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在心底裡的吶喊,彷彿真的讓肖堯聽見了。只見肖堯對着他搖搖頭說道:
“大寶,這不是我給不給你面子的問題,我剛剛剛已經和蔡兄說了,我晚上要回去陪爺爺奶奶吃飯,真是不好意思。”
肖堯婉拒,一是不想與他們有任何交集,另一個就是不願蔡小頭說的去叫這個喊那個。他要是想見這些人,早就去了,哪裡還要等到現在?
大寶一聽如聞綸音,這肖兄弟太會體諒人了。可就在他要接話的時候,蔡小頭卻很不高興的埋怨道:
“我說肖老弟,你是說了要回去。可我也說了,會派兄弟去知會爺爺奶奶一聲。你到現在還拿這個說事,不就是不給大寶面子嗎?你要是心裡還有氣,我們現在動手還不遲,把他帶來的這些人全打趴下。”
“肖堯,別……。”
範芳菲沒聽出蔡小頭的話是真是假,非常擔心他們真的再打起來。
“你看,弟妹都讓你別不給大寶面子,我就代替你決定了,難得大寶這麼盛情,晚上我們一起聚聚。”
蔡小頭越俎代庖,把範芳菲的話接過來,一錘定音。肖堯如若再推辭,那就不是不給大寶面子,而是不給蔡小頭面子了。
“那好吧,不過,你要叫李進來,我不反對,蘇老三他們就算了,他們活累,需要多休息,就別打攪他們了。”
聽到肖堯同意了,蔡小頭大喜。他聽出肖堯不讓他通知蘇家兄弟的理由不對頭,這幹活再累,能請他們來喝酒,也是一種擡舉,這怎麼叫打攪呢?他們怕是巴不得天天有人這樣去打攪他們呢。
可肖堯既然這樣說了,他也不去追究。他獨自把大寶拉到一邊,商量吃飯地點事宜。等他看到大寶一臉苦逼相,就明白了他的難處。
“我還沒說去哪裡呢,你就這副模樣,是不是囊中羞澀啊?你要沒錢吶,就算我的,我本來就沒指望你請肖老弟吃飯。”
“蔡老大,你就別塞敗(取笑)我了,我今天不是沒準備嗎。要不這樣,你先幫我墊着,我改天給你送來,再記你一個人情好不好?”
蔡小頭一想這樣也好,他找的酒店,掛賬肯定不存在問題。既然大寶答應了,也不怕他賴賬,還能撈個人情。這人情是可大可小的,也許以後用得着,甚至比這幾桌酒席還要划算得多。
“哈哈哈,誰也不能出門把家底帶着走不是?你大寶一句話,我當然沒二話,錢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吧。”
他倆在一邊商議,範芳菲可急壞了,她想走,不想參與這全是男人的場合,可肖堯不同意。非要說是她害得他不能回家陪爺爺奶奶,留下她也算是懲罰。
範芳菲不是不願和肖堯在一起,而是這種場合,她實在待不下去。這幾十人當中,就她一個女性,每時每刻,都有不少於十幾雙眼睛,在她身上飄來飄去的。
肖堯也觀察到了這一點,但他總不能不讓這些兄弟們欣賞美女吧?他霸着範芳菲不讓走,說她害了他的理由都是假的,最主要的也是他的炫耀心理在作怪。
“肖老弟,我和大寶商量好了,今晚上也不跑遠,就在前面的職工酒家,你是現在就去還是等到飯點再去?”
“你們先去吧,我到時候自己去。”
肖堯可不想和他們這麼多人,呼呼啦啦的這麼早就跑去等飯吃。蔡小頭以爲肖堯還想和範芳菲多玩一會,畢竟他可是聽蘇老三叫過範芳菲“小師孃”的。
得到肖堯這麼說,蔡小頭和大寶各自招呼自己的兄弟散去,大寶還要帶小圓蛋去醫院包紮爛頭,也就不再耽誤時間,先行告辭後帶着十多人離去。
蔡小頭走出幾步,還想回頭和肖堯說什麼,肖堯對他揮揮手,意思是有啥事等到飯店再說。
這裡離碼頭不太遠,蔡小頭是想再次提出邀請蘇家兄弟,可肖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好作罷。
肖堯和範芳菲在草地上不緊不慢的走着,一直等人全部走光了,看不到背影了,這才和範芳菲一起走向溜冰場。
“肖堯,我今天被嚇壞了,你得賠我。”
衆人一走完,範芳菲立即就在肖堯面前表露出一副嬌俏的女兒態。和剛剛一直板着臉,皺着眉的形態大不一樣。
“我不就是在陪着你嗎?你要走我都沒讓,就是爲了多陪陪你。”
看到範芳菲的媚態,肖堯也耍起了嘴皮子。
“我說的是賠償的賠,不是陪伴的陪。你少裝傻充楞。”
範芳菲氣鼓鼓的給了肖堯肩膀一拳,可她這小粉拳,打在肖堯肩上,只如拍灰一樣。
腳下踏着地毯一樣厚實的綠草,頭頂斜掛的烈日,也失去了午時毒辣。
此時肖堯啥都不去想,伴着心怡的紅顏知己,玫瑰花般的妖豔美女,心情一時暢快無比。這樣愉快的心情,肖堯有好久沒有擁有了。他一時間非常留念,竟然有點捨不得離開此時的環境。
看到肖堯走走停停,一會直行,一會橫行,還有幾次掉頭回走。範芳菲默默的跟着,她還以爲肖堯在想啥心事。
“你在想什麼?”
