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他還真能當皇帝,狗屁!”一回到府裡,冷無爲就罵罵咧咧起來,尤三甲也在一旁罵道:“他孃的,什麼鳥太子,見錢眼開,什麼玩意。
楊雪兒遞上茶,安慰道:“只不過是幾箱東西,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何必太在意。送就送了嗎,起碼以後他要是真當了皇帝,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冷無爲接過茶,冷笑道:“太子?我說過只要沒有當上皇帝那都是臣,太子又怎麼樣,居然收了我那麼多東西,遲早有一天我全部都要拿回來,他孃的,老子從來都沒有做過賠本的買賣。向來都是我要別人的錢,哪有別人向我要錢的道理。”
話剛說着,八皇子文思親自帶人來拜訪來了。冷無爲忙讓人收拾一下,整理一下穿戴,小跑着迎了出去。
楊雪兒皺起眉頭,尋思:這當口,八爺怎麼會來了,難不成真想籠絡無爲,這事情可要提防一下。
皇宮。養心殿。
“真的有幾位皇子,去了楊公府?”德武帝躺在牀上對出去打探消息的太監問道。
“回皇上,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他們都去了?早上,冷大人還擡了幾箱東西去了太子府,看樣子是去賠罪。”太監一五一十的回道。
德武帝淡淡地道:“你先下去吧,這事情對誰也不要提起。”
“奴才遵旨。”
太監退下後,王英端着藥碗道:“皇上,您該喝藥了?”
德武帝擺了擺手,滿腹的心事,像是在琢磨着什麼,接着像是自言自語,“這冷無爲到太子府上去幹什麼呢,難道真的是去賠罪,昨天鬧成那樣,太子真的能放過他?”說了一會兒,見沒有人答話,對身邊的王英道:“你是怎麼看?”
王英早上剛收到冷無爲派小順子送來的孝敬,忙賠笑道:“皇上,冷大人處事圓滑,就算出點紕漏,他也會立即給堵上的。更何況他還要與太子同朝爲臣,緩和關係還是有相當必要的。”
德武帝笑呵呵起來,“你說的不錯,朕之所以敢大膽的用他,也真是因爲這一點。他辦事朕放心。既然這樣了,明天你就讓冷無爲把京城的戒嚴取消吧,不過這事情你得單獨和他說說,要他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有幾處毛病的,多讓幾個大夫瞧瞧,還有,有什麼頭疼腦熱的,吹吹風會好一些的。你就這麼說吧。”
王英就奇了怪了,生病還要吹風,這是哪來的道理,可畢竟這是皇上的口諭他也只能遵照着傳。
楊公府。
當冷無爲稀裡糊塗的聽完上諭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將其他人都支開後,笑着追問王英道:“乾爹,您說皇上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沒有病啊,難道還真要去生病,皇上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呀?”
王英也皺着眉頭道:“今天中午,一個太監回來說有幾位皇子到你府上去,並且還說你也去過太子府。接着皇上就下了這道口諭,到底是什麼意思,咱家也不太明白,你有沒有琢磨出什麼來沒有?”
冷無爲聽他這麼一說,恍然大悟,暗道:我的媽呀,皇上是在警告我不要和皇子多接觸,要讓裝病拒絕帶訪者,而且這個病還不是假的,吹吹風的意思,那是讓我真病啊。7Z小說?
王英看冷無爲發愣,碰了碰,道:“你是怎麼了?想到什麼來沒有啊?”
冷無爲笑道:“乾爹回去就告訴皇上,臣一定遵照皇上的口諭行事。乾爹請回吧,遲了皇上恐怕會生疑的。
王英笑着點點頭,正要出去的時候,回頭笑道:“以後孝敬別給那麼多,讓人感覺生分的,咱們是什麼關係啊?“
冷無爲嬉皮笑臉的上前,接着嘆了一口氣,道:“乾爹,其實孩兒本來是不想送銀子的,實話和您說吧,本來我帶幾件很精緻的玩意回來,有一個洞徹透明的鼻菸壺,那價錢好幾千兩呢,本來是孝敬給您的,誰知道昨天出了那檔子事,我手上也沒有多少好的玩意,只好對不起乾爹送給太子了,太子見了那些我挑出來的好玩意,愛不釋手啊,尤其是那鼻菸壺,當場就拿在手上玩了,可惜我那上好的煙哪。畢竟人家是太子,乾兒子我就是官再大也大不過他呀,今天我還跪了一上午呢,希望以後他當上皇帝后,能饒過我。唉……“說着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太監除了喜歡銀子就喜歡珍奇的東西,王英一聽,臉色立刻變了,“他能當皇帝,除非他現在謀反,乾兒子,你儘管放心,皇上身邊有我呢,他是當不了皇帝的,不過這事情皇上也在猶豫,如果你要在其中動些手腳的話,這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冷無爲裝作不在意,嘆道:“乾爹,你就別安慰我了。那可是三箱子的寶貝,都是兩省官員孝敬的,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這裡還有一支,不過檔次沒有那個高,本來我是自己用的,既然乾爹來了,也總不能空着手回去吧。”說着就跑回房,不一會兒,拿着一個盒子出來。
“乾爹,你看看,可喜歡?”
