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莫習!該死!!該死!!!”
洛雯兒拼命拿袖子擦嘴,已是蹭出血絲了,然而想到此前一幕,又狠狠的蹭了蹭。
方纔,她將莫習撞倒在地,趁薛郎和老吳忙活之際,她成功逃脫。雖說不知道該去哪,可是現在,她就是不想見到那個人!
她躲進小巷,靠在牆上,努力平靜氣息,琢磨着若是當真不回去,她是不是應該先找個茶館或店鋪打工。
閉了眼,努力不去想那些煩心事,待攢了一點力氣,便站起身,然而腿腳仍在發抖,她不得不扶住牆,才勉強站穩。
她沒有內力,輕功只能解一時之困,過後便是更深的疲憊,需耗上幾個時日,方能恢復。
她又待了一會,覺得勉強可以不被人看出異樣了,便打算挪出去,可是小巷的另一端忽然踅進幾個人。
男子,皆粗布短衣,身強體壯。
洛雯兒不禁警醒……在這種地方,遇見男人,意味着什麼?
那幾個男人亦在看她,嘴裡還在嘟囔……
“是她嗎?”
“我記得她身邊還跟着幾個男的……”
“模樣倒像是……”
“別管那麼多,上去看看再說,萬一不是……”
洛雯兒有點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更或者根本不敢細想,見幾人已經向她走來,她即刻轉了身,往相反方向而去。
偏在此時,這一端的巷口又有人進入。
安靜了許久的小巷於這一刻擁擠起來。
所幸後來的這兩個像是夫妻,洛雯兒不禁鬆了口氣,至少有人在,那幾個壯漢就算有什麼想法應該也不好下手,只要出了這條小巷……
然而就在與那對夫妻擦身而過的瞬間,妻子似是腳下一滑,就要跌倒……
洛雯兒早就注意到她挺着肚子,一直很密切的關注着腳下,亦是替她緊張,於是就在她身子一矮的瞬間,伸手扶了一把:“小心!”
妻子站穩了身子,可是就在她要收回手的剎那,腕子忽然被扣住,緊接着,始終低着頭的女人霍地揚起了臉……
鬍子?!
瞬間的驚愕……
瞬間的清醒……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女人”一把將她拎到胸前:“看你往哪跑?”
那幾個大漢也趕了過來,哈哈大笑。
“若不是趙大哥這個主意,咱還真抓不着她……”
“我那會看她跑得跟屁股冒了煙似的,還在想要不要張一張網把她扣住……”
“哈哈,還是趙大哥有辦法!可是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被稱爲趙大哥的“女人”三下兩下的扯了“肚子”和假髮。
“還能怎麼辦?那位老闆說,別的不管,只要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一個大漢摸摸下巴,盯着捆得結結實實的洛雯兒,忽然一笑:“欲仙欲死……如何?”
其餘人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淫笑着向洛雯兒圍來。
洛雯兒嗚嗚的掙扎着,然而無論她怎樣努力,亦無法移動半分。
“你們先上巷口守着,別讓人打擾了咱的興致,稍後再……嘿嘿……”
“好,老三,你可要快着點!”
“哈哈,今天是有福了,這小姑娘可真水靈……”
“是不錯,若是在芙蓉苑,一晚上怎麼也得值千八百銀子,咱們是不是賺了呢?”
“你們還有閒心廢話?老子可是等不及了!”
“趕緊!完事把她扒光了丟出去,讓她看看什麼是生不如死!”
……
趙大率先急不可耐的撲上來。
洛雯兒情急之下,竟是一個鯉魚打挺,被捆住的雙腳直踢向趙大。
“呦呵,還挺厲害!”
趙大一把抓住她的腳,向兩邊人一使眼色:“給她鬆綁!”
繩子很快被解開,胳膊和腿卻是被四人分別按住,呈“大”字躺在地上。
趙大得意的解開褲帶:“來,跟哥學着點!”
那四人貪戀的目光立即落在洛雯兒身上,上下打量。
那目光仿似蟾蜍吐出的沾滿粘液的長蛇,一寸一寸的在她身上游移。所過之處,污穢潮溼。
“滋啦……”
薄薄的輕羅衣衫瞬間開裂,一抹淡青從眼前劃過,胸口霎時一涼。
趙大眼泛血紅,粗喘着俯下身子……
頸間驟然一痛,彷彿是燒紅的鐵絲打肉裡穿過。
原是趙大嫌她頸上的玉墜和掛飾礙事,生生的拽了下去。
有火在炙烤着她的頸子,還有液體緩緩的卻是接連不斷的滲出,趙大便伸着舌頭,一邊貪婪的吮吸着那甜腥,一邊撕扯着她的裙子。
“滋啦……”
“滋啦……”
裂帛碎響,那響聲直裂進心裡。
淫邪的笑與不堪入耳的狎語交錯響起,還有帶着腥鹹的口水滴在她身上。
她看着頭頂那線曲折的藍天,緩緩閉上眼。
如果她方纔沒有伸手扶那一下……
如果她沒有走進這條小巷……
如果她沒有因爲追賊耗費了全部力氣……
如果她沒有從莫習身邊逃開……
如果她從來沒有與千羽翼分離……
如果她根本沒有來過這個時空……
可是哪有那麼多如果?
唯有淚,自眼角緩緩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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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兒聽到一聲悶哼,身上隨即一沉,而後又是幾聲悶響,緊接着一股力將她從地上拎起來。
她不自覺的睜了眼……
“別看!”
一幕雪色清涼剎那矇住了她的眼,然而依然有一絲血色映入眼底,那是趙大驟然裂成碎片的瞬間。
她不知是被哪種情形嚇到了,竟是無動於衷,只聽見似乎有無數的利刃劈風斬日,有慘叫聲驟然響起,再於頃刻間戛然而止,而溫熱的血腥,即便隔着寬大的袍袖,亦撲面而來……
恍惚中,她彷彿聽到一聲長嘯,悠遠而渺然,是響徹無數個夢境的蒼涼,此刻,竟是近在耳畔,帶着極度的憤怒。
她的神志因此恢復了一絲清醒,而千羽墨的一聲斷喝便響在耳畔:“走!”
緊接着,腰間一緊……千羽墨帶着她,雙腳輪流點在兩側牆壁,就這樣輕飄飄的向上飄去。
她那麼近的貼着他,清晰的感到他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肌理之間還爆出輕微的怒吼,如孤獸在蒼茫野原中咆哮。
敞袖拂落之際,她看到了他的眼睛……
黑眸如浸冰的墨玉,任是濺射的熱血亦無法溫暖半分。
脣角緊抿,不見了往日的春意盎然,卻仿似在風中穿梭的可以切割人身體的無形利刃,凌厲如霜,寒氣逼人。
然而一道雪色倏然掩去了眼前那冷冽的神色,當腳終於重新落回地面的時候,她發現莫習的衣袍不知何時裹在了她的身上。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全不似方纔那滿眼的骯髒,那滿眼滿耳的,揮之不去的,猥褻的笑……
方纔……
她忽的閉緊眼,捂住耳朵,往後一退,似是這樣便能走出那場噩夢。
她或許該慶幸莫習來得很及時,可是那一幕又一幕的驚險與恐懼,卻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千羽墨擰緊了眉,忽的長臂一伸,摟過她,將她緊緊箍在懷中,眸風冷厲一掃,落在郎灝身上。
此刻,沒有人會注意郎灝的表情,更不會思考他的內心活動,只知道他正默默的脫下自己的衣袍……
的確,總不能讓他的主子……堂堂的無涯國主,僅穿着中衣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