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黃莉轉學沒有多久,就到了六月底,期末考試也即將來臨就在六月最後一天,肖堯複習功課一夜沒睡,天一亮,他就拿着英語書,到東邊打水機房的小渠邊河埂上,去背英文單詞。
等他覺得差不多到了吃早飯的時候,他穿着拖鞋回到寢室門口,想換了鞋子吃早飯。
“肖堯,快,有村民在打我們學校的同學,你快去看看。”
“在哪?”
教導主任餘老師看到肖堯,急忙招呼他去救學校同學,可他情急之下,沒有告訴肖堯地址。
“就在校後操場外的馬路上,你快去,我馬上就到。”
看到教導主任如此急切,肖堯也不敢怠慢,他來不及換掉鞋子,穿着拖鞋就跑向操場。
他來到操場入口,就看到在西邊的馬路上有十來個人,手裡拿着各式農具,在圍攻毒打一個學生。肖堯也是忙中有錯,操場和馬路之間,隔着一條一米多寬的水溝,肖堯跑到操場西邊盡頭,被水溝攔住。
到這時候她已經看清了,那個被圍攻的學生,正是自己的鐵桿好友衛旗。那些村民,正不管死活的圍毆他,雖時都有被打重傷的可能。
肖堯沒有時間再繞過水溝,他後腿距離,一個助跑,高高躍起,生生跳過了水溝,直接來到馬路上。可她在躍起的時候,他的一雙拖鞋在他落地時,已經和他的腳分離,掉落在馬路上。
肖堯越過水溝,離着打架的地點還有幾十米的距離,他光着腳,忍着疼,向前跑去。耳邊就聽有人說道:
“這傢伙來了,聽說他會武,我們還要多喊些人。”
“是啊,我經常看到他在操場上練,多帶些傢伙。”
肖堯只顧想着去救人,根本沒去理會這些人。
“都住手,別打,有什麼事,等老師來了再說。”
肖堯衝進戰圈,隨手拽開幾個圍毆衛旗的村民,把他拉起,護在自己的身後。就在這檔口,一條皮帶兜頭抽向肖堯,肖堯舉手擋住,但被皮帶纏繞在手臂上。
還沒等肖堯抽開手,又一條皮帶迎面抽來,肖堯只得用另一隻手去擋架。如此一來,肖堯兩條手臂同時被纏住,手握皮帶的人分別盡力向兩邊拽,肖堯一時門戶大開。
看着再次迎頭落下秧杈,肖堯無法閃身,只得歪頭斜身避讓。但他雙手被纏住,活動受到限制,鋒利的秧杈尖端,擦着肖堯前額的頭皮劃過。
一道深達半個釐米,長約三吋的裂口,鮮血狂涌而下,觸目驚心。裂口處頓時涌出大量的鮮血,遮蓋了肖堯的雙眼。
就在肖堯擺脫兩根皮帶纏繞的過程中,肖堯又聽到腦後生風,他趕緊矮身,想要躲過後面的偷襲,但爲時已晚,同樣是一根皮帶的鐵質褲帶頭,彎曲過來,擊中肖堯的嘴部。
擊打肖堯的皮帶,是當時非常流行的一種軍用皮帶,屬於日常用品,也可在打架鬥毆中,作爲軟武器使用。肖堯在家中和學校各有一條,但他很少系在腰上。
後面偷襲肖堯的皮帶頭,直接打斷了肖堯的三顆牙齒,那力度可想而知。瞬時灌滿口腔的血水,肖堯都沒來得及吐出,直接隨同斷牙,嚥進胃裡。
可這些人還不肯罷休,除了幾根皮帶,很多人手裡還拿着扁擔、泥鍬,鋤頭,秧杈等農具,一窩蜂衝了過來,這是要把他往死裡打的節奏。
到了這時候,肖堯不想還手都不行,他伸手抹去臉上遮住雙眼的血水,擡手架住一根攻擊他頭頂的扁擔。
不知是扁擔不結實,還是使用扁擔的人用力太猛,在肖堯架住扁擔的一刻,扁擔和肖堯手臂的接觸點斷開,斷掉的扁擔稍,砸在肖堯的眉梢上。
肖堯此時顧不得劇痛的小手臂和砸中的眉頭,他隨手抓住來不及回撤的扁擔,順勢一帶,閃身靠近拿扁擔的人。
可還沒等他轉身應敵,他腳下踩上一塊尖銳的石頭,一陣劇痛傳來,使他身形一晃,被拿扁擔的傢伙,一個膝蓋拱腰,光腳站在石子路面上的肖堯,踉蹌着滾倒在路中央。
肖堯身上最大的弱點,就在腳底板。打小練習站樁和排打功,也沒練過腳底。他從來不敢光着腳走路,哪怕就是在土路和爛泥路上都不行。
他一光腳走路,就會護痛、護癢,根本難以行走,這會又是在有很多尖銳石頭的路面上,他更是立足不穩,根本就發揮不出有效的還擊。
也就在此時,肖堯才正真體會到,什麼叫好漢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羣狼。先前圍攻衛旗的村民,不過十來個人,而這時候,加入圍攻他的人數,已達二十多人。
衛旗被肖堯護走,遠遠的站着不敢上前營救,雖說沒人再攻擊他,但他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他都已經被嚇傻了。
肖堯一下到地,那些村民立即圍了上來,就像痛打落水狗一樣,把四周圍實,拿着各色農具招呼。還有人撿起路邊的磚頭、石塊,一通亂砸。
