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貨皇后 047 心安 天天書吧
顏文臻此刻對醬菜和老酒都沒什麼心思研究,當下跟何氏母女道了謝,便急匆匆的去了許家在西街開得菜館。許氏一家子都不知道顏文臻要回來,這會兒忽然看見她,一時愣的說不出話來。許氏一邊捧上熱茶一邊問:“姑娘,這般急匆匆的出宮來,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豆蔻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事情的關鍵:“姑娘,可是白家大爺他……”
“是,我得到消息,少瑜哥的案子已經有了人證,如今證據齊全,大理寺要判了。”
“判也不怕,陛下不在帝都城……”
“只要判了,這事情就完了。”顏文臻沉聲道:“那牢獄之中是什麼情形你們怕是不知道,我是清楚地。死囚犯的性命在他們的眼裡一文不值,弄死一個被判了刑的死囚犯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哎呦!這可壞了。”許氏嘆道。
“那可怎麼辦?”豆蔻也回頭看許呈鶴。許呈鶴皺眉搖了搖頭,當初顏文臻在牢裡的時候他們都沒辦法,現在白少瑜在牢裡他們更沒辦法。
“現在能求的人也只有忠毅侯府了。”顏文臻喃喃的說道。
“可是忠毅侯府一門都在守孝,對於外事一概不問。咱們就算是找上門去人家也不會見的。”許呈鶴無奈的說道。
“無妨,我做幾樣點心,你叫人送去給他們世子爺。”顏文臻說道。
許呈鶴也眼前一亮:“對,世子爺一嚐到點心自然知道是姑娘出宮來了。”
“那快去後廚吧。”豆蔻帶着顏文臻往後面去。
許呈鶴看着兩個人的背影嘆了口氣,跟許氏說道:“幸虧邵將軍不在京城,咱們姑娘這般對那白少瑜若是被他知道了,心裡定然不舒服。”
“你呀,也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邵將軍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許氏說道。
“我的親孃唉!你難道還不知道這男人在旁的事情上可以大方,唯獨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那心眼兒比針鼻兒還小?若是豆蔻敢這樣牽掛旁的男人,看我不打斷她的腿。”許呈鶴撇着嘴說道。
許氏聽了這話立刻罵道:“混賬東西,你打斷誰的腿?我先打斷你的腿。”
顏文臻做了兩道點心,讓許呈鶴拿着送去忠毅侯府。
忠毅侯府的大門整日都是緊閉的,忠毅候以及夫人閉門謝客在家裡守孝,門上的人對前來拜訪的人也是能推就推,實在推不掉的收下帖子人請回去。總之一句話侯爺哀思過重,實在不宜見客,請見諒。
許呈鶴送點心來,自然也是這麼一句話。許呈鶴朝着大門上的家人拱手躬身,陪着笑臉說道:“這是我們家顏姑娘專程叫人給世子爺送來的點心。”
“哦,顏家的?”韓家的家人對顏氏菜品點心非常熟悉,聽說是顏家姑娘送來的東西,忙點頭道:“那多謝了。我們會把東西交給世子爺的。”
“好,好!有勞了!”許呈鶴說着,又把手裡拎着的荷葉包遞上去,“這個是我們做的滷鵝掌給幾位爺嚐嚐。”
“多謝!”家人接過荷葉包,點頭笑道。
“那在下告辭了。”許呈鶴來的時候也沒指望着能進門,如今東西送到了任務就算是完成了,至於韓鈞能不能猜透這其中的意思出手相救,就看白家大爺的造化了。
也算是白少瑜命不該絕,這天忠毅候夫人蘇氏身體不適,吃什麼都沒胃口。家裡的婆子丫鬟們着急的不得了,忠毅候見妻子懨懨的樣子,心裡越發煩躁午飯也沒怎麼用。
韓鈞便問旁邊的人廚房可備着點心?等會兒給父親送上來,以備父親餓了時好用。旁邊的婆子忙回道,外邊說顏姑娘派人送了點心過來,說是給世子爺的。
顏姑娘?韓鈞一時皺眉,她不是在宮裡嗎?就算是有東西從宮裡送來那也是皇后娘娘的賞賜啊,她派人來?派什麼人來?
“我去看看。”韓鈞跟韓建元說了一聲,轉身出門往外邊去。
門上的人見到韓鈞,忙把東西交上來,並把來送東西的許呈鶴說的話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許呈鶴來的?說是顏姑娘叫他送來的?”韓鈞一琢磨,便明白了彥文真的意思,便把東西放到跟前人的手裡,吩咐道:“把這個送進去給侯爺,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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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人點了點頭,看着韓鈞急匆匆的出去。
顏文臻在許氏菜館裡等,韓鈞能這麼快到也讓她很是意外,忙起身相迎。
“什麼也別說了,是不是出事了?”韓鈞近前來低聲問。
“我聽說大理寺已經找到了白少瑜弄假藥的人證,這案子很快要判了。”顏文臻焦急的說道,“我擔心這案子一旦判下來,少瑜在獄中便凶多吉少。世子爺,您跟白家也多少有點交情,文臻求你想個辦法。你現在不方便出面,但您人脈廣,您說這事兒該求誰,或者用什麼辦法能延緩審判,就算不能翻案,至少也不能讓白少瑜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牢裡呀!”
