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溪躺在連彤旁邊,喘着粗氣,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見連彤不回話,又低低問道:“你是真願意嫁給漆權玉?”
“你問多少遍了都,我說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當然要嫁的。”連彤還有滿肚子的氣。說話也帶着火藥味。
連溪卻着實臉皮厚得可以,也不去管連彤的口氣,微微側過身子,手臂在連彤的腰上一搭,便要說話。
只是連彤卻不買賬,一手握着連溪的手腕,用力往旁邊一甩,讓連溪沒能得逞。
連溪嘿嘿一笑,也不計較,卻只管靠了過來:“你見過漆權玉?”
“沒有。”連彤密切注意着連溪的動向,隨時準備抵抗。倒搞得精神分外緊張。
“都沒有見過,怎麼能喜歡,既然不喜歡,怎麼能談得上愛,既然不愛,又爲什麼要嫁?嚴重不合理的包辦婚姻嘛!”連溪撇嘴。
“就你問題多,這嫁人,反正是早晚的事情,漆權玉也好,張三李四也好,反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就定了,有什麼好不好的,還有啊,你女孩子家,什麼動不動就是喜歡不喜歡、愛不愛的,也不害臊!你是在我這裡說,也就算了,要是被別人聽了去,那還得了,只怕連家莊的臉都要丟盡了……”連彤還是忍不住說了她兩句。
“古板!”連溪嘀咕着,心想,要好好把連彤教育過來,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事情“那姐姐的意思是嫁給誰都無所謂?”
“當然啊……”連彤回答得毫不猶豫,聲音裡還有點兒負氣。
連溪倒是使勁皺了皺眉頭,這算什麼啊:“嫁給誰都無所謂?所以嫁不嫁都無所謂是不是?我說姐姐,我爲什麼覺得你就沒把這當回事兒,婚姻大事啊,我聽過別人要嫁人的時候呼天搶地的,也見過別人要嫁的時候歡天喜地的,惟獨就沒見過你這種這麼無所謂的……”
“哼!”連彤嗤笑一聲:“我再告訴你一次,我們倆都嫁給漆權玉,我呢,是不會和你爭寵的,嫁給漆權玉對我來說,就是個過場而已,今天不嫁給漆權玉,明天也會嫁給另一個人,這是必然的。所以我需要有所謂嗎?”
連溪趁着連彤說話的當兒,朝着連彤的方向蹭了蹭,兩個人的距離在不知不覺中又近了些:“姐姐啊,這樣多不負責任。我覺得吧,這個嫁人的事情,是自己的事情,愛嫁不嫁,由不得別人安排!我這輩子就不嫁。”
“說胡話吧你,古往今來,哪個不得走這一遭,今天不嫁漆權玉,父親也許也會從着,不過明天總還有媒人上來提更多的人,二孃必然還得從中找個最不濟的來配給我們。以前啊,你是連家的寶貝,嫁人不嫁你說了算,就算父親找着理想的了,總得和你打個商量,如今,呵呵,你要欺瞞着大家,偏要裝個凡人來,那必然就得過凡人的日子,走凡人的過場,這事情,只要你不恢復你連溪連女俠的本來面目,那婚配之事便自然是由不得你的。”連彤說着,斜眼瞅了一下靠過來的連溪,連溪立即停止了緩慢但是沒怎麼停止的移動。
“那姐姐你是真心願意嫁?我可不願意的!我得找個我喜歡的才行。”連溪嘿嘿笑着。
“呵呵……那你喜歡的是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面也未必能見,還談得上什麼喜歡不喜歡?不過,話說回來,這天下間,能得我心意的,也許還真只有一個漆權玉而已……”
連溪看着連彤的模樣,心裡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得她心意的,只有一個漆權玉。兩個人面都尚且沒有見過,這婚配的事情一提,居然似乎是命定郎君的架勢。連溪咬咬牙,在心裡已經恨上了那個叫漆權玉的傢伙。
