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中,防禦的圓陣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缺口,隨着這個缺口,大量的義軍士兵涌了進來,只是迎接他們的這是腳下的鉤鐮槍,就是四處從車陣中穿插而出的長矛,只是瞬息之間,原本突入大陣的幾百名義軍士兵就死翹翹了。
還有殘存的百人,也是心驚膽寒,恐懼不已。
這時傳來戰馬奔馳的聲音,好似海浪在咆哮一般,一柄柄彎刀砍出,不是切中了脖頸,就是碎裂了衣甲,或者是被戰馬撞擊而死。
此時三百名重騎兵爲先導,身上披着重甲,戰馬身上也披着戰甲,人馬合一,渾身上下都是鐵甲,好似一個移動的鐵塔一般,不需要多餘的動作,只需要向前衝鋒,只需要縱馬馳騁就足夠了,馬匹的撞擊之力,足以將阻擋在前面的士兵,撞擊的粉身碎骨,足以摧毀步兵的防禦陣型。
一般的刀劍砍在上面,根本沒有一絲反應;一般的長矛刺殺而去,不是被甲葉滑開,就是輕微的傷勢;弓箭射擊而來的箭鏃,也難以傷及。
看着重甲騎兵衝鋒,趙樸心中滿是喜悅,還有一絲淡淡的驕傲。
在這個時代,重甲騎兵,就是重坦克,就是虎式坦克,就是豹二。
在馬力沒有耗盡之前,在沒有孤軍深入之前,重騎兵幾乎是無敵的。
歷史書上,說着岳家軍上砍騎兵,下砍馬腿,結果滅了鐵浮屠,滅了柺子馬。可是到了這個時代,參軍多時,與王彥等人交流了很久之後,才知道這只是後人以訛傳訛之言,這的確是步兵抗擊騎兵的一種手段,但是卻沒有傳說中那樣神話。
重甲騎兵巨大的衝擊之力,撞擊到步兵幾乎是粉身碎骨的下場,根本來不及砍馬腿;況且,重甲騎兵時運動的,騎兵會用兵器格擋,不會死死的站在那裡,任由砍馬腿;而最爲重要的是,戰馬上有圍裙,爲了防止馬腿被砍倒,在馬身子下面是護裙,只有短短的馬小腿露出來。
砍馬腿是一項技術活,在戰馬奔跑時,很難砍中馬腿;只有戰馬凌空一躍時,纔是下手的最好時機。而砍馬腿,即便是最後成功了,也會被戰馬巨大的衝擊之力踩死,因而這需要勇氣,需要與敵同歸於盡的必死勇氣。
砍馬腿失敗率很高。
重甲騎兵出動時,往往是後面跟隨着步兵,兩側是輕騎兵。在重甲騎兵馬力耗盡時,早已在輕騎兵,或是步兵的掩護之下,撤退到了後面,根本不會給敵人留下孔子可鑽。沒有人會傻乎乎的讓重甲騎兵馬力耗盡時,有沒有步兵保護,或者是輕騎兵護佑;也沒有那個軍事白癡,會讓重甲騎兵,孤軍深入,沒有其他部隊輔助。總之,砍馬腿是一項不現實,不靠譜,有些幻想的戰術。
當然,砍馬腿也有成功的範例,比如重甲騎兵連續戰鬥,馬力耗盡時,跑不動時,再跑馬肺就要炸了時,又沒有步兵掩護,沒有輕騎兵輔助作戰,這時砍馬腿纔會成功。不過這也僅僅是幻想而已在,這樣的好事,比抽中五百萬大獎還不靠譜。
能在瞬息萬變的戰局中,抓到那一絲戰機,將重甲騎兵與步兵、輕騎兵分割開來,最後砍馬腿成功,殲滅了重甲騎兵,只有岳飛。也唯有岳飛成功,實際上這種戰術也唯有岳家軍成功了,後世的模仿者往往是頭破血流。
這三百重甲騎兵,也是八字軍唯一的重甲騎兵。
這次也是重甲步兵的第一戰。
隨着重甲騎兵的衝擊,立時間崩開了一道口子,一個個士兵不是被戰馬撞擊而倒,就是被鐵槍,重鐗,重鞭等武器打中,骨斷筋折。圍攻的陣型瞬息之間,被衝擊了一個七零八落,咋那麼快速的向前衝鋒,鑿穿義軍的陣型。
