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天的四處打聽,曉傑發現海邊人們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熱情。他們對於曉傑家這樣的外來遷徙過來的居民很是排斥,生怕他們有什麼不好,得到海神的懲罰。因此即使曉傑舅舅幾次出力調停,他們依然沒有得到哪些原著族人的友好態度。
曉傑對此憂心過,但是後來一想,並不是每個人都應該對你好的,每個人都有維護他們所在地的安全的,就和野獸的勢力範圍一樣,對於別人的入侵,能保持沉默寂靜很不錯了,在奢求他們的友好款待,除非你是神仙。
這雨水都下了好幾個月了,從六月下到九月還沒有見停的意思。曉傑他們家大人多,光是拿吃的都是大問題,雖然海邊物產豐富,但是他們並不歡迎曉傑一家人的加入,曉傑他們只是起早貪黑的偷偷去撿點吃的,勉強維持着一家人的溫飽。
於是曉傑召集一家人,準備開個會議,商量一下下面該怎樣做,天馬上要冷了,即使海邊溫和,但是冬天要怎麼過,還沒有足夠的糧食,還沒有房子。這些都是大問題,要是解決不了,這個冬天甭想過的安穩。
“舅舅,現在看來,來海邊也不是很明智的決定呢。你看呢,我覺得在這樣下去,咱們給應該捱餓了。”曉傑說道,顯得很憂心似焚。
“哦,就是,都怪我,在這裡住了許久都沒覺出來這一點呢。曉傑,你覺得咱們怎麼辦?”張玉成明顯胸有成竹,但是還在聽着曉傑的看法。
“我覺得還可以吧,或許是不熟悉,等過一陣子會好吧。”穆其真說道。
“爹爹,等他們接納咱們了,咱們就要餓死了。你沒看出來嗎?每天的潮汐帶上來的海鮮,他們都把好的撿走,剩下的不好的纔是咱們的嗎?”這是穆曉褀的聲音。他都十三歲了,也是個大人了,說話什麼的很有見地。
“這個我看出來了,但是排斥外人的心理每個人都會有啊。沒什麼大不了。那你說怎麼辦纔好?”穆其真反問回來,看穆曉琪的看法。
穆曉褀看一眼她姐,他知道他姐有了想法,但是他姐在那裡買什麼關子,還不趕緊說了得了。“姐,你說說看。”曉褀毫不客氣的把問題又拋給他姐。
“舅舅,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如果問的不對,你別笑話我。第一,海上貿易好做嗎?風險有多大?需要多大的船。要花多少銀子?第二,海上捕魚銷路廣嗎?是不是好賣?”曉傑說完又看着她舅舅,等待他的回答,很是着急的樣子。
“第一個問題,要是跑海運。分爲短途和長途。短途風險小,只有百分之三十的風險。再就是長途,路途遙遠,需要的錢財也多,收到的利潤也大,但是風險極高,有百分十五六十的風險。至於那船。買條大船,置辦齊了所有的東西大概要一千兩左右。但是如果要跑大船,那高風險也是高利潤,一趟回來少則幾百兩,多則上千兩。”張玉成喘口氣,順便看一眼那諸人的反應。
“至於捕魚。那風險更小,但是周圍的人家都在做呢,咱們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沒經驗,是不大好做。那銷路是有。就看人家是否能認可咱們了。”張玉成把話都說完,靜靜等着他們的決定。
“大哥,咱們沒錢,但是出力還是可以的,你決定吧,咱們既然來了,就不能在這裡坐吃山空,你下了決定,弟弟幾人的命就交給你了,你說怎們幹就怎麼幹。”穆家三兄弟都飆了態度,等待那穆其真的一錘定音。
“曉傑怎麼看?”穆其真還是信任他的女兒,要徵詢他女兒的意見纔對。
“舅舅,沒有風險,哪來的回報,你出過海,想必是經驗豐富的。你看可行咱就砸鍋賣鐵也在置辦上那大船,大不了咱就做海客,在海上討生活。”曉傑還是信任她舅舅的眼光。
“就是,我贊同姐姐的意思,都窩在家裡沒風險,但是要餓死了。”穆曉褀很是堅定。
“我也去,我識字,也懂得在海上識別方向,咱們準備的全面點,風險就不會那麼高了。”穆曉祿也是着急發言,急切說道。
“我老了,什麼事情都經歷過了,我只知道不闖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希望都沒有,趁着年輕多闖蕩一番也是不錯的。”一直都很沉默的李爺爺也發了言,訴說着他的見解。
“我也覺得海運可行,那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再說這裡的碼頭那麼發達,不會出什麼事的,與其在這裡看人的臉色,到不如放手一搏來的有尊嚴。”李雲飛說道,看來對於受排斥這件事耿耿於懷。
“人生在世沒有個一帆風順,今天付出了,明天才會心安理得享受。就算有什麼風險,還是值得的,成了咱們就勝利了,要是敗了那也是一筆很大的經驗。”李*說道,但是他說這話時,眼睛是看着曉傑說的,那意思不言而喻。
“可行是可行,但是萬一。”張玉成沒有說下去,這樣詛咒的話不好說出口。
“沒有萬一,就算是真有那天,咱們都不怪,只怪咱沒運氣,幹,轟轟烈烈幹一場,成功了就發家致富,要是不成,咱們就再回老家種地,那樣還不是一輩子。”穆老三說得很是激動,彷彿成功了似的。
“哥,我們都跟着你幹,在山裡憋屈了半輩子,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闖蕩一番,怎麼不幹?”穆老二難得得血氣方剛,義薄雲天的說道。
