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閒聊了一會兒,卻有小廝飛奔來報:“少爺,珍姑娘來了……”
小廝入屋,身後跟着個如花似玉的乖巧姑娘,只是見她眼神靈動中居然透着絲兒傲色,舉止穩重有禮,一看便知不是一般的丫頭。
那乖巧的丫頭給漆權玉行了個萬福:“珍兒見過漆將軍……太后請將軍入宮一趟,這會兒在書房等着呢……”
漆權玉微微皺了眉頭,看着珍兒:“今日是我大婚之日……太后大約是忘記了,能否請珍姐姐回稟一聲,權玉明早進宮給太后請安。”
珍兒苦着臉道:“將軍大喜,皇城歡騰,太后又怎會不知道,前兩日,還曾遣人送過彩禮過來,今早起牀,我服侍着洗漱,太后還唸叨着,是不是要過來看看,只是今日太傅要向太后稟報皇上的學業,所以累了時間,等處理完諸多事情,已經錯過吉時,用過晚膳之後,閱了些摺子,只是說多日不見將軍,有些軍中事宜需要問將軍,明日早朝,皇上便要定奪……於是催了珍兒來傳將軍……”
漆權玉有些爲難。
按理說,這新婚之夜,便要出府,確實於禮不合,算是冷落了新人,但這門親也就是那麼個你情我願的,構建給外人看的假象。連溪姐妹又了這麼個漆夫人的頭銜,再不用顧忌婚嫁這惱人的事情,反倒比之在連家莊更加自由。
而漆權玉早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滿皇城的人,都盯着他,這親,不能不娶,若是娶,卻又怕自己是女兒身的秘密暴露,那時候到底是喜事還是喪事,可就真說不明白了。
二十郎當的年紀,親事已經被提了多次,如今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時候。取了連家姐妹,原本就是知道自己根底的人,這個掩護自然好打,當時想着取過親事敷衍過去,連家本就是江湖門派,等這遭過了,便任她二人做什麼去,便是喜歡上男子,自己也可以想辦法去成全。只是這當兒一番見面,才知道這連溪連彤感情非比尋常,走的居然也是悖世逆俗之道……
所以這於婚嫁之禮不該出府,於君臣之禮,是該去見太后。於夫妻之情,自己大可不必在意這假鳳虛凰的遊戲,於師門之情,自己卻又該盡師姐的地主之誼。
其實去了,連溪連彤也不會怪自己,只是漆權玉知道,太后這麼深夜召喚自己,倒不是真的要問軍隊的事情……
母儀天下的人,固執刁鑽起來,也是不看時候的,漆權玉嘆息一聲,入宮那麼多年了,怎麼還學不會淡定,怎麼還那麼小孩子氣……
連彤見漆權玉爲難,擺了一副溫婉的模樣,微笑着開口:“夫君深受浩蕩天恩,執戟護國是爲天職,萬望夫君以國事爲重,無需顧念兒女私情……太后既然深夜有召,必然事重,身爲臣子當急君上之所急,憂君上之所憂,是爲臣之道……”
漆權玉聽連彤這麼一說,笑着起身,對連彤拱手:“夫人教導得是,權玉能得夫人如此,真是三生有幸……”
漆權玉說完,雙手一伸,小廝已經上來給漆權玉罩了青色外套,整理一番,繫了腰帶,又加了一頂火紅披風。那動作當真流暢至極,專業至極。
等到收拾妥當,珍兒朝着連溪連彤福了一福:“二位夫人深明大義,堪稱文武大臣內室之典範,珍兒稍後向太后仔細彙報,太后必然歡喜……”
連溪心裡還在嘀咕着,老太婆歡喜不歡喜關我屁事的時候,連彤已經輕輕扯了扯連溪的衣角,示意她起身,然後給珍兒還了一禮:“分內之事,姑娘無需掛記……”
一番客套,小廝丫頭終於擁着漆權玉出了門去。
連溪這會兒算是見識了官家的繁瑣,傳說中宮廷的複雜自己雖然只是在電視小說中略有所聞,但這會兒見了,只覺得便是一個太后身邊的丫頭,語氣吞吐之間,居然也有居高臨下之勢,言語輕重,似乎俱都有所目的。
高深啊……突然想起以前看的些宮廷片兒來,什麼貞觀長歌,什麼大明宮詞,什麼漢武大帝,什麼越王勾踐……裡面的人物,腦袋構造都是與我們這些老百姓不同滴!總之,正常人看了也會死腦細胞,就更不要說什麼身在其中的神人了……
連溪想起那些傳說中的權利爭奪,想起後宮的複雜,不禁嘆息一聲,這些人,活那麼累幹嘛呢?該幹嘛幹嘛不好麼?吃吃喝喝,人生一樂……
尤其是那些個後宮的女人,個個如花似玉,又多才多藝的,皇帝一個人忙不過來,又何必非得去爭,就不知道有個皇帝守恆定律?還有個太子守恆定律?皇帝永遠只有一個,永遠只有那麼點兒精力,太子也永遠只有那麼一個,搶得好,就是當皇帝一輩子勞碌命,搶得不好,那就是賠命的玩意兒……
後宮那麼多女人,寂寞了就不知道拉動內需,搞搞串聯,開開舞會,唱唱歌,在偌大的後宮中建立建立和諧友愛的小家庭?
