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王彥、王守義、李破軍三人跪倒在營帳前請罪!
此時,三人的心中滿是惶恐,他們只是武人,不懂太多的貓膩,可是也知道簡單的一些知識。他們這樣的武人,在大宋太多了,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他們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因爲他們多麼的出色,多麼的文韜武略,只是因爲他們有了好主子,與當今的皇帝陛下有香火之情。
有了這份香火之情,他們纔有今天的地位,沒有這份香火之情,他們什麼也不算。
而皇帝陛下,最是重視武備,可是今天…………不得不請罪!
夜色中,穿着戰甲的王彥等人,靜靜的等待着,心中惶恐中,又滿是不安。
這時,天上打了一聲響雷,漸漸的下起了雨,很快三人就變成了落湯雞,風一吹來,瑟瑟發抖。
四周的將領,看着王彥等人跪倒在地,立時間也相繼跟誰在後面跪倒在地。原本人數很少,此刻人數卻是漸漸的多了起來,一排一排緊隨其後,多是八字軍中中低級軍官。
此刻,看着這一幕,趙樸又是欣慰,又是恐懼。欣慰的是,王彥、王守義、李破軍等人,真的是有本事,能得到士卒的愛戴,願意同甘苦,共患難,軍隊必然有戰鬥力,值得欣慰;而恐懼的是,太有凝聚力了,有些尾大不掉,一旦兵變、兵諫,或是清君側,那就悲劇了。
而這時,王彥怒了,罵道:“混賬,老子是犯了錯誤,跪在這裡,你們攙和什麼。還不快滾,誰要敢跟在老子後面跪着,老子扒了他們的皮!”
而這時,李破軍也是反應過來,罵道:“還不快滾!”
那些八字軍的軍官才起身離去,一排排跪倒的人羣,漸漸消失了,再度變爲他們三人。
看着離去的人羣,王彥心中鬆了一口氣。若僅僅是他們三人跪下請罪,那麼皇帝陛下只會責罵一番,輕飄飄的就過去了;若是一羣人全數跪在這裡,這是請罪,還是威逼。一旦想得岔了,那就危險了。
“讓他們進來吧!”趙樸道
王舞月點頭,走出了大帳,不久之後,走了進來,後面跟隨着王彥、王守義、李破軍三人。
“我將八字軍交給你們,你們就整成這樣!”趙樸大怒道,臉上閃現出了憤怒。
“陛下恕罪!”
三人慌忙跪倒在地。
“九月份,金軍就要再度南下了。到了那時,你們如何打仗,靠着三腳貓的功夫,能打過金軍嗎?”趙樸冷笑道。
三人默然無語,堅持着沉默是金。
趙樸只是淡淡道:“你們寫自省摺子吧?好好檢討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誤?不會寫不要緊,多請教一下師爺!”
“是!”
“你們滾吧!”趙樸罵道。
王彥等人惶恐的走出大帳,有些摸不着頭腦,進入大帳前,他們想到過可能會被皇帝陛下大罵一頓,可能降級;卻是沒有想到就這樣輕飄飄的過去了。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王彥有些惶恐。
“摸不着頭腦!”
“不如問一下,王姑娘?”
