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米不死心,一直望着某先生那邊問我:“他看什麼?猜猜?”
“必然《後會無期》,據說有阿拉斯加的戲份。”我猜都不用猜,單身大男人不可能來看《閨蜜》,《白髮魔女》就更不可能了。
“走,咱們換票去。”顧米說着直接拉我去售票處換票,我攔都攔不住,結果人家不給換,她又重新買了兩張。
《閨蜜》那邊已經進場了,章魚站在門口,翟璐站他旁邊一起望着我們這邊,好像還挺有默契的。我問顧米:“你就讓章魚和翟璐倆人去看電影?”
顧米看似不在乎的笑着說:“他要是有眼色,就不會和她進去,如果進去了,那就說明……不說了,走,《後會無期》進場了。”我沒來得及問顧米話中的引申含義。
顧米是強大的,讓我站在放映廳入口處別動,直到柳某人坐下,她才先走過去,俯身在柳某人左邊的單身男,右邊一對小情侶耳邊說了些什麼後,成功將三個人勸出了場。
我站在門口看着她,目瞪口呆,我估計她給他們塞錢了。
三個人走後,顧米堂而皇之的坐在柳某人左邊,然後回頭看着我,示意柳某人右邊的位置。我囧住。決定燈黑了再過去,顧米一定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對着我大吼一聲:“顧潼,趕緊過來,黑了摔着怎麼辦?”
她後排有人朝着我看過來,我生怕某先生順着她的聲音也回頭,險些沒忍住想走,結果柳某人全無反應。
票在顧米手裡,我不知道具體幾排,除了她目前所處的地兒我也沒別處可去了。心一橫,索性咬牙往她那邊走,結果沒走到地方,燈黑了。
我這人看似潑辣,其實暗地裡膽子很小,尤其怕黑。不過這會兒,一想到要坐到那座冰山身邊去,燈黑我都不怕了。我默唸着各路神明,保佑他別關注我,讓我挪過去安安靜靜看完電影。
只要顧米別鬧。當然,只是只要。
我走到柳某人旁的位置,和他隔着一個座位坐下,顧米那傢伙故意的,隔着他又對我說了一聲:“童童,坐過來點,我都不能和你討論劇情了!”
柳某人看樣子也是個好心人,不想夾在我們倆中間,打算讓位置,他本來是笑着看向我的,結果這一回頭……
我猜他本來想說:我們換個位置吧,這樣你們說話方便點。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想象到話活活給憋回去的樣子。我目睹着他臉上的笑僵掉,僵的一點點碎成渣渣散去,只剩陰冷,還有幾分崩潰。
他立刻起身,顧米居然擡手拉住了他!
身後的觀衆發出被擋住視線不滿的聲音,他回頭看着顧米,顧米不肯撒手擡頭看着他語速飛快的說:“一起看個電影沒什麼的吧?我不找別的理由,先幫童童給你道個歉。”
不知道是顧米長的太好看,還是她這番話很有理,亦或是柳程想得太通或者乾脆想不通,他居然真坐回去了。
我有一種要瘋了的感覺,僵直的盯着屏幕,整個人恨不得長在椅子上。顧米還算有良心,挪到我身邊,想讓我坐在柳程身邊,但沒拉動我,她自己坐在了我倆中間。
我坐到脖子發酸,雙手出汗都不想改變姿勢,我甚至都不願意讓他的餘光看到我可能會有的動作。不知道爲什麼,產生了一種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的感覺。
從凱薩惹事的那天開始直到現在,回想起我和他一次次有意無意的相遇,我的所作所爲,實在讓我抓狂。我脾氣並不怎麼好,但也不至於不冷靜成這樣,可能涉及到狗的問題,我都會有些偏激。
電影裡出現了那隻昏迷在路邊的小阿拉,我聽到顧米說話了,不是對我,是對柳程。
“聽童童說,你也養了只阿拉?小時候是這個樣子的麼?這麼萌?”
我心有些慌,生怕柳程又說出什麼氣着顧米的話來,那妮子火起來讓他血濺電影院也不是不可能。
“恩,差不多,比它還要胖點。”柳程聲音不大,我卻捕捉的很清楚。
“這些拍電影的也太壞了,狗這麼小就給吃藥弄暈了。”
“小劑量的安定,應該不會有損傷。”
“這小模樣倒是和童童家的凱薩很像,小時候就這樣,睡覺的時候咬着奶舌頭。”
他們倆居然聊起了天。我沒想到,一向刻薄的柳先生居然也有好好說話的時候。我算是放了心,後半場電影終於能看的進去了。
顧米只在出現狗的鏡頭時和他說說話,柳程有時候回答,有時候默不作聲。我靠在扶手上,沉默的看完電影。結局讓我有些不舒服。
電影散場,顧米心思不在電影上,依舊樂呵呵的,柳先生沒動,我不算有意的瞄了他一眼,面無表情,但卻讓我內心一震。他對電影結局的理解,興許和我一樣。因爲他那種眼神,我好像突然就看懂了。
有的人,離開,便是後會無期。而我們往往根本預料不到,還會開心的對他說再見。熟不知再見的意思有兩重,再次相見和再也不見。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再也不見的人,但我是有的。
顧米笑眯眯的拉着我對他道別,然後先離開,我知道她有話要對我說。《閨蜜》那邊已經散場了,我沒看到章魚和翟璐,本想讓顧米打電話問問,她卻先一步打斷了我的話。
“不用說章魚的事,他肯定和翟璐去看電影了。”顧米說的很肯定,我卻有些好奇的問:“爲什麼?”
顧米笑笑,沒回答我的問題,岔開了話:“那個柳先生還挺有素質的,說話很沉穩,和你描述的形象不太符合。”
我撇撇嘴對她說:“恩,因爲你長的漂亮,男人都難過美女關,如此我對他印象更差了,俗人一個!”
顧米一把摟着我說:“瞅瞅我們童童這話說的。這酸味不是我的錯覺吧?”我想辯解,顧米這傢伙乾脆捂住我的嘴不讓我說話,笑的可高興了說:“其實不要嫉妒我啦,我就是化妝品用的比你好那麼一點點,長相上咱倆不相上下,誰讓你那麼不修邊幅的。”
我掐了她腰上的小贅肉一把,她拍開我的鹹豬手,從包裡拿出一隻長條包裝盒遞給我說:“章魚給我的水沉香,他爹從國外帶回來的,有安眠的作用,拿去用。”
“看出來我的黑眼圈了?”我故意眯着眼睛,給她看我眼圈周圍的細紋。顧米笑着推開我的臉說:“好了,別鬧了,下週末給你送眼霜過去。”
“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