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傑的刻意迴避使得李*很是受傷,他那顆心一會猶如在冷水裡冰過,一會又有如在油鍋裡煎過。那種難受的滋味難以形容,就那樣絲絲縷縷的蠶食着他那顆火熱的心。曉傑的音容笑貌都深烙在他的心上,一日不見又好像毒藥上癮一般,百抓撓心般難受。
那與他同在的穆曉褀去打探消息,但是垂頭喪氣,無功而返。“我姐東拉西扯,就是不正面回答,但是我覺得她心裡有歐陽詠賀那個該死的,同時也是有你的,但是她怕受傷,也怕拒絕,所以就這樣迴避着,縮在龜殼裡。”穆曉褀說道。
不得不說,這個姐控對他姐還是很瞭解的。曉傑現在就是這樣一副樣子,怕拒絕也怕接受。怕傷害也怕失去,就是沉淪在這樣的矛盾裡不能自拔,周而復始。
“我知道了,可能是我做的不夠好吧。我知道她心裡有那歐陽,但是我只求她留一席地方給我就好了,如今看來,這也是個奢求了。走吧,去船上,出去走走也好,要不呆在這個傷心之地,日子還真是難熬。”那李*聲音很小,似是在訴說,又好像是自言自語。
這二人在船上一天的忙碌之後,沿着海邊慢慢散步往家裡走,感受着海風的吹拂,這雨水停了,但是海邊氣候溼潤,還是時不時會下雨的,有時候是濛濛細雨,細細落在人身上,那種意境也是很美的。
“李*,穆曉褀,幾天沒見你們了?怎麼都不去趕海了,咱們每天都在等你們呢。放心好了,有咱們在,那些村民不會爲難你們的。”說話的是一對王氏姐妹花,她們爹就是這裡的村長,治理着附近大大小小几個村子。她們家是這裡的富戶,家裡住的都是幾層的小樓。
“就是說嘛。你們不來,喏,這些東西,拿回家吃吧。這是我兩個一大早撿的,這東西啊,家裡多的是,都是吃膩了的。”那個頭矮點的是妹妹王憐星,她長得很精神,就是皮膚微黑,眼睛大大的,嘴脣微厚,一頭濃密的秀髮梳成了元寶髻,穿一身粉紅色的倭緞長裙。給她增加不少亮色。她的眼睛盯着穆曉褀,把那籃子遞給曉褀,幾天不見甚是思念。
曉褀沒有接納籃子,只是冷眼旁觀着這一對姐妹。她們是這個海上村子的千金,被人恭維的多了。那心裡都是沾沾自喜,驕傲自大。
“行了,快拿着吧,不夠咱們再來送,嘖嘖,你家那麼多人,要吃多少東西啊。不像我家,有吃不完的東西。再說這些東西,拿回去也是給僕人們吃的。妹妹走了,你們有時間來找我們玩啊。”那姐姐王瑤月,身材玲瓏,突翹有致。眼睛是杏眼,眉毛細細彎彎,很有幾分清雅秀麗,梳了飛天髻,穿了淡藍色羽緞。也很俏麗。但是那眼裡的高高在上,任誰都看得出來。
“你們還是拿回去吧,我家再窮,也不至於要受你們的接濟,吃的咱們都會去找的,不勞你們費心了。曉褀,咱們走。”那李*表情淡淡的,但是一股很強烈的氣場出現在他們前面,讓人不容小覷。
“你怎麼不識好人心,咱們都不嫌棄你是外來的,你傲氣什麼?真是不識好人心,我要嫁到城裡了……,你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那姐姐說道,眼裡都是期待。
“恭喜你覓得如意郎君,以後不要來找我們了,男女授受不親,省的讓你城裡的夫婿誤會就不好了。”李*說的風輕雲淡,沒有一絲波瀾。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你要是對我有意,就去我家提親吧,我求求我爹,他會答應的,我不要嫁去城裡,那個老頭,比我爹年紀都大。李*,你難道對我無意嗎?”那姐姐還是不依不饒,提着她的要求,彷彿她是女神一般,別人都會對她頂禮膜拜。