…………
在一個帳篷內,王彥、王守義、李破軍等人,恭敬的等待着王舞月。
王舞月,也是八字軍編制中將領,只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是皇帝的女人。此時還沒有名分,沒有封號,可是卻沒有人敢輕視她。就憑着經常跟隨在陛下身邊,時刻相隨,就足見是何等的信任。
“王姑娘,不知陛下是何等意思?”王彥率先問道。
王舞月心中微微嘆息,儀王殿下還是儀王殿下,性格秉性還是沒有變,並沒有隨着成爲皇帝,而有太多的變化;可是王彥等人卻是發生了劇烈變化,在之前他們只是禁軍中微不足道的小頭目,就是七品的縣令都未必看得起他們;可是如今卻是掌管着禁衛軍,品級是五品,可是地位之高,就是朝中的一品大員,也是巴結不已。
陡然的變化,讓王彥等人,不可避免的心態失衡了。
一切都如王爺說得那樣,事後王彥等人必然會找他詢問,而她正好藉機敲打一番。有些事情,身爲皇帝不能說,也不好說;只有她這個貼身之人,說來最爲恰當不過
“你們可知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嗎?”王舞月道。
“這自然知道了,這是陛下親自爲八字軍制定的軍規,全軍必然牢記在心!”王彥點頭道道。
王舞月道:“可是,有人卻是犯了,而且冒着八字軍的名號,在城內的一個酒樓撒潑!”接着,將酒樓中發生的一切,一一說了出來。王彥頓時臉色發紅,因爲這個孫衙內,是他引進八字軍的。當初黃中書親自上門,送上各種禮物,他點頭答應了,只是沒有想到,竟然這些這樣的大事情。
王守義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當初這個孫衙內進入八字軍,他是堅決反對的。
而李破軍卻心中一個咯噔,想到了更爲深層次的東西…………
王舞月道:“你們犯了大錯了!你們可知錯在何處?”
“我等無能,讓八字軍軍紀渙散,士卒戰鬥力下降!”王彥道。
王舞月卻道:“這只是其一,其二是你們與朝中大臣走得太近了,你們急切的想要找後臺!你們想要依附朝中的大臣,卻忘了你們真正的後臺是誰?陛下,纔是你們真正的後臺,忠於陛下,你們纔能有更好的出路。你們的一切,都是陛下給你們的;陛下也可以輕易的剝奪你們一切。不要妄圖,依靠着某個大臣,就可以在朝中,安穩如泰山。朝中的宰相,六部官員,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好似走馬燈一樣,他們靠不住!”
“陛下說過,如今是大宋的天下,百姓都歸心於趙氏,不要太多的心思,正所謂文不干涉軍,軍不干涉文,文武不相干涉,國家乃安定。若是軍政合一,軍政大權集中於一人之手;或者是文武相勾結,大宋必然動盪!”
“童貫,一代豪傑,雖然是太監,可是屢次擊敗西夏,更是大破方臘,可是最後爲何死了,就是因爲他不識時務,犯下了文武勾結的大罪!”
這時,王彥心中冰冷,忽然間明白了皇上那冰冷的眼神中,蘊含的意義。治軍不嚴,軍紀渙散,戰鬥力下降,這是一個原因,更爲重要的是他與朝中大臣走得太近了。
“文人是靠着取悅皇帝,獲得功勞,從而升遷;可是武將則是要靠戰功,武將不要學文人的那些套套!”說完這些之後,王舞月起起身離去,臨別前道:“金軍只留給陛下三個月的準備時間,而陛下只留給三位將軍一個月的時間。”
…………
回到了大帳內,王舞月有些緊張的道:“陛下,一個月的時間,是不是有些短?”
“一個月的時間,很短,可我相信他們能做到!”趙樸道,“人怕逼,馬怕騎,一逼一騎,進入絕境,才能爆發出強大潛力。”
“戰國時期,魏國最先變法,實力最強。那時魏國與秦國多次交戰,秦國屢戰屢敗,大量割地,大量賠款,兵員損失慘重,財力損耗巨大,幾乎是到了滅國的邊緣。那時十個謀士,九個認爲秦國必亡。那時,秦國真的陷入了絕境,就好似如今的大宋一般。逼到了絕境中的秦國,只能是背水一戰,最後擊敗了秦國,贏得來百年國運,最後一統天下,創下了千秋偉業!“
“沉默呀,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毀滅吧!我沒有太多時間呆在軍營內,更沒有太多時間招募新軍,只能是將他們逼入絕境,在絕境中,將他們的潛力激發出來,締造一隻強軍。他們做不到,就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