好吧,反正這成婚的事情據晴兒說來還有一個長長的過程,趁着這期間的時間,自己趕緊從老爹那裡掏點兒家底出來是正事。隨後是要跑要逃都成,總不能身無分文的裸?奔啊!霍嵐同學可不是以爲天下太平,自己踏出連家莊就能像小說裡的主人公一樣,奇遇連連,然後逍遙走江湖的幸運兒。
事實上,從概率來講,連溪相信,江湖上,英雄出現的概率絕對是死鬼出現的概率的零頭。
而作爲一個早已經名滿天下的二小姐,一個歷來以冷狠著稱的江湖人,也不知道得罪過多少君子小人,要是現在懵懵懂懂的跑出去,連路都找不到,人也不認識半個,那別人可不會管你如今會不會武功,大約是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只怕是沒幹系的也跑來落井下石,而最要緊的是,自己還不知道自己都有些什麼仇人,這一跑出去,絕對是個超級大活靶。等着被分屍的典型。
不死,那概率約麼等於穿越的概率。雖然,自己確實就那麼滴穿越了!但是霍嵐,哦,如今的連溪絕對不敢把自己的命壓在這個概率上。
自己最初不願意學武功,到後來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會武功,爲的當然就是珍愛生命,遠離江湖。本想着在連家當着自己的逍遙二小姐,倒也不錯,以後的事情,從長計議,武功也好,搞錢也好,追連彤也好,都可以的。
可惜這檔子出嫁的事情,倒是一下把自己推到不能不動作的地步了。棘手啊!老天給了我重生的機遇,老天也讓我有了死的覺悟!連彤差點仰天長嘆了。
偏偏這會兒,還有一個連彤,讓自己有了那麼些放不下……放不下啊!這點兒時間,自己一定要努力。
努力挖錢,努力挖這個女人。如果成功了,那以連彤三年前一直在外面,想來必然有着在外面行走的經歷,連溪相信,連彤的經歷加上兩個人也好歹有武功——是不是高手還暫且不談,目前來講沒有對比沒有鑑別,不好說。包裡再裝上大巴的鈔票,哦,這裡叫銀票,那時候兩個人倒是有脫離連家莊的可能的——畢竟自己現在出去,外面是什麼個樣子,自己可是半點兒不知道。
“我喜歡的是誰?”連溪目光放空,做深沉狀:“第一眼見到她,白衣勝雪,冷清中,帶着乾淨,那種脫俗,讓人見一次便忘不了了,此後見着的時候覺得很親近,不見的時候覺得很想念……”
“你有心上人了?”連彤見連溪的模樣,微微皺了眉頭,側過頭來,認認真真的看着連溪。
“恩,姐姐……”連溪挪了過來,靠近連彤,這次連彤沒閃開,讓滿面深沉的連溪抱了個正着“我有心上人了……可是她不知道我喜歡她……哎……”
“那入嫁漆家的事情,你應該去和父親母親談談。好歹她們還是寵你的,只要你武功未失的事情父親知道了,那連雲和二孃自然不那麼得寵,這嫁人的事情,還得你自己說了算。”連彤偏着頭看着連溪。也不知道這妮子怎麼了,以前仗劍江湖,要多拽有多拽,如今倒是轉性了,不再冷漠高傲,居然還隱藏實力!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
連溪側過身子挨着連彤,頭靠在連溪的肩頭,手也就自然的環過連彤的腰,連彤這才意識到這丫頭居然又黏了過來,不過見她念着心上人悽楚的小模樣,又聽她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誠懇,雖然不喜歡她這麼膩歪,不過還是不好把她推開,所以就只是將她摟着自己腰的手給拿開了。
“我不知道以前所有的事情,我不知道在江湖上有多少人是我的仇人,也不知道江湖上是什麼樣的情況,貿然重出江湖,頂着連二小姐光環卻對過去和江湖一無所知,這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哎……姐姐,死過一次的人,是很惜命的。所以武功會不會是一碼事,但是目前來講是不能入江湖的。”連溪也不急於把手放向目的地了,整晚的機會呢,哼。
