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過去了一週,在這一週裡,果然有一部分黑道勢力開始歸附北雄幫,不過更大的一部分則表示,一切以青龍幫的馬首是瞻,既不歸附,也不和北雄幫作對。
而宋遠傑就像張浩天等人事先猜測到的那樣,對黑道上的事情采取了中立的態度,宋遠傑甚至對外宣稱有病,在上海忽然失蹤,不知道到什麼地方渡假養病去了。
於是,上海的局勢,就變成了張浩天與陳凌龍直接對壘了,而張浩天不停的在往上海調兵,一週之內從g省又調來了一千名天狼幫的精銳,學校住不下了,就在外面租了幾個大型倉庫讓幫徒住進去,形成了犄角,防着敵人偷襲,但明眼人自然看得出,張浩天這麼佈局絕不會只是防禦,而是大有和陳凌龍在上海決一死戰之意。
這一天,又有兩百名天狼幫徒乘坐五輛集裝箱車到達了奉賢區,而張浩天便將他們安排到了學校外東角的一個倉庫,這個倉庫本來是有一家公司租下來堆放建築材料的,可是張浩天讓劉健帶人去“交流”了一下,賠償了換倉的費用便解決了。
而對於劉健等斧頭幫人,張浩天沒有再開出更高的加薪待遇,因爲他知道無論怎麼加都沒有辦法超過已經在開始利用毒品賺錢的北雄幫,現在還願意跟着劉健呆在斧頭幫的共有一千五百餘人,他們不到孫志豪那邊去的原因和薪水無關,而是現在孫家父子的死是誰下的手已經不言而喻,這些人對北雄幫殺死孫飛及孫志豪極度不滿,想要讓北雄幫的人知道,上海幫會的男人並非個個都那麼現實,錢買不到義氣,孫家父子的仇,他們一定會報的。
對於張浩天,陳凌龍無疑沒有輕視,這段時間也在開始源源不斷的的通過江浙六市向上海增兵,全部是些高大彪悍的北方漢子,自然也希望在上海將張浩天的力量一舉擊敗。
這時,一些黑道老大紛紛離開上海,因爲誰都知道,張浩天與陳凌龍雙雄之爭必然是一場激烈殘酷的血戰,不驚動警方的可能性爲零,要是弄出了什麼大事,警方沒有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除了天狼幫和北雄幫會首當其衝,別的上海黑道人物肯定也要被殃及池魚,還是早點兒出去避一避,表明事情與自己無關的好。
過了一週,上午九點鐘,張浩天正在武華保安訓練學校的辦公室裡與高雲商量事情,便見到趙勁峰匆匆走了進來,道:“老闆,情況有些不對,外面來了許多輛大貨車,停在了我們周圍的倉庫外,我懷疑是北雄幫的人來進攻我們了。”
張浩天與高雲對望了一眼,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道:“該來的總該來要來,峰哥,兄弟們的武器都準備好了嗎?”
趙勁峰連忙道:“都準備好了,只要北雄幫的人一進來,我們就會給他們好看。不過噴子我一個都還沒有給,要不要發給兄弟們?”
張浩天搖頭道:“陳凌龍雖然狠毒強硬,不過算是一條漢子,他既然和我當着上海同道約定不動用槍械,一定會做到,而且這一次他調了不少的幫中精銳來,這些人絕對是用刀的好手,把我們趕出上海,陳凌龍是有把握的,沒有必要動用噴子。”
說到這裡,他又道:“對了,把倉庫裡的兄弟全部叫到學校裡來,不要讓敵人各個擊破。”
他一邊說,一邊已經和高雲及趙勁峰走了出去,穿過了操場,到了七層高的宿舍樓頂部,上面在各個方向早就架好了軍用望遠鏡,由四名天狼幫徒在觀看着。
張浩天走到了頂樓的南部,用望遠鏡看着校門的正面,果然見到一排排大貨車在倉庫的外面像圍牆一般攔住了學校的去路,另外幾個方向的情況自然也是一樣,只是這些貨車此刻都停着靜悄悄的沒有什麼異狀,只有司機跳下車來抽着煙,不時往學校裡面瞧。
而這時,原本住在倉庫裡的一些天狼幫徒也在紛紛撤進校內。
趙勁峰知道張浩天的計劃裡沒有打算再留在這裡,忍不住道:“老闆,要不要走趁着敵人還沒有下車佈置好,立刻突圍。”
張浩天搖頭道:“現在還不能走,這裡不是陳凌龍的大本營,而我們在學校裡的人手並不少,陳凌龍要想打一個殲滅戰是不可能的,而他心裡也明白這一點兒,所以目標只是拔掉我們這個在上海的唯一基地,我們要是不戰而退,也太沒有臉面,不用在道上混了。”