“真是無意,我有心上人了,但是不是你。你們走吧,不要在來找我們了。”那李*很是肯定的拒絕道。
“怎麼會呢,你和我說話,還衝我笑呢,你去我家去提親,我爹至多要你入贅我家裡,這樣你就豐衣足食,再也不用風吹雨淋了,多好是不是?我也不用嫁給那個老病漢了。你是愛慕我的對不對?你的心上人是那個?難道是那個黑姑娘?她如何比得上我呢?”那姐姐很是着急,有些怒了。
“好了,曉褀,咱們走,不要在這裡說些廢話了。再說一遍,那是曉傑,不是黑姑娘。”那李*也是很不耐煩,這人怎麼就那麼大的自信,曉傑比她好看一千倍。這是沒有比她更自戀的人了。
“你的心上人還真是那個黑姑娘,不會的,那個黑姑娘有什麼好。”那憤怒的姐姐直接抱住了要離去的李*的胳膊,不讓他離開,希望他可以改變主意。
正當二人拉拉扯扯之際,一聲甘甜的嗓音傳來;“曉褀,你在哪裡幹什麼?還不快回家,天都要黑了。”曉傑淡淡的說着,只是笑盈盈的看着衆人,唯獨漏下越過了了李*。
“這海邊還真是開放哈,女人都可以自己選男人了,而且天微黑就拉拉扯扯的。難道這是你們這裡的風俗,看來是我少見多怪了。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曉傑,至於那黑姑娘,我看是稱呼您自己差不多。”曉傑微擡起頭,那潔白無暇的臉展示在諸人面前,那亮晶晶的牟自立倒映着各人的影子。
曉傑拉了穆曉褀轉身就走,很是瀟灑。李*從那眸子裡看到了憤怒和失望,他渾身冰涼,甩開那驚呆住的姐姐的手,就要去和曉傑解釋清楚。他知道要是被曉傑誤會了,那他真就沒希望了。
但是離去的曉傑走得很快,並沒有留給他任何機會。李*輾轉反側夜不成寐,希望明天可以解釋清楚。但是曉傑從此以後再見他時,都是一副疏離冷漠的樣子,彷彿見到了不相干的路人。
李*哭尋無果,最可笑的是那王瑤月屢次派家人來請他去她家裡,說是要事相商,甚至經常給他送東西。那荷包針線,衣衫布料都有。害的家裡人都以爲他對那王瑤月有意,數次旁敲側擊打聽事情,詢問他真的要去入贅嗎。當然最生氣的是李爺爺嬤嬤。
“你老實承認。到底怎麼回事,你要是真入贅了,我可沒有你這個孫子。再說那曉傑,哪裡配不上你?”李爺爺罵道,真是恨鐵不成鋼。
“我沒有,我要娶曉傑,那是你們誤會了,那王瑤月要嫁人了,但是她嫌夫君年紀大,要我去她家提親。我拒絕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曉傑都不理我了,我也很難受。”那李*解釋道,但是他爺爺嬤嬤半信半疑。
那王瑤月越發的變本加厲,見天的來找他不說。那說出的話很是曖昧,彷彿他們有了什麼似的,使得一家人都誤會了李*,那李*成了夾心餅,處處受氣,但是又無可奈何。
只得把精力都用到了那船上,他心裡纔好受些。這天風雨交加。那船上晾曬的東西還沒收,其他人都回去吃飯了,只有他不願回去受人的白眼,就呆在船上打發時間。那船很高,平時爬上去一點事都沒有。
但是風雨交加,又加上李*肚子餓極。再就是晚上睡不好。站在大船上,顫顫巍巍的幾欲掉落,李*穩住身體,急忙前行,那些都是些曬乾的魚蝦等東西。最怕見水,要快快受了纔好。
大雨迷了李*的眼睛,一道閃電閃過,那站立不穩的李*栽進海水裡,人事不省。虧的是有海風那李*只落在淺水裡,但即使這樣,當他被人尋到時,還是在海水裡泡了很久,那皮膚都白了。頭上流了好多血,看上去很是猙獰。