王英佯作推辭,但還是打開,一看之下,立刻一副貪婪的嘴臉現了出來,“好寶貝,這做工真是沒有話說。”對着裡面的煙嗅了一下,立刻表現出陶醉的樣子,“好東西啊,乾兒子,這東西哪弄來的,我也想買一個。”
冷無爲立刻不高興了,“乾爹,您這是瞧不起我,咱們什麼關係,有我的自然有您的了,本來我要給你的比這還好,還要夠檔次,誰叫太子拿去了呢,您老也就委屈委屈了。像這東西我還真是拿不出手啊。”
王英一聽太子拿的東西還要好,立刻就有火了,尖聲道:“哼,他蹦不了幾天了,最近八皇子的人常到我這裡打探消息,我只不過不想牽扯進去,也就沒有多說什麼。既然太子連我的東西都敢拿,也就怪不得我了。我隨便透露這麼一丁點,就夠太子廢幾次的了。”說着說着,思索好一會兒,道:“不過,這事情得要你幫忙,過幾天八爺他們動作恐怕要大些,你就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要兵你就給兵,要抓人你就派人幫着抓,明白了嗎?”
冷無爲立刻會意,笑道:“乾爹,孩兒全聽您的。要是讓孩兒抄了太子府,孩兒一定將半個太子府的東西全部搬到您的外宅院去。呵呵……”
王英也呵呵笑起來,什麼話也不多說,拿着東西走人了。
王英一走,冷無爲把親密之人全部叫來,集中起來,很嚴肅的道:“老白,從今天起,八爺要是向你要兵的話,你儘管給他,記住不要太傻,不要有九門的公文,他不是管戶部嗎?你就只是協助協助而已,具體公文他用戶部的名義出。咱們既要攪的進去,也要能抽的出來。如果真遇到大案子了、大動作了,你就推給田大,田大,你就儘管推,耍賴可是你的強項,總而言之,咱們不能把把柄落到八爺人的手上。”
白雲飛和田大都點點頭。
“古師爺,從現在開始,所有的具體公文你都要看仔細了,用印的時候特別要小心。總而言之,凡是牽扯到太子的公文,一律不能用印,給我全部壓下來,就給他們拖着耗着。咱們哪方面也不得罪,但哪方面咱們也不靠,明白了嗎?”
古師爺很乾脆道:“大人放心好了,這印我都安放好了,除了誰也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而且蓋印的事情我都私下蓋的,出不了婁子。”
冷無爲點點頭,“好,你們都出去吧。這事情牽扯太大,誰也不能說什麼,我剛纔說的話你們記在心裡就是了,可別傳出去,但你們也都要給我盯着點,把什麼都要搞清楚。”
三人齊聲道:“我們明白。”說完就麻利的走了。
剛走不久,小寇子跑來道:“主子,夫人叫您過去一趟。”
冷無爲在想什麼,忽然道:“小寇子,什麼辦法可以很容易得傷寒?”
小寇子笑道:“主子,得傷寒還不容易,咱們府上有那麼多的冰塊,墊着它們睡覺,不到半個時辰準得傷寒。”剛說完就覺的不大對勁,“主子,你問這幹什麼?”
冷無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最後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就連夫人也不要告訴,明白了嗎?”
小寇子一臉的嚴肅,道:“主子,我辦事您儘管放心。”說完就走了。
尤三甲道:“大人,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我做的嗎?”
