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夫人,明日鎮上有戲班子演戲,夫人可要去瞅瞅?”水沐道。
“哦?這小地方還有戲班子來?”不知這時代演的真人的戲怎麼樣。戲本子倒寫的不錯。
“夫人來這裡並不久,不知道這這鎮上原有個戲班的,戲演得可好了,這兒也有個戲園子,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的,就在西郊。”小沐從懷中掏出兩張戲票子,“有個大貴人包了戲班演戲,卻也讓我們老百姓也進去,只是要用戲票子,前日子過來求醫的李員外差人送來了兩張戲票子,請夫人一起去熱鬧熱鬧。”
“恰好明日是小胖子的生辰,我帶他去吧。”我擡頭看了看小沐,短短一年時間他已長成一個大男孩了,依舊的濃眉大眼,性子比以前也靜了些:“小胖子呢?”
“小少爺和小揚在院子裡。”
“走,我們去看看。”
剛走進院子,便看見小揚和明兒兩個人滾在地上,滿手的泥,見我進來,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簡直像個肉糰子,又圓又圓的。
“孃親,你來啦?”小手背在後面,睜着無知的大眼睛。
“慎兒,在玩什麼呢?這樣髒?”我掰過他的小手,點了點他的鼻子。
“玩泥巴呀~”我瞟了一眼水揚,他低着頭,好像隨時準備捱罵的樣子。
“孃親小時候也玩過,呵呵,沒事兒,小揚,慎兒去洗洗,明兒個帶你們去鎮上玩。”
“孃親萬歲,孃親萬歲,走,水揚我們洗洗去。”
我往日多沒有閒暇的時候,最近也沒什麼熱鬧可瞅,除了每月去胭脂鋪轉轉,已經不喜出浣心居,這樣平靜的生活,讓我那怪病也沒有再發作了。我作爲一個很好的醫生,唯一治不好的竟然是自己。從三月前,臉上便開始長出詭異的圖騰這讓我聯想到,莫家歷代的凰女,死前的兩年內都是呆在家中不見客的,會不會我和這圖騰有關。我隨不知病因,但是我知道只要保持平和的心態便不會發病,那麼圖騰生長的速度就會慢下來。
這一年中發生的事情能算多也不能算多,胭脂鋪被我當做嫁妝送給了青青,自己年底拿點紅利,再提供點技術上的贊助,葛大胖子消失瞭然後又回來了,他回來不到兩月,便和清清成親了,用的是那對玉做的聘禮,清清自然歡喜。
欽差走了,案子破了,一切比進行的順利。因爲他確實是個聰明人。
第二日一早,由小沐駕着馬車帶我們去戲園子,浣心居在城南,去西郊不算很遠也不是很近,駕車也需半個時辰。
小胖子好奇心膨脹,“孃親,孃親,那個是什麼?”
我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發現是一個賣面具的。
我道:“那個呢,叫面具,戴上別人就認不出你了啊。”
小胖子嚷道:“孃親,要一個,要一個。”
我好笑的一把撈過扒着車窗的小胖子,“好。停車。”
水沐掀開簾子:“夫人,什麼事?”
我道:“去那邊買一個面具。”
“我要那個和孃親一樣的面具。”我微微一愣,小胖子還是看見了?我撫了撫臉上的整塊的面紗。
我道:“銀色的。”
“是。”
“要兩個,小揚也要的。”坐在車裡的小揚眸子亮了亮,小胖子的這點品質我還是很欣賞的,幸好他從小便懂事,總擔心他會欺負人,沒想到這麼乖。
小沐轉而向面具的小販那裡走去,小胖子又扒着車窗,好像生怕買錯了一個。
小胖子果真是胖了,剛下馬車走了幾步,便大喊走不動了。
“孃親,抱抱,抱抱~”
“小胖子,你知不知道你很胖?”我笑着抱起小胖子,小揚則扯着我的衣襬亦步亦趨的跟着。
交了票進園子,這熱鬧的景象可把我嚇呆了,簡直是peoplemountainpeoplesea啊~
“紫衣夫人?”
“你是?”
“小的是李員外派來給您帶路的,請隨小的來。”跟着小廝走了一會兒,便把我們帶到一座閣子的二樓,這位子真不錯,望下去戲臺一清二楚。
“給我再端把椅子來。”
“小的這就去。”這狗腿樣,我估計這李員外沒少給這小廝錢。
端來椅子,將這兩個小祖宗抱上椅子,自己也坐下,小胖子和小揚就開始對桌上的小點心垂涎三尺了。
“小胖子,少吃點,你已經這樣胖了。”
“孃親,壞壞,哼。”
“小豬才哼哼呢!”我捏了捏小胖子的鼻子,“吃吧。”小胖子像得到一個特赦令一樣,使勁往嘴裡塞點心。
“紫衣夫人,你來啦。”
“哦,是李員外。”
“本來以爲紫衣夫人不肯賞臉呢,這次倒把小公子也帶出來了。”
“今日小兒生辰,恰巧帶他出來玩。”
李員外摸摸小胖子的頭。
“小公子有您這樣的母親真是好福氣。”
“李員外過獎了,倒是誰這麼大排場竟包了整座戲園子?”