躺倒在地的肖堯,這樣反而更好的施展手腳。他眼觀上方,手腳並用,使出烏龍絞柱,把攻擊來的傢伙一一擋住。
趁着一個間隙,他從周圍的人羣裡,用雙腿夾住一人的脖子,捲到自己的身前,將他覆蓋在自己的身上,阻擋衆人的圍攻。他在那人身下,隨手一個鎖喉,扣住了那人的喉管。
“你們再不停手,我就要了他的命。”
那人被肖堯緊緊扣住,嚇得手足亂舞,喉骨上的劇痛,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險。
“我要死了,你們別打了,救救我。”
那人艱難發出的求救聲,雖說嗓音都變了味,但還是阻止了衆人的行爲。
“有種你放開他,我和你單挑。”
有人用這種話語,想來解救肖堯手中的人質。可肖堯此時失血過多,對這種不要臉的話,他已經無力再去計較,他只能用手裡的人質,保護自己的安全。
在肖堯的身下,由於他多次使出烏龍絞柱,路面上形成了一個大面積的血染的圓圈。他身上的衣服,也被他自己的鮮血淋溼,白色的的確良襯衣,也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上面還站滿了泥沙。
“都給我住手!你們無辜毆打我們學校的學生,還有沒有王法了?同學們,把參與打人的人,全部記下來,我們報警,讓警察來抓人。”
馬校長得到教導主任的通知,急匆匆的帶着老師和學生趕來。但僅僅就這一個時間差,肖堯已經被重傷倒地。
雖說村民在打架時都異常兇狠,可他們對於馬校長和學校老師,還是非常尊敬的。聽到馬校長的話,參與打架的人,都一下做了鳥獸散。
馬校長急忙上前拉開肖堯手中的人質,把倒在血泊中,快要昏迷的肖堯扶了起來。
由於流血過多,肖堯的腦袋有些暈眩,可一看到馬校長,他當即清醒了不少,在他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糟了,這下要被父親知道了。
肖堯立即掙脫馬校長的手,有些驚慌的說道:
“校長,我沒事,不是我先動手的。”
“你別說話,事情我都知道了。”
馬校長看着眼前就像血人一樣的肖堯,心裡非常擔心。這肖堯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如何向肖堯的父親,自己的老朋友交代?他趕緊讓教導主任安排人送肖堯去鎮上醫院,自己留下善後。
肖堯爲了逞強,拒絕了餘主任要做擔架擡他去醫院的建議,在幾個男同學的攙扶下,硬撐着走向思路鎮。
可是他沒堅持走多遠,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醫院的了。來到醫院後,他是躺在手術檯上,被縫針的劇痛,再次痛醒了過來。
“你們幹嘛綁着我?”
他稍一清醒,就感覺到自己的四肢被捆綁在手術檯上,頭部也被人用大力按着,雖說牙齒不全,但他還是驚恐問出聲來。
“沒有麻藥,怕你亂動不能縫針,只好把你捆上。”
肖堯無力的把僵硬着的脖頸耷拉下來,醫院沒麻藥?這不是坑人嗎?剛受傷的時候,他還不覺得有多疼,這時候的疼,是那麼的清晰,正可謂痛徹心扉。
“你被打掉的的牙齒呢?有兩個是連根掉了,拿來我可以爲你縫上,還有一根是斷掉了,剩一半牙根斷在牙花肉裡,我要把它挖出來,你忍着點,這比縫針可痛多了。”
“牙齒?被我嚥到肚子裡去了。”
做手術的醫生聽到肖堯這樣說,也不再多話,直接把一塊布蓋在肖堯的嘴上,接下來,也不知道他用什麼玩意,支撐開肖堯的嘴,肖堯的嘴被撐開到極限,不能合攏。
這些做手術的醫生,對於打架鬥毆,受傷來做手術的人,沒有一個醫生會同情。這沒麻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估計就是有,也不會給肖堯這樣因打架受傷的人使用。
在他們的潛意識裡,你既然打架都不怕,做手術,這點痛,算什麼?
被五花大綁在手術檯上的肖堯,此時的感覺,就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在一陣又一陣的劇痛中,他再次陷入了昏迷狀態。
等肖堯再次醒來時,他已經躺在一間病房的病牀上,左手臂上打着吊針,整個嘴巴被一個紗布巴子封堵,右手臂被扁擔砍過的地方,也打上了夾板,頭上用紗布箍了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