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聽了,心裡初覺得奇怪,可想了一想後,就微笑道:“怎麼,王少爺是對那含珠姑娘有意思不成?”瑞安聽了,就看了墨染一眼,說道:“掌櫃的,你只管告訴我們就是。”
那掌櫃的一聽,心裡還真的信以爲真了,因就笑道:“我記得,那含珠姑娘就住在城外東邊的曹家村裡。您二位出了這城,只管往東走上二十里路,也就到了。那曹家村門口,有兩棵高大的老梨樹。只見了那兩棵梨樹,便就再不會認錯的。”
瑞安聽了,一一地記在心裡。墨染也就和瑞安站了起來,謝過這掌櫃的,出了茂源酒樓。那掌櫃的好生將墨染和瑞安送出酒樓外。這掌櫃的是個正派人,因對含珠姑娘有些好印象,心裡就很希望她能得個好歸宿。不過,這掌櫃的心裡卻又好奇起來了。究竟這柳少爺和王少爺的,到底是哪一個看上了這含珠呢?掌櫃的一邊喝茶,一邊搖頭笑着想。
墨染和瑞安也就一路並肩而行,只管往那城東二十里外的曹家村走。雖是深秋時節,但一路走着,卻是鳥語花香。瑞安就對墨染道:“表哥,我發現這兩隻腳走路的樂趣,可是一點不比騎馬坐轎差。”
墨染聽了,就點頭道:“然。我也覺得是這樣。且不用說二十里,只怕五十里,我也是能走的。”墨染身子好了後,除了出遠門兒騎馬外,一般在城裡走動都是步行。或許是他長年躺在牀榻上太久的緣故,墨染只想將之前欠下的,都一一地補回來。
瑞安就道:“表哥,我且問你,如那含珠顧念果然就是那洛家的姑娘,果然就是你要找的人,你預備怎麼辦?”不怎知的,提起這個問題,瑞安的心裡,也有微微的緊張。
墨染聽了,就看了瑞安一眼,說道:“其實,這些話,我從前兒也說過的。到底我這一生一世是不能辜負了秋漪的。”瑞安聽到這裡,眼睛不禁一亮,不禁問道:“表哥,如此說來,你的心裡頭,已經和冰釋了前嫌了?”墨染一聽,便又對瑞安說道:“瑞安,現在你不要與我說些。”
瑞安聽了,心裡就不悅,因道:“表哥,我都說過了!可你偏生不信我!真正,我一想起來就難過!”墨染聽了,就搖頭道:“瑞安,也不是這樣的。我心裡是相信秋漪,也是相信你的。否則,我不會說這樣的話。只是,我現在也只能表現得淡淡的。只因我也覺得疑惑。瑞安,我並不是不知反思。我這樣做,自然是爲了不打草驚蛇!”
瑞安聽到這裡,心裡更是驚喜,因就對墨染道:“表哥,其實我也暗中查過的,只是到了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墨染卻道:“我另有線索。”
瑞安就道:“表哥,到底是什麼線索?可否告訴我?”
墨染聽了這話,就道:“瑞安,現在我還不能說。總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很快就能知道。”
瑞安聽了這話,想了一想,便也就不問了。二人便繼續往前走,很快也就到了那曹家村口。見了那村口參天的梨樹,瑞安不禁失聲說道:“表哥,果然好高好大的梨樹!我竟從未見過這樣高的梨樹!”
墨染見了,便道:“這個曹家村,景緻卻是不錯。”因看着村口,心裡卻是疑惑起來。那一回,他去了平安州,見了那緊要之人,那人的口中可是半點不曾提起這曹家村的名字。到底是不是,墨染的心裡還存了疑。
二人就從村口的小路朝裡走,見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瑞安那就上前問:“老人家,你可知這含珠姑娘住在第幾家?”老翁聽了,就不免睜着昏花的老安看着墨染和瑞安。雖然眼睛看不甚分明,但這老翁還是能覺出眼前這兩位公子衣衫的華貴,氣度的不凡。
老翁就拈着鬍鬚,張着沒牙的口,問道:“二位公子,你們要找誰?我耳朵聾了,只是聽不清楚。你們且再大聲一些!”墨染和瑞安聽了,就對看了一下,墨染便道:“老人家,您可知這村裡,有個叫含珠的姑娘?”
墨染說了,瑞安也又跟着說了幾遍。那老翁這才聽清楚了,因又細細打量了墨染和瑞安,方道:“是有這麼個人。不知,你們找她可有什麼事兒?”