再不然有孩子的奶孩子,沒孩子的打遊戲,呃,這世界沒有遊戲可打,那就打牌什麼的也可以嘛,後宮和諧,皇帝省心,得少死多少人……
連溪一個人嘀咕了半天,連彤也已經習慣了她偶爾犯點兒小神經。
說到底,連溪這麼多的小怨言,不過就是因爲漆權玉和珍兒這一搞,連溪和連彤的酒早已經醒得差不多了,先前的興致也被敗了個乾淨,原本是想這次一定要帶着連彤共赴巫山的……結局卻悲催了,所以連溪那小心眼兒的人,一個順便就連後宮的事情也給怨上了,最主要,連溪聯想能力很豐富……
雖然這原本半點兒關係也沒有。
等到在心裡小小的發泄完畢,連溪的小腦袋又轉動起來,今晚這番深情告白下來,要突破什麼的,原本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可惜被漆權玉一搞,這會兒放眼看去,連彤早已經是臉不紅氣不喘,雖然不是冰山,但也沒有半點兒火焰。
想要做點兒什麼只怕也有些勉強,第一次啊,第一次,連溪在心裡糾結不已,第一次一定要放鬆啊放鬆……
連溪的小腦袋瓜子轉悠了半天,最後想着,雖然和連彤的關係確認了,但是自己一定要給她一個美好的第一次,所以還是再醞釀一下讓她徹底放鬆的好。
於是連溪乾脆叫了丫頭,又送了些好酒過來,配上幾個清淡小菜,和連彤又喝了一場。
那些關於宮廷豪門的小感慨,關於對漆權玉的不滿,也不過幾秒,便被向來胸無大志的連溪童鞋很快遺忘,全副精力片刻便放到了酒菜中,放到了連彤身上……
美酒佳人,多少人的夢啊!只不過,連溪小壞蛋有那份心思,便想着讓連彤多喝些——連彤不喝醉,連溪沒機會的嘛……
喝到盡興,撤了酒菜,居然已經三更了。當然,連溪已經有了醉意,而連彤已經醉得不輕了……
連溪起身,搖晃了一下,還是伸手扶了渾身發軟的連彤,連彤便軟軟的靠在了連溪懷裡,等連彤半摟半抱的將她放到牀上,她卻軟軟的伸手摟着連溪的脖子,傻氣的笑着不肯放鬆。
連溪彎着腰,只覺得面前滿面紅霞的連彤呵氣如蘭,看着自己的眼睛中如有水霧流淌,說不出的勾人心魄……
連溪的心砰然作響,只覺得頭腦裡一陣眩暈,便俯□子,就着連彤嬌豔欲滴的紅脣親了起來……
連彤嗚嗚的反抗着,放了摟着連溪脖子的手,笑着來推他,頭也跟着一側,撇到一邊,卻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呃……又親……每天都……親……你好壞……”
連彤還沒有說完,只覺得耳垂一熱,突然便被伏在自己上方的連溪含住,纔想起,自己躲過了嘴脣,卻將耳朵脖子暴露了,只是敏感的身體來不及得到任何指揮,便是一顫,那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比之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加徹底更加兇猛的迅速衝向了全身,而自己的身體,便在那一個回合中,立即軟得提不起一點兒力氣……
連彤不由得哼叫了一聲,她的叫聲,也似乎是浸過酒般,帶着迷醉,帶着飄忽,帶着撩人的韻味,不像是發自喉嚨,而像是來自心底……
然後連彤懊惱的發現,連溪的呼吸似乎突然變得粗重了。
粗重而急切的呼吸,打在耳畔,可惡的連溪,早已經知道自己那裡很敏感……壞人,總是很善於利用對方的缺點,連彤那迷糊的腦子一團漿糊,不過依然覺得,由此可見,連溪就是徹頭徹尾的壞人……
“溪兒……壞……人……”連彤呼吸不勻,伸手去抓連溪的肩膀,手擡到一半,卻又無力的放了下來,然後又似乎發現自己醉得厲害,不由得笑了起來。
連溪親吻着連彤的側臉,親吻她的耳畔,親吻她的脖子,細細密密,如同雨潤風撫,輕輕的,似在肌膚,卻又滲透得心尖也跟着像被撫慰……
連溪在些微的眩暈中,覺得自己被酒醉的連彤挑逗得每個毛孔都在興奮,輕柔的輕吻來到連彤的耳邊,喘息着,有些急切的問:“給我……行嗎?”
連彤卻有些迷茫,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回答:“給你……什麼?”
連溪覺得有些挫敗,咬咬牙:“給我,你的身體……你的一切……”
連彤頭暈目眩的扭過頭來,狠狠的閉了閉眼睛,然後終於張開一條縫隙,像是看穿了連溪伎倆般的撅嘴開口:“纔不要給……你這個……鬼精靈,壞蛋……”
連溪只覺得今晚是不是給連彤喝太多了……果真過猶不及啊,懊惱間,連彤卻擡起手,終於艱難的攀山連溪的脖子:“再親……我喜歡……”一邊說着,一邊努力的朝後仰頭,將脖子拉長……
連彤柔柔的,迷濛的聲音,還有她魅惑的動作,頓時像是在連溪的心裡點上了一把火,讓連溪整個人呼一聲便燃燒起來……
是拒絕嗎?不是!是盪漾了嗎?是盪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