看到肖堯再一次把目光盯在自己的臉上,範芳菲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啊,我啥也沒想。”
“你又騙人,我看你一直就在想心事,不告訴我就算。”
範芳菲有點氣惱的一扭頭,躲開肖堯戲戮的目光。可他剛剛是真的什麼也沒想,只是在享受這難得平靜。
“我喜歡這地方,空曠、荒蕪,但卻充滿了頑強的生命力。你看這些小草,雖然被踐踏,但卻無聲的再次挺直腰桿,努力生存。”
“也許它們發出了抗議,也許它們被踩斷後,在痛苦的哀嚎,但高高在上的我們,卻聽不到它們痛苦的哀求。”
肖堯擡起一隻腳,看着腳下被踩過的草地,彷彿聽到它們憤怒的抗議。
“其實,它們也是生命,可卻被我們忽視了。我們踩着它們,可以什麼都不想,也可以什麼都去想。可無形中,我們卻在踐踏生命。”
“你說什麼呀?這麼嚇人。我不問你,你不說話,一說話,就拿生命來嚇唬我。”
範芳菲被肖堯囉裡囉嗦一席話,說的雲裡霧裡的。不說話就在草地上來回走,一說話,就說踐踏生命,這也太極端了吧?
“走吧,我們回去。我以後不會再踩踏草坪了,你也要儘量做到。”
肖堯拉着範芳菲,逃也似的來到馬路上,回頭看着倒伏一地的小草,腦袋裡總是響起:草民,草民。
他看看還是一臉懵逼的範芳菲,調侃的說道:
“你和我一樣,也是草民。草民就像這小草一樣,只能被人踐踏。”
“好好的,你怎麼這樣說?誰踐踏你了?”
“你能知道你剛剛都踩倒了哪些草嗎?被踩倒的小草,又能知道被誰踩的嗎?我們也不是故意去踩的,這叫無心傷害,踩與被踩兩不知。”
範芳菲被他越說越糊塗,低頭咕隆道:
“你不願踩草,我看你就是個採花賊。”
“你……,我……。”
肖堯由踩踏小草而引發的感慨,被範芳菲一句話給打擊的體無完膚。看到肖堯激怒攻心,張口結舌,範芳菲開心得不得了。她一路小跑,向着工體大門而去。
等肖堯來到溜冰場停放自行車的位置取車時,卻不見範芳菲在這等他。他猜定範芳菲一定在於露的鞋屋,就想去喊她一起走。
可一想到那個於露,那麼不待見自己,加上去吃晚飯還有時間,他就一屁股坐在衣物架上,不急不躁的等候起來。
“你在那幹嘛?過來喝瓶氣水。”
範芳菲從鞋屋的牆角探出頭,看到肖堯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上東張西望,招手讓他過去喝水。
“算了吧,你那姐妹跟我犯相,我還是不去爲妙,你把汽水給我拿來。”
停車處就在鞋屋後面,距離並不遠。肖堯的話範芳菲聽清了,呆在屋裡的於露,也聽得見。
“你這人好沒良心,我好心好意的,特特爲你叫人買來汽水,你卻說我跟你犯相,我看是你跟我犯相還差不多。你來不來?”
肖堯被於露一陣數落,暗悔忘記了隔牆有耳。肖堯只好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臉色訕訕的走到鞋屋門口。
“快坐吧,先前是我誤會你了,我給你買汽水,就是道歉了啊。你要是還存心,就不是個男人。”
於露突然間改變態度,肖堯感覺很不適應。他猶豫着不敢坐,用帶着疑問的眼神看着範芳菲。
“怎麼?怕我在椅子上埋針啊?我雖然沒跟着去,可我聽回來的人說了,你沒那麼膽小吧?”
於露嘲諷的說着,還隨手在椅面上抹了一下。
“我……我這不是……。”
我這不是感覺你不對頭嗎?
“好啦好啦,你別說了。晚上我讓於露陪我一起去,她也答應了,要不我就不去了。”
威嚇,這是赤果果的威嚇。但肖堯搞不清於露是在她的威嚇答應的,還是拿不去在威嚇自己。在他想來應該是前者,畢竟她先前答應了晚上和自己一起吃飯的。
可他後面說出的一句話,又讓心直口快的於露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