“那你怎麼記得你喜歡的人?”連彤看着連溪,倒是不明白了。這妮子說的可不像假話。
“你說,我怎麼辦?她不知道我喜歡她。”連溪也不去理會連彤的問題。直接把話題往深處拉。
“江湖上那些個人,和凡人畢竟是有差別的,不像我們,父母命,定終身,喜歡不喜歡不重要。我想,你既然喜歡,便找個機會說說吧,如果真的能在一起,總也好過嫁一個不認識的人。”連彤想了想,輕輕說。
“要怎麼說呢?”連溪幽幽開口,眼角的餘光看着連彤。
“呵呵……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沒想過這樣的問題……不過這種問題大約你比我在行,你自己能行的。”連彤低聲一笑,表示愛莫能助。
“直接說我喜歡她,你說行不行?”連溪側頭認真的看着連彤。
“大概也可以吧……”連彤覺得,這直接說,是不是有點兒太沖動了呢。女人嘛,好歹還是有該點兒矜持的啊。
“姐姐……”連溪又湊過來,無比深情的叫了聲。
“恩?”連彤聽着連溪的聲音,突然覺得有點兒發毛。
“我喜歡你……”連溪的手在說這幾個字之前便再次樓上了連彤的腰。這次還摟得緊緊的。
“啊?”連彤沒反應過來,不過那緊緊摟着的手和欺近的臉倒是讓她一下子明白過來,當即對着旁邊的連溪一個迅猛的肘擊。
連溪卻早已經有了防範,摟着連彤的手用力一拉,另一隻壓在身側的手用力一撐,人已經朝着連彤的身子上方斜着彈了起來,連彤的肘擊沒能擊中連溪的肋骨,倒是打在連溪的手臂上,只不過連溪的手臂在連彤的手肘擊中的時候,早已輕輕飄飄的放棄了這個支撐點,所以這一擊自然也算是打在了棉花上。
不過連溪沒了着力點,身子便重重落在連彤的身上,壓了個正着。
連溪腳下用力迅速扣住連彤的腿,手上也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連彤的雙手按住:“姐姐能不能不那麼暴力?”連溪委屈的說。
“誰暴力啊!”連彤使勁想要抽手,可是被壓着的狀態讓她很不好使力。
倒是連溪盯着連彤,喘了口氣:“我這不是表白嗎?你說讓我表白的,可是表白了你還打人了你……”
“你要表白跟你的心上人表白去,拿我來操練啊?討打你。”連彤憋紅了臉,確實不好使力。而且連溪這個傢伙是先下手爲強,兩隻手居然都分別扣住了自己左右手的脈門。這會兒自己是案板上那塊乖乖的肉。
連溪撇嘴:“我的心上人就是你嘛。當然要跟你表白的。”
“你就繼續玩我吧你!”連彤恨得壓根癢癢。這人真是不能相信,前一刻還在深情無比和自己聊心上人,下一刻就不正經起來。要命。
“哎……你不相信我喜歡你啊?”連溪無比挫敗的壓在連彤身上。
“先放開我!”連彤惡狠狠的吼連溪。
“放開就毒打我一頓?”連溪反倒笑了,脣角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來。然後連彤就看到連溪的臉迅速放大。
來不及反應,連溪的脣已經落到了連彤的脣上。
溫暖的,溫柔的,呼吸停頓之後,似乎依然有着潮熱的氣息拂動,溼濡得讓人乏力……
連彤在雙脣相觸中腦袋中轟然巨響。然後覺得自己似乎在一個片刻失去了意識。而當意識回到身體之後,又突然覺得怒火高漲。
連溪扣着自己的手卻放鬆了,也就是這一放手,靜謐的夜裡,聽雨閣的房間裡發出今晚的第二是砰然巨響……
幸好,連彤在夜裡是不會讓丫頭侍寢的。連丫頭的住處也不在院子裡……
否則連溪再次被打飛的光輝事蹟只怕會迅速傳遍連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