看到沒有解藥那裡就被衛狐狸搶走了。深吸幾口氣,我極力穩下心神讓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仔細、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