韓鈞看着顏文臻焦急的神色,忙勸道:“顏姑娘,你彆着急。現在我們就來商量一下對策。”
“謝世子爺。”顏文臻聽了這句話,一顆心方纔算是定了下來。
“顏姑娘,白少瑜的事兒,駿璁哥知道嗎?”韓鈞試探着問。
“知道。”顏文臻點了點頭,“上次我出宮遇見他,還跟他說起此事。他也跟我分析了案情,說陛下回來之前,白少瑜應該沒事,一來是沒人證,而來沒有硃批,這案子就算是判了,他們也不能輕易處決。但是,牢裡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若是他們給弄一個畏罪自殺,而那人證物證也都在,這件案子想翻過來就難了。”
“我知道了,我會叫人去詳查。”韓鈞點了點頭,又輕嘆道,“現在你說說,你怎麼就會斷定那些人會暗中做手腳?難道是有誰向你透漏了什麼?”
“宮裡人的風言風語,雖然不可全信,但只怕不是什麼空穴來風。世子爺不覺得這人證出現的太巧了嗎?陛下和大臣們前腳走,人證後腳就出來了。這讓我想到一個人——而且他之前也來找過我,說過只要我聽他的話,他就會想辦法救少瑜的。”
“邵雋文?”韓鈞的手慢慢的攥成了拳頭。
“他要我以菜譜入股他的菜館,說只要我答應,就幫我救少瑜。”顏文臻無奈的嘆道,“我一聽這話就來氣,當時說了些氣話,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後悔,如果我當時不說的那麼死,或許他就不會這麼着急出手了。”
“這個人陰毒無比,手段詭異,不管做什麼壞事都能及時抽身把自己擦得乾乾淨淨。”韓鈞皺眉道,“不過他想要逼你,你說好聽的話是沒用的,除非你把菜譜拱手相讓。否則他是不會罷休的。”
顏文臻無奈的苦笑,她知道韓鈞說的沒錯,也明白邵雋文圖謀的不僅僅是顏氏菜譜而已。他要的是自己這個人,是想要一步一步把自己圈進他的牢籠了去。
“要不,我直接去找他吧。”顏文臻嘆道。
“萬萬不可!”韓鈞忙擡手阻攔道:“如果這事兒真的是他搞出來的,此時此刻他正等着你去自投羅網呢!跟這種小人是講不通道理的,萬一他……那你讓我回來怎麼跟駿璁哥交代?”
“他不敢。”顏文臻咬牙道,“大不了魚死網破!如果我死在他家裡,皇后娘娘也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是這樣做不值得!難道你要用自己的命去換白少瑜的命?白少瑜如果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韓鈞焦急的勸道。
“我真是太累了。”顏文臻無奈的嘆了口氣,搖頭道:“一點也不想爲了這樣的事情再糾纏下去了,我只想早點解脫。”
韓鈞忙勸道:“別這樣,想想你的祖父,他肯定不會同意你這麼想的。還有我駿璁哥對你的一片癡心,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傢伙肯定會瘋了的。”
顏文臻穩了穩心情,也覺得自己跟人家韓鈞說這樣的話着實沒道理,看來這段時間自己是太依賴邵駿璁了。如今他遠在千里之外,自己除了焦躁還是焦躁,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對不起,我不該對世子爺發這樣的牢騷。”顏文臻忙道歉。
“沒關係沒關係,一些話說說就好,說完就沒事兒了,不能當真。”韓鈞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顏文臻一急之下真的去找邵雋文拼命。
“也不知道白家的藥鋪現在怎麼樣了。”顏文臻無奈的嘆道。
旁邊的許呈鶴忙道:“已經查封了,白家的幾位爺也急的不得了,不懂藥材生意的那幾個早有別的生意,日子還好過些,跟少瑜一起合夥做藥材生意的白少珵,白少琛兩個人也正滿世界的花錢走門路呢。”
“他們都找了那位大人的門路?”顏文臻問。
“我們也沒怎麼在意,不過那天恍惚看見他們兩個人跟王家的人在一起,好像很是着急的樣子。”許呈鶴說道。
“香料王家?”顏文臻不可思議的問。
許呈鶴點了點頭,又無奈的搖頭,低聲嘟囔道:“我猜着目的不是救人,而是救鋪子。”
“救鋪子?”韓鈞納悶的問:“難道他們是想草草結案,然後把白家藥鋪跟白少瑜剝離開來,儘快開張做生意?他們可是堂兄弟……”
顏文臻冷笑道:“別說堂兄弟了,我們父女兩個爲了顏家的菜譜不也會反目成仇了嗎?”