瑞安聽了這話,就對着老翁說道:“老人家,我們從城裡來,找這位含珠姑娘,果然是有要事。”那老翁將這話聽清了,就問:“要事?”瑞安聽了,就點了點頭。
墨染就道:“老人家,你可知這含珠姑娘的具體住處?”那老翁就道:“她家,在村子最西頭。不過,你們來得不巧了。這姑娘是個孝順的人,每天早上,都要去隔壁村一個郎中家裡拿藥。只怕現在果然就去了。”瑞安聽了這話,就看了墨染一眼,說道:“表哥,那我們不如就過去瞧瞧。”瑞安的心裡,只想早些見到那含珠姑娘,問個究竟。不然,這些疑問藏在心裡,總是個事。“表哥,你意下如何?”墨染聽了,就道:“總也要去一下,興許這姑娘也就在家裡呢!”瑞安聽了,也以爲有理。
二人向老翁道了謝,依着老翁的指點,也就到了那含珠姑娘家的門口。瑞安四處看了一下,但見這小院子雖破舊,但裡頭仍舊收拾的乾乾淨淨兒的。瑞安也不待墨染說話,就自顧自上前,輕輕叩門道:“可有人在家麼?”連換了幾遍,屋裡也是無一人答應。墨染見瑞安心急,想了一想,就道:“看來,這姑娘是出去了。”
瑞安聽了,就道:“或許再等一等。”話音剛落,就聽吱呀一聲,從屋裡緩緩走出一個鬚髮皆白的瘦弱老者,老者拄着柺棍,看着門前立着的兩個陌生人,虛弱地問:“請問,你們找誰呀?”
瑞安一見這個老者,心裡更增了疑惑。這老者看似也有五十開外的年紀了,如果他真的是含珠姑娘的爹爹的話,那他和墨染
便又撲了一場空了!不過,因那半塊玉玦的緣故,王瑞安早已先入爲主,他堅信這個含珠姑娘,就是那洛家的後人。因此,瑞安就道:“老人家,我們是來找含珠姑娘的。請問您是--”
老者一聽,就點頭兒笑:“哦,你們是來找她的。那可要等一會,她替我抓藥去了。”老者說着,卻又請墨染和瑞安在院子裡坐下。
老者撫着胸口,連着又咳嗽了幾下,方道:“二位和小女是朋友嗎?說來慚愧,因爲我病了好多年,看病的錢,全都是小女賣唱得來的。”老者說着,就要過來與墨染瑞安添茶,二人哪裡肯讓。
瑞安就道:“我們算是含香的朋友。因她唱的曲兒卻也好。”
老者聽了這話,就愧疚的點了點頭。
墨染一聽老者說含香是他的女兒,就問:“老人家,含香果然是你的女兒麼?”
老者雖是第一次見墨染和瑞安,但見他二人舉止端莊,聲音清貴,心裡已然喜歡異常,因就搖頭道:“二位,實不相瞞,含香是我從路邊撿了來的。”
瑞安一聽,心裡更是一動。因又問:“撿回來的?請問是在哪裡撿來的?”
這老者因女兒出去賣唱,自己就一直在家靜養,也難得見客,今兒見了這兩個陌生的清俊的人兒,心裡更是提了幾分興致,因就說道:“是我三十多歲那年,在路邊一個破廟裡撿到的。那寒冬臘月的,她的身上就穿了一件小棉襖,我見這孩子哭得可憐,想着自己剛死了老婆,也是孤身一人,就將她抱了回去撫養了。”
瑞安聽到這裡,就添了一句:“那--老人家您抱她回家時,可曾在她的身上發現什麼物件沒有?”
老者就道:“物件?”老者就搖了搖頭,加了一句。“我只在她的棉襖裡找到了她的生辰八字。你們找她,是想問什麼事麼?”瑞安聽到這裡,只想再細細問下去。
倒是墨染,坐在凳子上,注意看了看着屋子後頭蓊蓊鬱鬱的高大樹木,淡淡對老者道:“老人家,我們卻是有要事過來,想問一問含珠姑娘。不過,既她不在,那我們便也告辭了。”墨染說着,就要站起身來。瑞安見了,心裡不解,因就在旁對墨染說道:“表哥,這好不容易來了,如何就要走呢?”
墨染就道:“看病抓藥也耗費時間。這位大伯有病在身,該進屋多休息。不必爲了你我二人在此等待,與身子也是無益。”
“那依你之見呢?”瑞安問。
墨染便對那老者道:“老人家,我們這就先走了。一會兒,含珠姑娘回來了,請您轉告她,就說今天中午,有一個客人在城中沁芳茶樓裡等着她。”
老者聽了,就邊咳嗽邊勸道:“二位且在坐坐,想小女也該回來了。”老人家只覺得,眼前的兩位年輕的公子,一定會是含珠以後的貴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