“大哥,咱們幹,不能讓老婆孩子都餓着不是,再說幹什麼都有風險,你看咱們種地還有不收的時候呢。正好咱們都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光景,這一輩子啊,就全活了。”穆老四說道。
看着這三個說得很是慷慨激昂的叔叔,很難想象他們以前的樣子。現在都學會了走出去,寧可冒險,也要讓這一家人過上好日子。
“好,你們的意思我都知道了,再回去和你們娘還有媳婦商量了,咱們這就準備着。大哥。你這幾天就忙點,領着他們幾個小輩多出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大船,咱們說幹就幹,絕不拖泥帶水的。”穆其真也是下定決心。非要幹出一番事業來。
老穆家所有的男人都拍了板,都把腦袋別再褲腰帶上,準備來個生死一搏,以體現生命的價值。曉傑不可置否,她也是這樣認爲的,不付出哪有回報,天上掉餡餅,那是要砸破頭的。
張玉成領着穆曉褀,穆曉祿,還有李氏兄弟穿梭往來於各個碼頭。尋找那合適的大船,說來也巧了,在海運第一大幫,幫主姓賀,船壩子幫裡真有一條大船要買。那是一條新船,是這附近那歐氏家族裡的。
這歐氏也是這裡的大家族,但是家族發展太大,有很多枯枝腐葉在裡面。這不家裡排行十八歐南天就是個敗家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輸光了家業,又欠了一屁股的債。把新分到的船拿出來賣了還債。
那條船被賀老大收購了去,因這天氣不好,一直都沒出手呢。張玉成在海上也混了幾年,都懂得這裡面的規矩,於是就準備了大量禮物,領着那幾個外甥。登門拜訪。
那船壩子幫總部在縣城裡,叫做廣壽縣,是個只有幾萬人口的小城,這樣的人口在沿海城市着實不算大。但是沿海城市,貴在有錢奢靡。這是那京城都望塵莫及的。
那賀家老宅很是氣派亮敞,在這城裡最東面的富貴區,那裡住的都是些大商巨賈,家裡的錢財都多得是,所以爭相攀比,這裡富庶奢靡的驚人,據說都是黃金鋪地,珍珠照明,那頓頓都是山珍海味,,穿的都是綾羅綢緞等等。
張玉成再向他們介紹着這裡的奢靡壯景,幾個人都聽得很是認真,忽然間,一個蓬頭垢面的小乞丐撞在了那穆曉褀身上,把他撞得一個踉蹌,幾乎站立不住,那個小乞丐直接到在地上,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舅舅,你們先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們,順便等他醒來,我看他面黃肌瘦的,怕是餓了幾頓了,救人一命也是福緣。”穆曉褀沒有其他的表情,就是這樣淡淡敘說。
“也好,這裡都是有錢人家,說不定這個就是個偷兒,你千萬注意,不要被他矇騙了。要是順利,我們很快就出來,你不要隨意走動,就在這裡等我們。”張玉成細細囑咐着,因爲到了那賀家門前,也只好這樣了。
張玉成他們告訴了門人,遞了拜帖,就靜心寧氣的等候着傳喚,很快就有人來叫他們就去。進了那大門,裡面果然是別有洞天。那整整八間開得的門樓,兩邊都是門人住的地方。
裡面亭臺樓閣,雕欄玉砌好不氣派。但是並沒有描述的那樣誇張,那裡面很是空曠,幾乎都沒什麼花草,只有些奇形怪狀的假山聳立着,這裡一處,那裡一處,有些不倫不類的。
沿着那甬道前進,眼前的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庭院,雖然很多,但是幾乎沒有人住,都是大門緊鎖,這裡面的婢女小廝很少,都不知道去忙什麼了,只有一個人在前面引領。
那些院落或是珠玉軒,或是珍寶齋,亦或是淨月閣,都是很女性化的名字,最可笑的是那主院,竟然起個金玉滿堂樓,這是什麼情況?
進了那正屋,果然被那耀眼的金磚閃了眼,這不是黃金,就是價值百斤的黃色地磚。這一屋子鋪的不少,真是奢靡。那一排排的雞翅木的太師椅子,整齊排列,那高聳到牆角的博古架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諸如青花瓷,薄胎胚鑲金片的碗,美人高腰瓶,還有很多玉石,諸如白菜,什麼的吉祥物見。
李*正在悄悄的打量四周,就看到一位老者頭髮花白,顫顫微微的走了出來說道:“有失遠迎啊,快請坐,給客人上茶。”招呼着張玉成他們坐下。
“家裡出點事情,亂的一塌糊塗,莫要見笑。”那賀老爺子解釋道。
“這次來呢,主要是打聽一下那艘船是否賣了,我有意要購買,希望賀老爺子行個方便,在下感激不盡。”張玉成彬彬有禮,但是說話的語氣很是從容不迫。
“好說,好說,那艘船我是花八百兩買的,現在至少要買九百兩,最近家事繁多,無心理事,便宜就買了。這天吧,雨下個不停,耽誤我很多生意呢,這幾年不景氣呦。”那賀老爺子說道。
“你們去看了船後,覺得合適就在船務那裡付錢就好了,我暫時沒時間了,就不奉陪了。”說罷就要喝茶送客,留下那張玉成幾人摸不到頭腦,這麼容易就談定了。
那賀老爺子再離去之前,匆匆寫了便籤,彷彿有多大急事似,印上他的大章遞給張玉成的就走了,但是招呼了家奴送他們出去,甚至在門口還停了馬車要送他們前往。
那張玉成看看天色,就招呼那三人上了馬車,匆匆離去去拿錢換那艘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