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靜女其殊_167、淺酌:人面桃花相映紅

美利奴的天氣炎熱起來,雪靜經常和黃書太在牧場騎馬,這個地方應該是熱帶,據翩翩說天天都如此熱,四季是不變的風景。雪綾夫妻也經常來拜訪,每次,雪綾看着雪靜都欲言又止,讓雪靜很納悶,這日,她特地遣開了下人。問雪綾:“姐姐,我看你最近心事重重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雪綾怔了一下,強笑道:“哪裡會呢,只是最近天氣比較熱,我懨懨的,沒精神罷了,小妹不要擔憂。”

雪靜看着雪綾不復往日的爽朗,以爲秦國公府發生了什麼事情,姐姐不好開口,因此也沒有再詢問,畢竟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各自成家了也有自己的隱私之事不是?雪靜是一個來自現代的人的靈魂,倒是很尊重他人的隱私。

六月六,是一個酷熱的日子,黃書太又去了秦國公府,據說當地土著釀的一種酒最是消暑驅邪,這不,一大早,秦穹就派人送來了一罈子,順便把黃書太也拽走了。

敏行和樂怡還有秦虎今天約好去牧場看新出生的小野兔子,所以,他們三個匆匆扒幾口飯就走了,引得小丫頭青竹一頓埋怨:“公主又跟着皇子和秦公子去外面了,大熱的天,臉都曬得黑了。”

雪靜知道青竹最疼愛樂怡,大概是青竹的性子討喜的緣故吧,樂怡也很粘她,可是,到了美利奴,樂怡就把青竹丟下,和敏行他們天天在外面瘋跑,青竹可能是有些失落,也許看着樂怡曬黑了肌膚心疼吧。

雪靜笑道:“不妨事,小孩子該玩的時候就去玩吧,反正我這裡也沒什麼事情,你不用在這裡伺候,也跟着樂怡他們去吧。”

青竹搖搖頭,“奴婢不去,奴婢本來就生得黑,再一曬,和這邊的那些土著也沒什麼區別了。”

雪靜呵呵笑,這才發現青竹的確如她自己所言肌膚微黑,但是兩隻眸子很大、很亮,一笑起來兩頰上有兩個梨渦顯得俏麗,這就是人們所說的黑風流吧,她至今才留意到,這個青竹竟然是個美人。

青竹看着皇后娘娘不斷地打量自己,不由摸摸自己的臉頰:“娘娘,奴婢臉上有什麼?”

雪靜笑道:“我記得你來的時候才十一歲吧。”

“是,娘娘好記性,奴婢進宮的時候的確十一歲。”青竹微微一笑,臉上的梨渦又顯現出來。

“等我回去給你指一門好親事,看着轉眼就要及笄了。”雪靜有感而發,這個古人真是早熟,現代人十五歲纔是懵懵懂懂的中學生呢,古人就開始談婚論嫁了。

青竹羞紅了臉,“娘娘又拿奴婢取笑了,奴婢進宮時,侯爺夫人交代過,好好服侍娘娘,照顧公主,至於親事不着急,妲雅姑姑就是奴婢的榜樣。”

“啊?”雪靜大吃一驚,“那怎麼能行?當了老姑娘可不妥當,妲雅當初是例外,我可不許你蹉跎了青春,女孩子就想春天的花,過了季節就不嬌豔了。耽誤不起啊!”

“娘娘這話要讓後院的四位姑娘聽到,估計肯定難過!”青竹想起那個念秋鬼

鬼祟祟的模樣,心裡有些不爽。

雪靜也想到了那四季美人,她笑道:“那四個也是可憐人,我打算在美利奴這裡開成衣鋪子,那個念秋的手藝不錯,頭腦也清楚,青竹,她可是忠心的。”

青竹立馬明白了娘娘的提點,她立馬笑道:“是,娘娘放心,奴婢會安排好四位姑娘的。”

雪靜素來知道青竹是個機靈的,沒有再說什麼。轉而,她想起秦穹送來的那壇酒,“你去把秦國公帶來的就拍開,我瞧瞧這個土著的酒是什麼樣子的。”

青竹領命下去,不一會兒帶上了那個罈子酒過來,竟然是用黃泥封口的,有些中原酒的樣子。

青竹拍開壇口,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

“好烈的酒!”雪靜笑道,她酒量很淺,一杯就醉,因爲這個常被黃書太譏笑,黃書太的酒量卻是不錯,每次看着從秦穹那裡喝得醉醺醺的,其實才是五分酒而已,而秦穹則酩酊大醉,雪綾常說秦穹喝酒實誠,言下之意是皇帝喝酒耍賴。雪靜笑而不語,天下敢和皇帝拼酒的人秦穹應該算一個,不過,畢竟有君臣之別,皇帝真喝酒耍賴,作爲臣子,秦穹也只能認了。這也許就是當皇帝的好處吧,可是雪靜看着黃書太並不開心,他有一日在月下挽着雪靜的手嘆息道:“很多年前,我和秦穹都跟着秦老將軍學武藝學兵法,那時候,他從不讓我,常常把我揍得滿頭包,可是我們的感情依舊親熱得很,怎麼如今他恭恭敬敬的,見我喝酒耍賴也視而不見,我卻覺得辛酸呢!”