高雲點着頭道:“老闆說得不錯,就算這裡我們沒有辦法守住,也要狠狠咬上陳凌龍一口,讓他不要太囂張。”
正說着話,便見到那些大貨車開始有動靜,一些穿着黑衣的漢子紛紛跳下車來,而在他們的右手,全部拿的是兩尺來長的短斧。
趙勁峰看見了,連忙道:“是孫海龍的人,陳凌龍派他打頭陣來了。”
張浩天的嘴角掠起了冷笑,道:“孫海龍這個人莽撞無行,沒什麼本領,陳凌龍讓他當雄海堂的堂主,就是因爲他手上還有這麼一點兒實力,派他的人和我們拼,死了是最好,別忘了,養這些人可要花一大筆錢。”
趙勁峰“操”了一聲,然後道:“我先下去指揮,先滅了這些狗再說。”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告訴兄弟們,這一仗南北黑道上那些老大們都會關注,要殺出我們天狼幫的威風來,還有,先不要告訴他們要撤離,背水一戰,纔會有強大的士氣。”
趙勁峰答應着就匆匆下了樓,張浩天與高雲到東西北三面向下看了看,見到東西兩面的情況都一樣,一些黑衣男子正從貨車上跳下來,正在快速聚集之中,不過只有北面不同,一排大貨車停着,但毫無動靜,就連司機都沒有下來。
張浩天明白,車裡面必然裝着陳凌龍從江浙六市調來的北雄幫精銳,他們是要等到孫海龍的人和自己拼得差不多才會出手的,還有,劉健和葉澤英手裡還有千餘名追隨他的斧頭幫徒,現在並沒有在學校內,陳凌龍自然還要防着,相信在外圍還另有佈置,今日之戰,無疑將是當年萬洪幫進攻上海之後規模最大的混戰了,雖然對方人多勢重,不過也是天狼幫揚威天下之時。
學校正面的大鐵門此時關閉着,現在這種情況,關着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倒不如索性瀟灑一些,於是他拿起了手機,拔通了趙勁峰的號碼,沉聲道:“峰哥,把學校的鐵門打開,歡迎北雄幫的人進來。”
趙勁峰答應着,大聲發出指令,那兩扇四米來寬的大鐵門便緩緩打開了。
此刻孫海龍的人已經完成了集結,見到大門打開,也不知是誰下了令,頓時紛紛吶喊着舉着斧頭衝進了門。
趙勁峰、朱二已經帶着二千三百名天狼幫徒站在操場之中列隊等候了,這二千三百人中,有身手,有經驗,立過戰功的金狼級幫徒佔了六成以上,而其餘的四成也是具有相當好素質,然後由羅毅強訓出來的銀狼級成員,雖然還沒有建功,但每個人都有着廝殺的經驗,見到孫海龍的人拿着短斧進來,沒有誰露出慌張之態,趙勁峰猛喝了一聲,便有七百天狼幫徒拿着砍刀迎了上去,而其餘的人則開始後退,到了操場靠近宿舍樓的一側。
今天的戰鬥,天狼幫徒共分作三隊,前兩隊各七百人,作爲主要的戰鬥力量,而第三隊九百人是預備隊,在陳凌龍沒有派出從江浙六市調來的精銳之前,是不會動用的。
第一隊的天狼幫徒很快就和孫海龍的人廝殺在了一起,刀光閃動之下,衝在前面的黑衣男子紛紛倒在了地上,不過大門外的人還在源源不斷的涌入,相信今日孫海龍也派出了能砍會殺的手下,而且還有江海社的人,人數當然比自己佔太大優劣。
像這樣的混戰,三兩刀就能夠砍翻一人,是不需要費多長時間的,很快,最先衝進來的那些手持短斧的男子便有三分之一躺倒在地,而後面的人顯然開始膽怯了,雖然衝進了校門,卻畏縮不前。
就在這時,卻聽到有人吼道:“大家聽着,陳幫主有令,殺死天狼幫徒一人者,賞二十萬元,有害怕不前者,將斬去十指,逐出雄海堂。”
在這吼聲之下,那些本來已經開始退縮的黑衣男子又叫着舉斧衝上前來,而且比剛纔瘋狂了許多,顯然知道陳凌龍會說到做到,今日仗着人多,自己或者能夠僥倖殺死一個天狼幫人,發上一筆橫財,而若是後退,不僅要失去十指,還會被逐,連今後的生活都沒有着落。
此刻,校門處衝進來的人已經不全是手持短斧的了,有的揮舞着明晃晃的砍刀,顯然江海社的人也加入了進來。
北雄幫已經進來了上千人,雖然被砍倒大半,不過他們都是過去斧頭幫與江海社挑選出來的精銳,一隊的天狼幫徒也有了三百多人的死傷,而且一大羣江海社的人邁過了戰團,向着宿舍樓衝來,趙勁峰一聲令下,第二隊的七百人也迎了上去,雙方頓時廝殺在一起。
