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都是秦二在與三爺說話,高世曼埋頭邊吃邊聽他們說話,錢道益自然也是不做聲。以前他在常刺史門下,見過最大的官也沒在場的隨便一位腳趾大,他不禁暗自慶幸自己選擇了留在高府,高世曼對他也是錢叔錢叔的叫着,他對高世曼也漸漸有了些舐犢之情。
大家酒足飯飽,三爺也告辭離去。秦二將高世曼留下來,商量着開始培訓麪點師傅跟她學做蛋糕的事,當然,今兒高世曼做的菜讓他也是大開眼界,少不得要讓她教廚子們這些新菜式的。
“世曼,我打算先在京中開一家專賣店,等做的好再向其他地方拓展,你看如何?”秦二認真問她。
“你打算一個賣多少錢?”高世曼也問他。
“一百個錢怎麼樣?”
“一天賣多少個?”她繼續問道。
秦二右手往桌上一拍:“當然越多越好!”
高世曼搖頭:“物以稀爲貴,若按你這麼個搞法,麪點師傅每天累死也不能賺到多的錢”。
“那你說怎麼辦纔好?”秦二疑惑道。
“每天做二十個蛋糕,一兩銀子一個,儘量做的精美,提供送貨上門和在蛋糕上留字服務”,高世曼侃侃而談,秦二驚的嘴巴都合不攏,瞪着她,連李陵也驚得看了她一眼。
“何謂留字服務?”秦二問。
“比如說,等到你的生辰,我送你一個蛋糕,上面用果醬寫着:‘祝秦二爺生辰快樂,仙福永享,壽與天齊’,你收到這個一兩銀子的蛋糕本來就很高興了對吧,再一看,蛋糕上寫着這麼些吉利的話兒,你是不是感動的要流眼淚啊?”她說着說着就捂着嘴笑了。
秦二聽了一愣一愣的,高世曼緊接着道:“每天之所以只賣二十個蛋糕,是因爲我想先用飢餓營銷這個法子打開銷路。”前世蘋果公司和一些開發商,都用這種方法促進銷售,無往而不利;人又有從衆的心理,看到大家都在那排隊拿號,自然是躍躍欲試了。
後世的營銷方法,秦二聽來自然是新奇無比的:“飢餓營銷?”
高世曼點頭:“嗯,這法子其實就是我們故意降低蛋糕產量,由我們來操縱它的售賣,慢慢造成一種蛋糕供不應求的假象,這樣就能一直維持它較高的售價和利潤”。
衆人都在細品她說的這番話,她繼續道:“定價一兩,平民自然是消費不起,能消費得起的,都是那權貴富人,我們在貴人圈中好好宣傳一番,將貴人們的購買慾望勾起來,待買的人多了,每天二十個肯定不夠,這樣一來,想吃的人就得苦苦等待,結果是更加想買。”
她頓了頓,又道:“等貴人們認可了蛋糕,有些閒錢的平民自然也想嚐嚐這蛋糕的滋味,他們若能買到一個,必感到驕傲自豪,這樣一來,也能帶動平民間的消費;這蛋糕你們都吃過,口感老少咸宜,我對它有信心,一百個錢一個,每天賣一百個也才十兩銀子,師傅們還累的慌”。
說罷看着秦二,秦二右手握拳擊響左手:“高,實在是高!”又看了看李陵,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道:“那就按你說的這法子先試試!”
高世曼聽了淡淡點頭。
秦二又道:“那這酒樓上新菜式的事……”又扭頭看李陵。
李陵擡頭對秦二道:“那就由高小姐教授廚子們新菜式,按蛋糕的合作方式,給她一成。”
秦二聽了,又朝高世曼看來,高世曼心中激盪,面上卻淡淡道:“多謝五爺”。
見她表態,秦二忙讓人去拿筆墨紙硯立約,因爲有過一次合作經驗,所以很快便籤字畫押,塵埃落定。
秦二拿着契約,看着高世曼的簽名道:“上次說要送你一個印章的,差點忘了,下次見面一準兒送你一枚”。
“那就大恩不言謝羅!”高世曼調侃他。
“嗐,還大恩呢!”秦二陪笑。
“對了”高世曼又正色道,“最好能把酒樓和專賣店掌櫃和夥計們的服裝統一下,掌櫃是掌櫃的一套,夥計是夥計的,廚子是廚子的,打掃衛生要請專門的人來,不能讓夥計兼職,再弄幾個保安或美人站在店門口迎接客人,服裝各是各的,上面繡上店名……”
還未說完,秦二嚷道:“你也不早說,非等簽了契書你纔開金口是吧,也太不把咱當朋友了”。李陵聽她說要找幾個美人站在店門外迎客,不免納悶地朝她又看了一眼。
高世曼知道他是說笑,瞪他道:“親兄弟,明算賬,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我可是把醜話說在前面了”。
“霸道!”秦二連豎大拇指。
“這是霸氣側露”,高世曼不免有點小得意。
“什麼時候開始?”秦二問。
“隨時”高世曼當仁不讓。
“明兒人就能到齊”秦二找了幾個人,讓他們專門去學做蛋糕。
高世曼聽了想了想道:“明兒到我府上去學吧,我那兒有現成的工具,你再多派一個人去見識見識那工具,回頭多做一些出來”
“行”秦二爽快地應下。
“那酒樓的廚子……”秦二不知道能不能同時開始。
高世曼想了想道:“明兒我來酒樓吧,方嫂已學會了做蛋糕,叫她教就行了,我不時指點下就行”。
“行”
衆人商定,高世曼將契書折起來交給錢道益:“錢叔,您收着吧,今晚讓敏之姐到我那去,我教她做賬”。
錢道益想想她白天在酒樓,晚上教敏之,有些擔心她累着:“世曼,你這白天晚上忙,身體能受得住麼?”