當曉傑看到那被擡回來的臉色蒼白,頭上流血,臉上還翻了一道口子時,幾乎站立不穩。她姐扶住了她,曉傑咬了舌尖,使自己清醒點,待稍微站住了,一邊給李*把脈,一邊大喝道:“平放在炕上,舅舅,你去請最好的大夫來,曉褀,這是止血藥,你去煎了來喂他喝下去。娘,你們都離開這裡,我保證,二哥一定沒事……”曉傑吩咐道,即使她穩定了情緒,但是說出來的話依然有顫音。
他們都聽了曉傑的話,即使不願,也離去了。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給曉傑診治。曉傑把了脈,從脈象上看,只是受了風寒,但是最怕的就是那頭上的傷,這裡沒有ct,磁共振那裡面的毛病誰敢說怎樣。
曉傑把帕子沾溼,慢慢給他擦了臉,這張臉真是多災多難的,上次的傷疤纔好了,這次又來了,這次泡了水,怕是要留疤了。但是這頭上的傷口,曉傑很是無奈,看傷口這樣大,怕是流了很多血吧。
“二哥,你真是個傻子,那麼大的風雨,你上去幹什麼?什麼東西能有你的命重要?”曉傑看到那傷口,心口嗖的絞緊劇痛,痛得不能呼氣,情不知從何起,一往而深。曉傑扶住絞疼得心口,忍不住低低啜泣。
“姐,藥好了,他不會有事吧?”端着藥的穆曉褀問的很是含蓄,因爲他看到了他姐的淚流滿面,很是焦急。
“他不會有事的,我也不允許他有事,因爲他答應我的事情還未做到呢。”曉傑堅定的說道,她端了藥,輕輕擡起李*的頭,放在她身上,慢慢的給他灌藥,他牙關緊閉,只有灌才喝得下去,那還要慢慢地,怕嗆進氣管裡。
等曉傑都喂完藥,給李*把額頭包紮好了,那大夫纔來,把了脈,說了好多醫學術語,把曉傑聽得不耐煩了,才說道:“這樣看來是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流血過多,但是這頭,恕老夫無策,你另請高明吧。”說完話,連藥都沒開,拿了診費,匆匆離去。
李嬤嬤一定這話,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經過一番手忙腳亂才蘇過醒來,看到李*,頓時老淚縱橫:“雨兒雨兒,你怎麼了,你不要丟下爺爺嬤嬤啊。”那李爺爺也是泣不成聲。一屋子的人都見者傷心落淚。
“爺爺嬤嬤,二哥會吉人自有天相的,你們放心吧,他需要安靜的空間修養,你們都去休息吧,我來看着他。”打發走了所有的人,曉傑也是拉着李*的手不停垂淚,她也怕他就這樣離去,他還那樣年輕,連妻子都未娶那。
他受了風寒,半夜高燒不退,那穆曉褀一直都陪着她,包括那所有的人,都是一夜未眠,三番四次的看李*,曉傑不停地打來冰涼的井水,給他敷在頭上。那李*一直都是昏睡着,無知無覺。
“二哥是累壞了,他需要好好休息。”曉傑這樣說着,一邊安慰家人,一邊麻痹着自己。好讓自己不要倒下去,她知道他需要她的守護,這一路上他像一塊火熱的木炭,不斷的溫暖着曉傑的心,這次就要她來守護着他,不讓他那火熱的心熄滅。
連着幾天,都是毫無起色。但是這一家人都等不了了,那遠航的日子到了。在曉傑他們的目視下,那艘滿載着一家人希望的大船揚帆遠行,因爲李*生病了,那穆曉褀就留下來了,錯過了這次的外出,但是他知道一定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