操場之上人頭攢動,刀光血影,幾乎每一寸土地上都在發生着殊死的戰鬥,不停的有人發出慘叫聲,也不停的有人倒下。
張浩天舉着望遠鏡向南方四五百米遠的一幢三十幾層高的大樓望去,學校周圍都是低矮的倉庫,只有那一幢電梯樓是最佳的觀察點。這樓是新修的商品房,雖然早就已經竣空,但由於位於上海的郊區,交通不怎麼方便,大多數的房間還沒有賣出去,即使有買的,也是用來投資,想等到這邊倉庫搬遷,周邊形成住宅區之後再轉手,因此整幢樓裡幾乎沒有人,但他知道,陳凌龍必然在裡面注視並指揮着這一場北雄幫與天狼幫第一次的交手。
張浩天很快看見了目標,在那幢大樓的二十來層,有一扇窗戶大開着,一個穿着灰藍色風衣的男子此時也在舉着望遠鏡向這邊看,雖然他的手完全擋住了臉部,但只瞥了一眼,張浩天就認出他正是陳凌龍,而且在他的旁邊露出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容光豔美,神色冷清,卻是卓傲霜。
陳凌龍顯然瞧到了張浩天在拿望遠鏡看他,立刻放下了自己的望遠鏡,臉中流露出了微笑,居高臨下的朝他揮了揮手,一付勝利者的姿態。
這樣的姿態,當然充滿了輕謾與挑釁,張浩天沒有去做絲毫的迴應,而是向樓下操場看去,只見北雄幫的人還在源源不斷的涌進校內,不過顯然是新斧頭幫和江海社的歸降者,陳凌龍仍沒有動用他自己的力量,無疑是想讓這些人把天狼幫的力量耗得差不多了,才命令手下的精銳出擊。
此刻,張浩天沒有再呆在樓頂上,而是和高雲匆匆下去直接指揮,謝虎與吳偉在後面緊緊跟着,吳偉手裡捧着的,便是他那柄狼王刀。
到了樓下,趙勁峰和朱二都站在幾級臺階上,在他們的前面,第三隊的天狼幫徒仍然沒有去增援,只是每一個都緊握着手中的刀,關注着場內的形勢。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涌進來的北雄幫人開始少了,而地上卻密密麻麻的躺着人,個個渾身是血,地面不時可以見到斷臂殘肢,這操場大約有一千平方米,北雄幫至少已經有兩千餘人涌進,再加上天狼幫徒,已經變得擁擠不堪,一二隊的幫徒雖然倒下去了一半,而北雄幫的人卻不過只剩下了四五百還能夠站着,孫海龍的老本算是打得差不多了,不過在這裡倒下去的天狼幫徒也是張浩天的精銳。
從戰術上來說,敵強我弱,這樣對拼的局面無疑應該避免,可是從整個戰略來說,現在南方各地的黑道老大對北雄幫都是畏怕之極,一味躲避,只會讓那些黑道老大加速投靠陳凌龍,他在南方將更加勢大,今日消滅掉大部分孫海龍和江海社能夠廝殺作戰的骨幹,一是爲日後再進入上海消除一些障礙,二是也讓別的黑道老大看到歸降下的下場,兔死而狐悲,明白去替別人做前鋒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就在此刻,校門裡又開始涌進來一羣人,這些人也穿着北雄幫統一的黑衣,但個個身材高大魁梧,進了校園之後,就整齊分成左右兩個部分,左邊的手持雪亮的砍刀,而右邊的則拿着一柄大約三尺的鐵棍,不過在鐵棍的尖端,鑄着鷹爪的模樣,尖利中帶着倒鉤。
張浩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陳凌龍終於忍不住了,派出了自己的精銳,左邊那些手拿砍刀的當然是北雄幫的老底,而右邊那些漢子,拿的卻是他領教過的飛鷹爪,無疑是過去北方第二大幫飛鷹幫的幫徒,他們的兵器與招式都甚是怪異,但威力極大,自己這些精挑出來的手下,將遇到真正的對手。
十分鐘之後,校門外再沒有人進來,那左右兩邊的北雄幫精銳大約有一千五百人,無疑便是從江浙六市抽調而來的,現在的天狼幫徒雖然還剩下一千二三能夠作戰,不過有三成掛着彩,實力相差甚大。
進來的北雄幫精銳一時間也不進攻,只是讓孫海龍的手下清理戰場,把死傷的人擡出去,張浩天未能在上海立住腳,沒有自己的醫院,只能叫人把死傷的兄弟擡到後面去,叫人用簡單的藥物暫時搶救包裹,心中之痛,無法言表,但局勢如此,也無可奈何,創建基地,對一個幫會實在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