聽了這話,韓鈞也忍不住沉聲一嘆,又道:“這事兒找旁人怕也沒用,你呢,回去想辦法跟大郡主說一聲——算了,你別跟她說了,說了估計也是自討苦吃,她不會給你好臉色的。還是我去找我大姐姐出面周旋吧。”
“寧侯世子夫人?”顏文臻眼前也是一亮,寧侯府的爺們兒都隨陛下西巡去了,連衛太醫也隨聖駕而行,可夫人們去都留在府中,若是寧侯世子夫人出面的話,大理寺也該賣幾分人情。
“如今能出面的也只有她了。”韓鈞無奈的搖頭,“我如今在家裡守孝,外邊的事情輕易不能插手。本來前陣子那些人藉着祖父的喪禮就擺了我們家一道,這邊上雙份甚至幾倍的奠儀,那邊去皇上那裡狀告我們藉機斂財,偏生陛下把那些摺子都燒了,那些言官們就更加死死地咬着我們不放,好像陛下已經成了偏袒外戚的昏君一般……不得不說,這些人是玩得一手好陰謀啊!”
顏文臻深深地嘆了口氣,此時此刻她從沒有過這麼深的渴望,渴望自己強大,可以掌握更多,成爲讓人不可忽視的存在。讓他們不敢在這麼肆無忌憚的算計她,欺負她。
既然是有心人做局,那麼這個局就不會輕而易舉的被破解。
即便韓鈞叫人送信給韓芮,託她想辦法關照一下牢獄裡的白少瑜,但結果卻不怎麼理想。
一來,白少瑜本身就是假藥案,御藥房和國醫館算是原告,若是韓芮過多的插手,極容易引起一些誤會,有人會說衛家依仗自己的醫術翻雲覆雨,把大理寺甚至陛下和皇后娘娘玩弄於鼓掌之間,云云。二來,韓芮雖然手段靈巧八面玲瓏,但對假藥案也義憤填膺,白少瑜對她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人,韓鈞也不好把白少瑜跟顏文臻以及邵駿璁的關係說的那麼明白,所以她本來也沒對這件事情如何上心。
顏文臻在宮裡忐忑度日,晚上做夢都是白少瑜被推向菜市口砍頭。再加上衛大郡主對她冷眼相加,每回遇見要麼不說話,要麼就是冷嘲熱諷說她腳踏兩隻船,顏文臻有時候真想離開這裡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孤獨一生。
值得慶幸的是邵駿璁居然回來了!
他回來的理由也光明正大,是替皇上做信使給皇后娘娘送回信來的。然而顏文臻也知道,皇上身邊那麼多人,之所以讓他回來送這封信,肯定是他竭力爭取了的。
辦完了正事兒,邵駿璁徑自到顏文臻的房裡找她。顏文臻看見他之後心裡的難過頓時被放大了數倍,一時沒忍住,眼淚居然掉了下來。邵駿璁上前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擡手拭去她腮邊的淚珠,說道:“白少瑜的事情我聽說了,你放心,我明天就去大理寺。”
“我真的不想這樣!之前還只是猜測,可現如今已經很明確了!不管是王牧青還是邵雋文,他們把白少瑜弄進牢房裡,原因和目的都是我!”顏文臻忽的一下撲進邵駿璁的懷裡,把眼淚和委屈都擦在他的衣襟上。
其實邵駿璁原本是一肚子怒火的,剛剛在鳳章殿外邊見到顏文臻,他甚至還朝着她甩了臉色,對於她爲白少瑜跑前跑後擔驚受怕殫精竭慮的事情邵駿璁十分惱火。正如許呈鶴說的,這世上就沒有一個男人會大度到容忍自己喜歡的女人爲了別的男人寢食不安。
就在他剛剛進門的時候,還想着如果顏文臻對自己不聞不問上來就說白少瑜的事情,他轉身就走。可此時此刻,她伏在他的懷裡哭泣,把他當做唯一的依靠,邵駿璁又忽然覺得其他的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白少瑜又怎麼樣?青梅竹馬山盟海誓又如何?現在能讓讓她依靠爲她遮風擋雨的人也只能是自己。
邵駿璁回來了,顏文臻一顆在北風裡飄搖的心也終於安穩下來了。
皇后娘娘好像對兩個人的事情洞悉明瞭,還專門留邵駿璁住了兩日,說要再寫一封書信給陛下帶去。邵駿璁便趁着這兩日的工夫先去了一趟大理寺,又跟他的母親衛大郡主深談了一次。
他走的時候,只對顏文臻說了一句話:“把心放到肚子裡,一切麻煩都有我。”莫名其妙的顏文臻就因爲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真的把心放到了肚子裡。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顏文臻每日都把大部分的心思放在皇后和大公主的飲食上,另外分了一分的心思去想邵駿璁,還有一分的心思關注着牢裡的白少瑜。
之後她又抽了個空去牢房裡看過白少瑜一次,白少瑜受了很多,臉上也鬍子拉碴不修邊幅,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然而顏文臻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他還活着,沒病,沒傷殘,沒有被嚴刑拷打。
知足了。很知足了!顏文臻從牢房裡出來的時候,擡頭看着灰濛濛的天空,萬木凋零的時節,連天空中偶爾飛過的鳥雀都帶着無限的淒涼。
------題外話------
還有一章就可以把這個故事完結了!嗯,其實後面的結果大家通過之前的正文也猜的差不多了,只不過要補充一下駿璁和文臻的婚禮狀況和甜蜜日常,就圓滿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