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修真堂聖子們的爭鬥、賭約,大多以這種形式。
不能直接打鬥,那就找個地方殺進去,看各位的成果,妖蠻山可謂是最理想的地方。
聖子妖蠻山屠妖,上頭玄‘門’、幻‘門’各派一個監察使監督整個過程,說沒有‘激’烈打鬥那也是假的,但總歸不會鬧出人命。
這就是規則。
制定這個規則的目的是保存各修真堂的元氣,避免大的火拼,因爲修真堂之外還有散修,還有其它需要各大修真堂聯手一致對付的勢力。
在‘花’無顏的描述中,梁山眼前打開一個更廣闊的世界。
相對於各大修真堂,散修大抵屬於敵對勢力。
這幫子人理念跟修真堂不同,很雜。
有的奉行有‘奶’就是娘,做事完全沒有顧忌,行事等同於“魔”,這些人爲修士所忌;還有的喜著書立說,玩儒家“立言”的那一套,這部分人羣往往是先學儒家後走上修行的。
‘花’無顏舉一個例子,五十年前,魏伯陽寫了一本《周易參同契》,裡面雖用了許多隱語,但世上聰慧的人還是能看出端倪,這種人統統都視爲“泄‘露’天機”之人,十八修真堂曾組織過人手去追殺過,不過讓其逃了。
一個天地,修真多少人,最後多少金丹期、元嬰期、渡劫期冥冥中都有定數,人人都可以走上修真之路,那就人人不是龍,而是蟲了。
梁山聽了半天,瞧這意思玄‘門’與幻‘門’是屬先富起來的,而這先富起來的則想盡辦法壟斷修真資源,修真知識與方法,對那些散修採取打壓姿態。
而之所以不滅絕,也是因爲有散修在,十八修真堂纔可以相安無事。若非如此,散修都滅絕了。
‘花’無顏說上次梁山拼死的凌霄,死後沒有蹤跡,一定有散修把其屍身收走,連帶凌霄身上的好東西。
夜深。
篝火,支架上烤着一頭金丹期初階的流氓兔,‘色’澤已金黃,濃香撲鼻,梁山雖最近大多食素,但那是針對世俗的飲食,這金丹期初階的兔‘肉’,梁山怎能錯過?
流氓兔的妖丹已被‘花’無顏納入一牛皮袋內,巴掌大小。梁山又看到‘花’無顏從裡面掏出‘女’兒紅的好酒來,才知那是一個儲物袋。
梁山記得他曾跟娘子祝輕雲聊過,好像並沒有儲物戒之類的東西。
‘花’無顏告訴梁山,這得是渡劫期以上的修士懂得空間之力後運用法力做成,唯有突破金丹期高階的聖子聖‘女’纔有,也可以這樣說,儲物袋也是判斷其身份的標誌之一。
梁山聽得眼睛一亮,心道日後一定也有這樣儲物袋。
梁山不客氣扯了一條兔‘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香味撲鼻,入口滑嫩,梁山三下五除二就吃光,目光自然落到另一隻兔‘腿’。
“儘管吃!”‘花’無顏笑道。
梁山也不客氣,不怕燙,忙撕下另一隻後‘腿’,啃了起來。
“現在有的吃盡量吃。”‘花’無顏說道,目光忽然幽幽起來。
感覺‘花’無顏‘陰’陽怪氣,梁山心裡打鼓,放下‘腿’骨,道:“什麼意思?”
‘花’無顏笑了笑,卻不作聲,做了個“請”的手勢,那意思“你全部吃也沒關係”。
梁山眉頭一皺,管它了,也不客氣,抓起來大快朵頤,最後只剩下一兔頭,推了過去,很不要臉地道:“兔頭是‘精’華,這個給你。”
‘花’無顏抓起兔頭,吃了起來,動作優美卻完全不是梁山能比,相當的優美。
梁山打了一個飽嗝,道:“對我這麼好?”
‘花’無顏兀自小口咬着兔頭,卻是不理梁山。
梁山望了望四周,黑魆魆的山嶺,遠處不斷傳來驚怖的怪獸叫聲,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怎麼感覺像是吃斷頭飯?”
‘花’無顏看似吃得慢,其實卻很快,很快一個兔頭顱乾乾淨淨出現。
‘花’無顏扔掉兔頭顱,笑了笑,道:“你說呢?”
梁山忽然整個呆了,一拍腦袋,想明白了,聲音有些大:“遊戲規則是給聖子聖‘女’定的!”
