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米去挨個功德箱供錢了。我捏着那張紙,站在院子裡的銀杏樹下發呆。師父的話還在我耳邊迴響,桃花上上籤,時運已至,大膽向前。
說的那個人,莫非是柳先生?我掐滅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籤文果然是會亂人心神的,早知道還不如不求。我將紙箋摺好放進錢包,顧米也一圈供完回來了。
“保不準桃花運就在明天宴會上,所以你得好好打扮打扮,再牛仔褲格子衫我就把你宰了吃肉!”顧米開車帶我去CBD購物中心的時候,給我下了通牒。
“就沒有喜歡格子衫牛仔褲的男人麼?”我反駁的很無力。顧米看着我大笑一聲說:“除非戀物癖的男人,不然看你穿一次新鮮,十次就是驚險了!”
於是,我決定買條禮服裙。
在顧米的慫恿下,我試了很多,最終敲定的那條幹掉我一個月的薪水,我下個月的生活基本可以跌回解放前了。
“給凱薩買狗糧多貴你都不眨眼,怎麼給自己買件衣服能慫成這樣,我是越來越明白你爲啥到現在還嫁不出去了!”顧米在我付錢之後挖苦我。
我默不作聲,做要死狀。
因爲擔心我就是有了好看裙子一樣能鼓搗成村姑,顧米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大量裝備到我租的房子來了,將我整理完畢,她才慢條斯理的化妝換衣服。
顧米選了一條水紅色的拽地長裙,希臘式單面披肩配鑲鑽扣,我穿了那條很貴的黑色抹胸齊膝紗裙,和她的氣場還是沒法比。站在鏡子裡一看,她就是搶眼女神,我基本算女神開恩賞的跟班。
我得說說魏萊,我們同屆的青年才俊,學神級別的人物,高考結束拿到清華大學錄取通知書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學校廣播室對着顧米大膽表白,這事兒當時震驚了全校。
在我的印象中,他長的挺白淨,一看就是好好學習的孩子,六根清淨,三觀裡基本沒男女情愛,沒想到居然也是個紅塵胚子。其實相比章魚,他更配顧米,只可惜我們顧米同學完全就沒把他放在眼裡。魏萊也是個固執性子,大學加出國期間深造愣是一個女朋友沒談,一週一封親筆信一直堅持到現在。
堅持的男人總給人一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錯覺。可感情這件事並非堅持就能拿得下的,有時往往越堅持效果越相反。
我坐在副駕,看着顧米爲了開車方便將裙子撩起來差不多都要露了大腿,幫她拽了拽後問她:“米,你今天穿這麼奪目是想做什麼?給魏萊新的希望啊?”
她偏頭看了我一眼,冷笑一聲說:“你覺得翟璐會不去麼?”
有個場景在我腦子裡一閃,柳先生說過,他開車不說話。我坐直身子,提醒顧米認真開車,先不聊天了。她還挺詫異的,拿起手機不知道要給誰打電話,給我奪了去。
顧米笑着趁勢掐了我一下說:“怕死啊?”
“恩,怕死。”我很誠懇的點頭。她笑了對我說:“行,那你幫我給章魚發個短信,發個空白的就行。”
“爲啥?”
“你發就是了。”
我照她得吩咐,給章魚發了一條空白短信,不出十秒,章魚也回了一條空白消息。
我不是很理解的告訴顧米這種迴應,她對我說:“今天酒會,翟璐應該不會去了。”
我便又是一頭霧水的問她:“你玩什麼貓膩呢?”
“空白短信是查崗信號,以前章魚回覆我的時候基本都在五分鐘左右,今天回的這麼快,說明一定有貓膩。翟璐早上去了一家她那種檔次根本消費不起的酒店,雖然裹得嚴嚴實實,終於還是給偵探看到了。”顧米說的無比輕鬆,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怨恨的表情,倒是滿是貓捉老鼠的興奮,她看向我特別得意的補充道:“最近消息,她最近的動作越來越大了。”
“米,我有種你玩大了的感覺。”我還真的就是這麼感覺的。
顧米大笑,完全沒減速的一個轉彎配剎車,停在了酒店門口,解開安全帶對我說:“玩大的是他們,等着吧,我有的是招數對付他們。”
我不太相信的又問她一遍:“章魚真的有可能出軌了?”
顧米依然笑得那麼自信:“我現在感興趣的已經不是章魚出軌不出軌的問題了,我感興趣的是,翟璐會如何跟我玩。”
門口迎賓身邊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還挺養眼,不仔細看我幾乎沒認出來,魏萊。真別說,他這麼一收拾還挺有範兒的。
他看到顧米和我下車,本來平靜的表情突然就明朗起來,快步走過來對我們打招呼,看到顧米,他明顯很興奮,興奮的幾乎要有些失態了。
“顧潼,第一次看你打扮成這樣,不錯啊。”魏萊雖然是在形容我,眼神其實一直都沒離開顧米,我理解他,被他誇的倒是挺高興,道了謝。
顧米和我跟着他進了大廳,其實我看出來他是想一直陪着我們的,不過顧米一句讓他繼續迎賓去吧的話,那乖孩子還真的乖乖就去了。我想到一個詞,忠犬。
進了酒會廳,顧米受不了高跟鞋的坡度,隨便找個角落拉着我休息,我則撿起剛纔的話題繼續問她:“米米,你跟那麼個女人一般計較,有意思麼?”
顧米彈了彈保養良好的指甲說:“婚前生活無聊嘛,她忍了這麼多年,練就一身御男之術,就爲了在我嘴裡搶食,你說我是不是該認真對待一下,好歹她也跟班這麼多年。”
“我覺得不好。”我說出心裡的感覺,雖然沒有理由,但就是覺得不太好。顧米摟住我笑嘻嘻的說:“童,我陪着她玩玩就行,放心,肯定不坑你。”
我撇撇嘴瞪她一眼說:“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不管你惹什麼風流債,我基本每次都得被你坑。”這是真的,從上高中開始這種例子已經不勝枚舉,反正大坑小坑我都得挨點損,替她背的罵名那就多了去了,可誰讓我倆是好姐妹,好的穿一條褲子呢,我嘆口氣繼續婆婆媽媽道:“話雖這麼說,有什麼還是得告訴我,擺不平的搞不定的都和我商量,別被她陰了,兔子急了還咬人,你不能把她逼太緊。”
顧米笑着揶揄我:“穿這麼美就別顯您那顆大媽心了行麼?”
我假裝掐她一下,扯着她朝尋覓食物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