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芳菲很爲難,於露也很爲難。這對閨蜜,都在爲對方爲難。
“你們在這幹什麼?”
此時,處理好酒店事務的兩名警察走了出來。看到這邊幾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站在一起,出於責任心,他倆一同過來查問一下。
“沒幹什麼,我們在商量着去哪玩。”
現場只有肖堯一個男人,此時,他雖說對警察心存敬畏,但他不能不出頭。
“還玩什麼玩?這一大晚上的還不回家?你們哪個是他姐姐?”
根據往常經驗,警察很快判斷出,一定是這小男孩的姐姐出來和姐妹聚會,這個弟弟是跟着出來玩的。
“我是。”
同樣的兩個字,但是,是範芳菲和蘭姐兩個人同時說出的。兩個警察都有點詫異,路燈下看了兩個美女一眼。
“時候不早了,你們倆別太慣着他。早點回去,別讓父母擔心。”
兩個責任心挺強的警察,囑咐完就匆匆離去。範芳菲和蘭姐對看一眼,都會心的笑了。
“你們還去不去了?”
於露見範芳菲和蘭姐兩人,來個烏龜看王八---對眼了。她心裡很不忿,好像別人搶了她的寶貝似的。
“去啊,去啊,幹嘛不去?我們走過去就行,不遠。”
難得於露鬆口,蘭姐一疊聲的應和,生怕她改變主意。肖堯看了看酒店裡,不知道蔡小頭他們還在做什麼,警察都走了他們也沒出來,估計是在處理打架的善後事宜。
按他的心思,是想等他們出來,叫上一兩個男的一起。一個女孩在男人堆裡不自在,同樣的,他一個男人,鑽進女人堆裡也不自在。
可蘭姐見肖堯看着酒店大門,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連忙拽着肖堯就走。他要是邀請蔡小頭他們一起去,這可使不得。
“你看,就在那,我說不遠吧。”
轉過一個彎,沒走多遠,蘭姐指着百米外,一個閃着霓虹燈的大門說道。
幾人走近,就聽到低沉的音樂聲傳來。肖堯擡頭看去,霓虹燈很簡單,就是用發光管組成歌廳二字。一進門,左手後面就是一個樓梯,衆人拾階而上,走上二樓的一個過道。
幾人來到一個掛着布簾的門邊,門口站着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看到幾人過來,男人走到肖堯面前。
“女的不要票,男的要交兩元錢。”
“憑什麼?都說重男輕女,你這還重女輕男了?”
如果這人說每人都要票,肖堯絕對沒意見。可六個人到來,這人單單說他一個男的要票,這不是欺負人嗎?
其實,這也就是當時一條不成文的慣例。那時女孩很少進歌廳,男多女少,也沒有什麼三陪小姐和公主。有女孩來玩,歌廳纔會興旺,才能吸引男孩爲主的顧客。
開歌廳老闆認識的女孩請都請不來,他又怎麼會讓主動來玩的女孩買票呢?可肖堯不知道啊,他沒進過歌廳,更不知道這內幕了。
“小兄弟,我可不是重女輕男,這是我們老闆的規定。”
“你老闆規定就算啊?我就不買票,不講道理還規定,你老闆有什麼權利規定我?”