‘花’無顏笑了笑,道:“你終於想到了。”
“你這小娘皮,真是歹毒。”梁山拍地而起。
整個屠妖圍獵就他一個人不是聖子,在裡面出個什麼意外,完全不妨礙遊戲規則,聖劍堂不可能爲了個梁山而跟其他修真堂拼命。
‘花’無顏擡頭望了望月,若無其事地道:“讓我猜一猜,逍遙堂的董王澍與王麟一定會想辦法把你留在妖蠻山的。”
“爲什麼?”梁山的聲音開始有些走調,“我看他們對我感覺還不錯啊。”
“幼稚。”‘花’無顏冷聲道。
“怎麼可能?”
“他們固然與那凌霄不對付,但是凌霄已死,你又是逍遙堂公敵,雖有華山之會,但是他們兩個若是能在妖蠻山殺了你,對堂內實在是大功一件。若是他們爭不來那小‘洞’天,殺了你,回去也是會得嘉獎的。”
“聖劍堂的人不會眼睜睜看着的。”梁山氣鼓鼓地說道。
‘花’無顏饒有興致地看了梁山一眼,道:“你說陽明嗎?”說罷,‘花’無顏乾脆捂住嘴,笑得‘花’枝‘亂’顫,“凌霄因你而死,明面上聖劍堂是要維護你,可是爲了一個築基中階的內‘門’弟子而徹底得罪整個逍遙堂,你覺得有意思嗎?所以,你若是能在妖蠻山內莫名其妙的死掉,其實,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靠!”梁山徑直一翻白眼,大聲喝道。
難怪後來自己拼命在‘花’無顏身前湊,聞香揩油,那陽明聖子一點都不生氣,看來他也想到了這點。
跟一個將要死的人生什麼氣?
這一路上他都感覺輕鬆,覺得沒什麼,有危險就躲嘛,只要不跟別的人爭怎麼都好糊‘弄’過去,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相信人,或者高估自己,“我可是跟你來的,你可要對我負責啊。”梁山立刻大聲道。
“你說我對你負什麼責?”‘花’無顏盈盈笑道,把話說開後,她心情好多了,特別梁山一副被蛇咬了的樣子。
“我跟你來的,你自然也帶我走。”
‘花’無顏臉‘色’一變,道:“爭奪小‘洞’天如此重大之事,月影姐一走了之,妻債夫償,此乃天經地義,至於你折在妖蠻山,我一個弱‘女’子,剛剛突破金丹高階,又能怎樣?”說到最後,‘花’無顏現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梁山一個屁墩坐在地上,喃喃道:“最毒‘婦’人心啊。”
‘花’無顏嘻嘻一笑,美目流轉,香氣繚繞。。
梁山再擡起頭時,‘花’無顏已經盤‘腿’打坐,閉目養神。
梁山恨得牙根直咬,環顧四周,風聲、怪獸的叫聲,樹林發出的瑟瑟聲響,似乎真有人潛藏附近。
誰怕誰?
梁山也盤‘腿’入靜,三根三世情絲紅線在身體內若隱若現,爲今之計,梁山只得儘量模仿出三世情絲。
‘花’無顏偷眼觀察,梁山似真的能主動召喚三世情絲。
果然是月影姐看中的人,‘花’無顏還一度以爲梁山掙斷了三世情絲,現在看來自己多慮了。
隔了一個山頭,逍遙堂的董王澍有王麟與聖劍堂陽明與馬雲赫然在一起。
陽明聖子目光幽幽,望着‘花’無顏與梁山的方向,對着董王澍道:“恭喜董兄,無論如何,這趟你們倆總不會空手而返。”
董王澍笑了笑,望着陽明聖子,道:“聖劍堂與我逍遙堂向來關係不錯,近來的一些誤會,想來馬上都會解開。”
兩個人對視一笑,心照不宣。
陽明聖子拱了拱手,道:“告辭!”說罷,陽明聖子與馬雲趁着夜‘色’往往東南方投去。
陽明聖子主動找上董王澍,就是表明聖劍堂的態度,讓董王澍放手而爲。
現如今,一個聖子去追殺梁山,這有點懸,但是兩個聖子聯袂而去,又汲取凌霄的教訓,梁山鐵定是死局。
至於董王澍怎麼找到梁山,這對於聖子而言,完全不是問題。
董王澍、陽明聖子他們走後不久,玄‘門’監察使青衣出現。
夜‘色’如墨,大山深處,彷彿醞釀着什麼。
是妖獸對人類肆無忌憚圍獵的憤怒,還是別的什麼?青衣心頭忽然泛起一絲不安感。
梁山入山屠妖的第一夜,總算是在風平‘浪’靜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