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凌這才緩緩看向我,看樣子應該還清醒着:“我說過,程需要一個女人用十二萬分的熱情去溫暖他,但我沒說過要一個女人屈尊降貴的臉貼屁股吧?用熱情溫暖他你可以抱着他,但用熱臉貼冷屁股,你做得出來,我也不攔着,他會不會因此看不起你,我不評價。”
我仔細想了半天她的這句話,算是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說我應該用滿腔的熱情愛他,但是和愛的有尊嚴是不衝突的,這就對了,之前我還是理解歪了,以爲如果愛上去我就徹底失去底線,什麼都不顧了,那不符合我的性格,怎麼想都有些憋屈。如今馬凌能這麼告訴我,我真的已經完全不討厭她了,甚至還有些喜歡這個真性情的女人,看來我這輩子的朋友都是這個類型,一開始互相不對付,後期就好的死去活來。
我不由得讚了她一句:“你沒去當哲學家真是虧了。”
她不在乎的笑笑說:“常喝酒的人清醒。”
胡說八道,第一次聽說喝酒還能喝清醒了。我沒說出口,只是一臉不贊同的撇嘴看着她。她輕輕擡手指着自己的頭說:“這兒是醉的,但是心越來越清醒的感覺,你有過麼?”
我沒有過,喝醉了就是躺下去悶頭睡一覺,然後醒來酒勁兒也就散了。聽她這麼說我突然覺得一陣心痛,不知道她到底經歷過什麼,能這麼傷。
馬凌起身又去拿調好的酒,我突然就不想阻止她。她剛纔指着頭的手中指上多了一個紋身,QINMING,像一枚戒指樣環繞指頭紋着,我只看到了一部分,但卻瞬間就猜到了全部。
我很想問她,那個叫秦明的男人到底去哪兒了,可馬凌這樣的女子,感情比顧米還要直白,我生怕這句話出口,她就再也不認我朋友,便就做個彼此都有秘密的朋友吧。
我按着馬凌的話,各種味道的棒棒糖買了足足五斤,還買了一個大罐子統統塞進去,說實話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還挺開心的,囤糖果這種事情我小時候幹過,長大怎麼都覺得吃糖幼稚,可真正到了自己買糖的時候,還挺興奮。
柳程生日剛好是週六,我將那一大罐糖果藏在我睡覺屋子的櫃子裡整整一週,每天上班或者無聊的時候就拿着便利貼畫他和蕾娜的卡通樣子,每一張不管好看不好看都沒扔,最後全部團成團兒放進了糖果罐,說起來我買的那個罐子也夠大,五斤棒棒糖加上一堆紙團都還有小半瓶的空,實在想不出再塞點什麼進去,我便打算就這樣送了。
週六那天我第一次週末先於他起牀,遛狗買早餐,回家的時候柳程已經起來了,開門的時候他看着我愣了那麼一瞬,我幻想着他會因爲我的早起輕輕抱住我,來個香吻什麼的,結果他只是接走了我手裡的狗,什麼也沒說。
不是沒有失望的,但是今天是他生日嘛,壽星最大。坑在盡血。
我屬於那種進廚房很可能就引發火災的人,卻還是經過公司多方面取經,網上查閱資料,下定決心爲柳程做一頓長壽麪。我一直沒提他生日的事,直說要做飯,他倒是也沒攔着我。
從九點忙活到十一點半,我和麪和的心力憔悴,最終還是決定請他出去吃,與其弄一碗慘不忍睹的麪條,還不如出去。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我以爲柳程會感念我的用心,至少說句謝謝,我理解你的心了之類得話來?結果他只是把我弄失敗的廚房產物扔了,然後出門。
好沒情調的男人。我嘟嘴嘆氣,跟了過去。
吃飽回家,我決定上重頭戲,趁着柳程換衣服的時候將那一大罐子棒棒糖搬到了客廳地板中央,跑得太快差點一頭栽蕾娜窩裡。
他沒多久就出來了,我在臉上一邊貼着一個桃心形的便籤紙,整個人都打了雞血一樣的指着那一大罐子糖,《獅子王》裡丁滿和鵬鵬做誘餌吸引土狼時候的那種感覺,對他大聲喊了一句:“生日快樂!柳先生!”
說實話,我現在的形象一定遜斃了,全然一個神經瘋加大傻妞,但是馬凌讓我弄熱鬧一點,我能想到的熱鬧也只有這樣了。顧米過生日我都沒這麼抽風犯二過。
他嘴角掛着淡笑,看向那隻罐子裡面的東西之後,笑漸漸的消失了,我心也跟着涼下去。我仔細想過馬凌說的兩種情況,還專門做了筆記分析,結合和柳程在一起到現在爲止一切的細節,內心裡我還是認爲柳程會開心接受多一點的,但是我沒想到,真的觸了雷。
我當真如此不瞭解他。
他未動,只是盯着那隻罐子半天后垂下了眼,最終一言不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我一個人傻子一樣的丟在大罐子旁邊,臉上還掛着尷尬的去不掉的笑。
心如果是玻璃做的,現在已經成了玻璃渣子。
他過了一會兒出門了,什麼也沒對我說,我依舊站在糖罐子旁邊,眼睜睜看他離開。他並未對我發怒,也沒有和我發生爭吵。我開始想不清楚這算馬凌說的哪一種情況?還是根本就是第三種,他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只是有個不懂事的丫頭惹惱了他,他沒把她當回事兒,最終一個人出去消遣,連和她發脾氣的心情都沒有。
胡思亂想的念頭一旦出現,就會像惡鬼破了酆都門一樣的洶涌而來,管你能不能受得住,會一個個的撞上來。我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哭是因爲心實在是疼啊,疼的我還說不出口。笑是因爲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就這樣收手。
便是這樣冰火兩重天的安慰着自己,蹲在地上不停的告誡自己,一定要振作,千萬不要氣餒。
蕾娜走到我身邊靠着我臥下,凱薩就更不用說了的舔着我安慰我,我滿臉淚水,輕輕拍拍蕾娜的頭說:“你都懂了我的心,可你的主人爲何這般絕情呢?”
她朝我微微搖了搖尾巴,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