此刻,重甲騎兵,只有一個使命,那就是從東邊殺到西邊,將義軍的陣形鑿穿,衝擊義軍的中軍,使陣型出短暫的凌亂,打破義軍的戰鬥節奏,從而讓讓義軍將領驚慌、恐懼,從而一步步犯錯誤。敵人犯的錯誤越是多,勝利的機會越是多。
這也是重甲騎兵取勝的秘訣。
重甲騎兵,畢竟不是虎式坦克,也不是豹二。虎式坦克,豹二,只要是有充足的後勤保障,可以連續先進幾百裡追殺敵人;可是重甲騎兵不行,只是衝鋒上四五里地,就是馬力損耗巨大,無力再戰。
想要靠重甲騎兵擊潰敵人,根本不可能。重甲騎兵,重在威懾敵人,強大的衝擊力,刀槍不入的防護,給敵人帶來巨大的恐懼,從而導致指揮官犯錯誤,從而導致全軍崩潰。
若是遇到一些頑強的軍隊,即便是損傷在七層以上,依舊是死戰不退的步軍,重甲騎兵往往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會被敵人活活拖死。
就好像,歷史數上,只是寫到岳家軍砍馬腿,似乎砍馬腿就可以戰勝重甲騎兵鐵浮屠,卻不知道爲了消耗重甲騎兵的馬力,有多少岳家軍戰士死去。
趙樸可不認爲,重甲騎兵是無敵的,一旦被分割包圍,切斷開與步兵和輕騎兵的聯繫,重甲騎兵,就是包餃子的料。
這一切都要靠着,將軍的臨陣指揮能力,對戰場的超強掌控。
這時,鑿穿的重甲騎兵遭到了第一個難關,隱藏在義軍大陣內的一個個投石機,顯露而出,好似猙獰的魔鬼一般。
“放!”
在一聲斷喝之下,一個個陶罐被丟出,陶罐內裝着火油,在拋出的剎那,陶罐內的火油點燃,漫天火焰飛舞,一個個砸向了重甲騎兵。
一個個重甲騎兵躲閃着,可還是有着陶罐砸在了身上,立時間火焰燃燒,一個陶罐內的火油,已經夠燃燒一段時間了,三四個,甚至是更多的陶罐砸在了身上,那就是一個個·火人,這時代的鎧甲質量不咋地,導熱性極好,很快就是皮膚被燒傷。一些火焰更是燒在馬身上,立時間戰馬怕火,立時間亂跳了起來,整齊的重甲騎兵衝擊陣型,出現了一絲散亂。
“不好!”趙樸心中暗自焦急。竟然是火油破重甲步兵,這可不好玩。一旦陶罐內的火油砸在重甲騎兵的身上,火焰燃燒,那就是烤肉了。
不過,此刻趙樸不能慌張,不能有一絲緊張,只能是一副從容自在的樣子,這樣才能給全軍信心。
而隨着一個個陶罐的飛出,一個個火焰的飛舞,一個個重甲步兵或是被燒死,或是落馬,似乎重甲步兵毀滅就在眼前。
“水火無情,就這樣要死了嗎?”趙樸眼睛中閃出了一絲痛苦。
“嘟嘟!”騎兵的號角繼續吹響了。
在步兵作戰時,可以用鼓聲、鑼聲、旗幟,指揮大軍;可是在騎兵作戰,鼓聲、鑼神、旗幟,根本沒有作用。在戰馬奔騰中,噪聲太大,指揮官靠着嗓門吼叫,根本聽不到。於是騎兵指揮多是依靠着號角,吹號表達意思,靠着號角指揮大軍。
一位優秀的騎兵將領,可以用號角吹出不同節奏的聲音,有的是表達衝鋒,有的是表達撤軍,有的是表達變陣等簡單的意思。
而騎兵可以根據上級號角吹奏的聲音,確定如何打。
隨着號角的吹響,慌亂不堪的重甲騎兵,似乎找到了一聲集體的感覺,在號角聲中,傳出了衝鋒的意念。
號角急促而熱血的聲音,只是在重複一個意思,衝鋒。
原本身上冒着火焰的重甲騎兵,強忍着身上的劇痛,向前衝鋒而去,目標直接指向了義軍的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