“我又不是紙糊的”高世曼聽了不覺好笑,“又不是白天晚上搬石頭,能累到哪兒去?”
秦二聽了噗哧一樂,拍了拍她的頭道:“你還是個逗的,快點長大,長大哥娶了你”。
高世曼瞪他一眼道:“瞧你就是個酒肉穿腸過,美人榻上翻的紈絝子弟,我可配不上你;再說了,真心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何況咱們只是朋友。你我做朋友肯定可以天長地久,若是做了夫妻肯定是雞飛狗跳,一對怨偶”她連連笑着搖頭。
“有道理”秦二無話可說。
“你這是承認自己是紈絝子弟了?”李陵擡眼看他。
“哪有,我承認世曼說她配不上我的事兒”秦二大言不慚。
高世曼真想開口說他是逗逼,沒敢開口。
她看看應該沒什麼要交待的了,就告辭與錢道益一塊兒回府了。
秦二送她至樓下門口,揮手道別。待上了樓,他對李陵嘆道:“真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這等本事,看着那高大人不怎麼哋,居然還養出個這麼通透的女兒”。
李陵聽了沒做聲。
秦二又道:“把你府上的駱老頭借來一用,讓他給這丫頭刻個印章”。
李陵擡頭不滿道:“駱大師是誰想用就用的麼?一個小丫頭而已,還值當他出馬?”駱青山是李陵府中的篆刻大師,在京中他的篆品可是一章難求,是以李陵纔會說出那些話。
“哎,你怎麼對她有成見麼?”秦二聽了這話疑惑的看他。
“沒有”。
“那你印章刻好了給她?”
“嗯”。
二人也沒話可說了,於是分手各回各家,各自去準備相關事宜。
李陵回到府中,拿張短箋寫了‘高世曼’三個字,交由下人去遞給駱青山去篆刻。
秦二忙着再尋個妥貼的人明日去高府看烤蛋糕的工具。
高世曼則忙着讓敏之過來學做賬,卻不知鄭季蘭自沈府回來後,晚上便去尋高克本。高克本聽說鄭季蘭來尋他,直以爲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忙讓人請進書房。
“夫人有事?”高克本笑眯眯的。
鄭季蘭現在看到他就噁心,強忍着心中的不適,擠了笑臉道:“曼兒明年七月間就及笄了,你可有什麼打算?”
高克本能有什麼打算,聞言道:“明年還早,不急”。
鄭季蘭心中冷哼一聲,接着道:“不急?”
“今年過年,岳父應該會回京吧,她舅舅們也應該會回京述職,到時候等他們回來了再說吧”高克本還沒忘了他有個岳父。
鄭季蘭聽了這話,耷拉下眼皮,半天沒做聲。
高克本也不做聲。
鄭季蘭忍着氣,淡淡道:“今兒沈府老太太約我過府了”。
高克本一聽,詫然道:“沈府?”
“嗯”鄭季蘭頓了頓道:“沈府看上曼兒了,我今日去拜見了老太太,沒有拒絕。”
高克本尤自不信:“定國公府的老太太?”
“是的”鄭季蘭眉頭暗皺,“京中除了他家,還有哪個沈家?”
“怎麼說?”高克本按捺住心中的興奮問道。
定國公有三子,皆是定國公夫人甄氏所出,老夫人又是當今皇后親姨母,老大沈敬宗現在是世子,膝下有兩子一女;老二沈敬言和老三沈敬君一個在朝中,一個在軍中,都各有兩子,不知道沈老太太想爲哪個孫子說親?估計沈立行是不大可能的了,他在軍中朝中皆有人脈,以後還可能襲爵,自己肯定搭不上他,不過能搭上定國公其他孫子也不錯呀。
鄭季蘭看着高克本那掩也掩不住的激動,心中不由鄙視萬分,當年爹爹怎麼看上這麼個男人,不過是金榜題名,長的白淨點罷了,誰知道竟是個粗鄙婦人生的。當年爹爹只道他老實可靠,殊不知此人對魯姨娘來說也是可靠之極。
“說的是沈立行”鄭季蘭淡淡道。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高克本差點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