雪靜就着朦朧的月色,看着黃書太眼睛裡似乎有什麼閃動,亮晶晶的,她握住了黃書太的手:“從前是兄弟,如今是君臣,他能不謹小慎微?”

黃書太重重嘆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雪靜正回憶着幾日前的情形,青竹已經倒好了酒,卻是用的上好的琉璃盞。

原來此地的玻璃也開始生產了,自然是皇家的產業在裡面,其實用的還是文家的工匠。

青竹弄了幾樣清新的小菜,以給雪靜下酒,雪靜道:“你也坐下吃吧,今日裡公主和皇子都出門了。就我自己吃有些寂寞。”

青竹有些躊躇,畢竟和皇后同桌而食不合規矩。

雪靜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要不你把後院的四美也喊過來吧,大家一起吃飯也熱鬧些,還有,把那個學宮裡規矩的翩翩也喊過來。”

青竹抿嘴笑了,於是去請。

時辰不大,環佩叮噹,四美駕到,卻獨獨缺了翩翩郡主。

青竹過來回稟:“娘娘,四位姑娘請來了,翩翩郡主今日回府去了。”

“哦?”雪靜詫異,許多次秦國公都想把翩翩接回去,翩翩就撒嬌作癡,說跟着宮裡的幾位姐姐相處融洽,不樂意回家,倒是雪綾來了幾回母女倆悄悄地不知道嘀咕啥。也沒有見雪綾提出來把翩翩帶走的事情。怎麼今天翩翩也沒有打招呼就走了。雪靜蹙眉。礙着四美的顏面,她沒有深究,笑道:“四位姑娘來吧,

這是秦國公送來的當地美酒,我們一起嘗一嘗!,青竹,你打橫作陪!”

青竹點點頭,當即安坐。

四美之一思春有些詫異地看了皇后一眼,慕夏、懷冬倒是安之若素。念秋趕緊笑道:“怎麼能讓青竹姑娘打橫呢,我來服侍娘娘和各位姐妹吧,青竹姑娘每日裡在娘娘面前很辛苦了,今日也清閒一天,讓奴婢代勞吧。”說着把青竹硬按到自己的座位那裡,自己開始執壺、佈菜。

青竹略微推辭,見雪靜含笑不以爲意,也就不去爭執了。

慕夏眼裡的詫異一閃而過,懷冬依舊四淡淡的性子。

雪靜酒量淺,淺淺一盞就霞飛雙頰,青竹的酒量稍好,但是一會兒也紅暈滿腮了,看不出來這四美個個是好酒量,一個個都誇這個土著的酒勝過江南的女兒紅。

酒過三巡,四美就開始滔滔不絕了。雪靜懶得聽她們在那裡又哭又笑,早就讓青竹扶着去了牧場外面,吹吹涼風。出門一看才知道這頓酒喝了許久,都是晚霞滿天了。大片大片的火燒雲把天空渲染得極其美麗。雪靜看着滿天的火燒雲傻笑着。

青竹見皇后不勝酒力,就笑道:“娘娘回屋去躺着吧,她們四個在小花廳呢!你歇一會兒去,別回頭鬧上酒來了。”

雪靜覺得心頭突突直跳,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她擺擺手:“皇上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皇上被秦國公拽走的時候據說要不醉無歸,娘娘不用等皇上了。”青竹見皇后醉態可掬卻惦念着皇上,心裡暗笑這對帝后伉儷情深。

“翩翩爲何今日走沒說一聲?”雪靜總算知道哪兒不對勁了,這個翩翩早不走,晚不走,在皇上和秦穹走了後急着回去,有些貓膩。

“這——”青竹沒法回答了,翩翩是皇后的外甥女,青竹也知道皇后不太喜歡她賴在這裡,可是走了也要告訴一聲不是,這個秦翩翩也太不知禮了。她腹誹着。

雪靜扳着手指似乎掐算着什麼,驀的,她問:“翩翩今年多大了?”

“郡主十四歲多了吧!”青竹不確定地看着皇后,不知道皇后怎麼想到翩翩郡主的年紀。

雪靜回頭對青竹吩咐:“去給我牽那頭掠影來。”

“啊!皇后,你喝酒了不能騎馬!”青竹趕緊阻攔。

“趕緊去!囉嗦什麼!”雪靜突然神色嚴厲。

青竹嚇了一跳,她極少見皇后發怒,立馬害怕起來,吩咐馬童把馬欄裡那匹棗紅色的掠影牽了過來。

她怯生生道:“皇后娘娘,您當心!”遞過去了繮繩。

雪靜劈手奪過了繮繩,飛身上馬,竟然是如此乾脆利落,馬童瞪大了眼睛,平日裡沒見過娘娘騎馬,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好的騎術。青竹嘆了一口氣,對那個小馬童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娘娘跟着陛下打江山來着,這一手騎術都是陛下親自教的。”可是她畢竟不放心酒後的皇后縱馬馳騁,於是也讓馬童牽來了一匹白馬,飛身上馬去攆皇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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