冷無爲笑道:“當然有,田大他們對有些事情看不明白,你呢,就做你的生意,從各個門路打探消息,要在八爺行動前就能讓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你的腦子好使,想法錯不了,這事情就交給你了。既然要看戲,得知道戲碼吧。”說完冷笑了幾聲。
幾日後,冷無爲生病的消息立刻就傳了開來,連太醫都去看了,據他們診斷,一個月之內恐怕很難好的起來,而且病情有加重的趨勢,當然這裡面少不了銀子的作用,藉口自然是想偷懶不上朝,那些太醫也是明白了,冷無爲又不是裝病,具體什麼時候好,這都是有的商量的,因此上報的時候儘量把病情誇張了好多,說的冷無爲快死了一樣,最後說什麼用畢生之精力才得以安好,康復的日子恐怕舊些,這也顯得他們醫術高超啊。
德武帝對這事情好象早就知道一樣,只說了一句,不要光圖康復快,而埋下什麼病根,要慢慢調養,爭取無後症。
本來落下風的太子黨的人,看冷無爲莫名其妙的病了,而且病的還不輕,加上皇上並沒有急着讓他康復的意思,下面的傳言立刻就多了起來,有的甚至說,冷無爲因爲得罪了太子,是皇上有意懲罰他的,說太醫送的藥裡面都有毒的,所以冷無爲是治好一種病立刻又得了另外一種病,是好不起來了。這話本來信的人不多,可漸漸的這話傳的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
本來還在望風的官員又“堅定不移”的回到太子黨裡來,不過在這事情上,林天遠的態度就很讓人奇怪,他表現的很淡然,有的官員詢問他的意思,他的態度也不像以前那麼明確了,只是隨口說說要自己決定自己的前程,搞的部分官員又狐疑起來,但後來想想太子是他的女婿,又釋懷了,還以爲他在故弄玄虛,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四皇子府。密室裡,只有文真和諸葛雲在一起喝酒。
“四爺,今天皇上叫您去做什麼?”諸葛雲一臉嚴肅的問道。
文真思索剛纔德武帝對他說的話,道:“父皇只是說讓我對國事多上點心,還要我多管管刑部的事情,至於兵部的事情,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過問一下。真不知道父皇的心裡在想什麼。”
諸葛雲喝着酒一臉深思,忽然一拍大退,猛然的站了起來,“不好了,皇上要有動作了,但具體是什麼呢……”臉色顯得很緊張,額頭都有汗水了。
文真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他還從來沒有這樣過,也緊張起來,“諸葛先生,您的意思是……”
諸葛雲坐下,神情又變了,笑道:“我現在想通了,爲什麼冷無爲生病會那麼奇怪,呂賢走的又是那麼的匆忙,原來皇上是在給太子機會,機會啊……”
文真給他搞糊塗了,道:“什麼機會,這和太子怎麼也聯繫上了。”
諸葛雲笑着紙着一盤菜,道:“四爺,這菜就好比是太子安插在京城防衛的軍隊裡面的人,這碟子就好比是呂賢。呂賢雖然挺太子,可畢竟他還是忠於皇上,有他在這些人不會有什麼動作,但他不在了,這些人就像這菜灑在桌子上一樣,什麼想法都有,什麼動作也都敢有。冷無爲一回來就當了九門提督,他手上有軍隊,也有些軍功,所以他替了呂賢的職務就好比是換了一個碟子。現在皇上這碟子也給收起來了,這下太子的這些人可就誰也管不了了。這是皇上在給太子造反的機會啊,也是培養出來的機會。”
文真嚇了一跳,不解道:“這怎麼可能,父皇怎麼會這麼做?”
“哈哈,四爺您可就不瞭解咱們這位皇上,他的心可大着呢,眼裡也是絕對揉不進一粒沙子。否則李相一死,李妃也就跟着死。太子乾的那些事情,皇上能不知道?當時不動是因爲國庫空虛,政局還在晃動,可兩年下來,這一切都安穩了。而這兩年太子犯的錯誤還少嗎?不少,其中大部分都由林相給遮掩過去,可畢竟這朝廷不是林相的,他想遮也遮不住。皇上心大,大就大在他有開疆擴土之心,有一掃他國之意。但皇上的年紀畢竟大了,又有病,要完成這樣的霸業,在他有生之年是不成了,可靠現在的太子,能行嗎?”諸葛雲可以說把德武帝的心思給猜着了。冷無爲從西北發來的那道密摺像警鐘一樣在敲打他,讓他看到機遇,也看到將來也有這個能力,但現實是,誰來抓住這個機遇。這不得不讓他重新再審查這位太子。
諸葛雲接道:“既然太子無法完成他的心願,那太子也就沒有必要再坐這個位置上了。其實皇上的心也很矛盾,按說二爺的母親出身高貴,只是死的過早,讓他當將來的皇帝,在身份上是說的過去的,並且皇子未正式參政之前,皇上也是很器重二皇子的。但現在的二皇子與十幾年前的他判若兩人,指望他揚大漢國威,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皇上需要一個好名聲,他必須要有一個很合適的理由去廢掉太子,這次廢掉不比以前。以前,那是迫於壓力和形勢,而且內心也不準備立大爺爲太子,因此廢太子,朝中幾乎沒有太大的勢力阻撓。可現在不一樣了,這太子黨的勢力,是我大漢第一黨,其勢力相當的大,沒有太大的罪名是輕易動不得的。”
文真若有所悟,細細回味,道:“也就是說,皇上是要逼太子造反?”
諸葛雲笑道:“這還看不出來嗎,讓您去管管刑部和過問兵部的事情,這就很能說明問題。刑部是太子管的,兵部是太子要爭的,皇上讓您插手這樣的事情那分明是在說名他不信任太子了。如果我料的不錯的話,不光是您被召見,相關的皇子也要被召見。”
話剛出口,突然闖進一個人來,大聲叫道:“四哥,你猜今天父皇對我說什麼了嗎?”說話的正是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