“夫人可知獨孤世家?”
“鄉野小民,見識淺了些,倒沒聽過這個人。”裝傻充愣必須到位,充土裝無知一把好手。
“爲博美人歡心,真是一擲千金,聽得是那獨孤家二公子爲新尋得的美人而包了戲園子。”
“那美人愛看戲?”
“煙塵女子罷了。”那麼上文又是何解?我疑惑得望着李員外,“這事兒也不是我們能揣測的,隨主人家高興罷了。老夫先走了,不然我們那母老虎……”李員外嘆了口氣,眼裡卻是暖意。
小胖子吃飽了,吵着嚷着要下地,我只好又將他抱下了椅子,小揚倒是坐的端端正正,眼裡雖然也充滿了要下地的渴望,但卻木木然不開口:“小揚,要不要下來,就當幫我看着小胖子吧。”
“嗯嗯。”小揚點了點頭,我便將他抱下了椅子。
小胖子一下地就肆意撒歡,圍着我轉圈圈。
“孃親,孃親,飛飛
,飛飛。”
我笑着道:“小胖子,你太胖了啦。”
“小胖子小心!”水揚的聲音剛落,小胖子就撞在了一個錦衣華服的女子身上,我緊張的扶起被撞倒的小胖子。
水楊拉起小胖子的手,左瞧瞧右看看。“小胖子,沒事吧?”
小胖子捂着鼻子:“孃親,痛痛。”眼角竟蓄了些淚花。
我擡頭看見那女子,杏目圓瞪,嘴角有隱忍的怒意。若去了這幾分怒意還消算是個沒人。
“美人沒事吧?”一個慵懶的聲音。
“公子,沒事兒。”該美人臉上恢復笑意,很假很假。
“來人,把這小孩給我扔下去。”很輕描淡寫,但很殘忍,我將目光移到說話人的臉上,倒吸一口涼氣,我該怎麼形容這副相貌呢?是天上有地下無吧。在對望的那一秒,那人的眼神也愣了一下,但立即恢復了深不見底。我心中也狠狠動盪了,終究是又遇到了。呵,孽緣便該如此。
只見幾個孔武有力的男子立即上前來,就要拿我的小胖子。
“慢着。”我擋在了小胖子面前,“我兒不過撞了一下這位娘子,公子何必如此惡毒?我想如此貌美的娘子,心地也是善良的對吧?”我略挑釁的上揚眉毛看着這個花枝招展的女人。
“這,公子,便放了這小孩吧。”那女人明顯的一萬個不願意,可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再計較豈不是又是說自己難看又是說自己壞心眼兒了麼~
定定望進那公子的眸子,等待一個回覆,這樣深的眸子彷彿要把他人吸進去,我微眯了眼睛,突然那公子狡黠一笑,大手一攬,將身邊的美人抱入懷中,引得美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美人不追究,我便不追究了。”跨步前去,我輕輕舒了口氣,剛纔可真是特別有一種高手對陣的感覺。
“登徒子,登徒子!”此時小胖子很不合時宜地指着那人的背影大喊,我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一把捂住小胖子的嘴。
那個公子微頓了腳步,又大踏步前去了。
“小胖子,現在坐在這裡看戲,不要亂跑了。”我語氣有些不快,要是一不小心又惹到剛纔那個公子,也許連我都要一起死翹翹了,這獨孤兩公子的狠勁即使過了快兩年了,我還是難以忘懷的。“小揚給我看着小胖子,要是他再鬧就給我揍他。”
“孃親,怎麼這樣~”小胖子不樂意的扭着屁股自己爬上了椅子。
“小胖子,你還是聽夫人的話吧。”小揚總歸是比小胖子大了兩歲,比小胖子就是懂事。
果然,剛纔那個公子便是這戲園子包場的金主,他剛坐上主位,戲便開場了,其實他的位置離我們並不遠,仔細聽聽,真是淫聲浪語不絕於耳。
我便是如坐鍼氈了,竟有種鴻門宴的感覺,可是按理說離那知縣的案子已經一年了,浣心居除了喜事就沒有出過什麼大事情,他理應還沒有找到我的,況且,現在獨孤家在月國的勢力已經足以翻雲覆雨了,要那寶藏完全沒有必要,可是總比沒有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