肖堯想不通,再加上喝了不少酒,倔脾氣讓他不願妥協。
“我來買。”
蘭姐以爲肖堯捨不得或者沒錢,趕忙過來打圓場。都到了門口了,爲了兩塊錢不進去太虧了。
“蘭姐,你不用買,我又不是沒有錢,我就是不服他們瞧不起人。”
“小弟弟,都到門口了,爲這兩塊錢耽誤時間不划算。我也聽說過,男的進歌廳要錢女的不要錢。”
“那我不進去了!什麼玩意兒,性別歧視還歧視到男的頭上了。”
肖堯是很想進去玩玩,但他不願被區別對待。他的這句話,也反映出了他的大男子主義,不是一般的存在。
“不進去正好,我們把你們送到門口,也夠意思了。”
於露本來就是爲了盯着範芳菲纔來的,這時見肖堯被攔住不讓進,正合她的心意。看到肖堯鐵了心的不願妥協,蘭姐等人也很無奈。
“算了,我也沒心情玩了,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肖堯不高興,範芳菲也不想玩了。白姐和黃姐都看着蘭姐,就等她一句話了。
幾人在門口爭執,後續上來的幾個男孩,看到一大幫美女,都沒急着買票進去,站在過道後面欣賞。
“你們不要在我這鬧事,我可是給蔡老大交了保護費的。”
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老遠就打出蔡小頭旗號。他把門口這些人,當成是來鬧事的了。看門的一見是老闆,趕緊在他耳邊把事情說了一遍。
可老闆聽完之後,臉上滿是不悅,低聲喝道:
“規定是死的,你也是死的啊?爲了兩塊錢,你把這麼多美女攔着不讓進,這不是在砸我招牌嗎?你要不想幹,就趕緊給我滾蛋。”
老闆是個精明的商人,他看出來了,站在過道後面的一大羣男人,在等着這幾個女孩的去留。如果她們不進去,很有可能也不進去,而是跟着她們去不遠處新辦的一家。
“各位美女請進,這位小兄弟的票我買。”
老闆說完,隨手從口袋裡掏出兩元錢硬幣,放在看門人手裡。
老闆沒有直接放行,而是自掏腰包買票。他這麼做,就是告訴後面這些男的,不管你知不知道他是老闆,是男的就要買票。除非你也有本事一人帶幾個女孩來,他給你買票。
肖堯不在乎兩塊錢,他在乎的是面子和一視同仁。得到老闆的許可,肖堯一臉得意,在看門人把布簾掀起之後,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掛布簾的門不大,但進來卻很寬闊,長方形大廳,足有一二百平,地面全部鋪着地毯。靠近小屏幕的前半是空着的,後半段則有不少圓桌和半圓靠背椅子,四周都是半包的卡座。
肖堯幾人進來時,有個男孩正在小熒幕下鬼哭狼嚎。空着的前半段是舞池,有三對男女在跳舞。中間的小圓桌几乎坐滿,只有前半截兩邊的卡座還有空着的。
肖堯不明就裡,直接帶着幾個女孩就走了過去。
正在鬼叫的男子,見到幾個大美女靠近,更加歇斯底里的嚎叫起來。不仔細分辨,肖堯根本聽不出來他是在唱《戴手銬的旅客》主題歌《駝鈴》。
剛剛興起的歌廳,沒有包廂,所有進去玩的人,都聚在一個大廳。會跳舞的人,就在空着的大廳,跟隨別人點唱的音樂跳舞。不會跳的,就坐那喝酒和飲料,排隊等候唱歌。
想唱歌,就把自己想唱會唱的歌曲名,寫在預備好的一張小紙片上,送到點歌臺。點歌臺裡的服務生,會按紙片遞來先後順序,輪流給大家播放。
肖堯找了一個不是十分靠前的位置坐下,這裡視覺比靠近小熒幕的更好,但板凳不夠,只有五個,肖堯讓她們先坐下,自己跑到隔壁卡座拿了兩個過來。
肖堯剛坐到,那個鬼叫的男子已經唱完,下面還傳來稀稀落落的掌聲。
“再唱下去,我都要去把他叉下去了。他這哪是唱歌,簡直就是哭喪。好好的歌曲,也能被他唱出這麼難聽的調。”
那時節,大家聽到的所有歌曲,都是李谷一、蔣大爲、王潔實謝莉斯、蘇小明和朱明瑛等名家,傾心演唱的名曲,他們都是名副其實的歌唱家。
每首歌,他們哪怕唱無數次,不會有一點馬虎,不會犯錯走調,更別說有現在的假唱。真正做到臺上幾分鐘,臺下十年功,
哪像現在,不管你是破喉啞嗓,還是吐字不清,甚至是半截舌頭伸不直,都跑到臺上裝模作樣一番,忽悠大家互動,話筒伸向聽衆,自己可以歇息喘氣,讓你聽不到一首完整的歌曲。
唱歌者陰死陽活,嘴裡就像含着酸蘿蔔,聽歌者不懂裝懂,狂呼亂吼自詡追星族。假唱假呼,作假做的惟妙惟肖。糊弄一羣無知狂熱的小粉絲,在媒體就不知廉恥的宣稱是名角大碗,滑天下之大稽。
不管唱的咋樣,反正有音響混淆視聽。不管有點啥名氣,就去辦個演唱會,那是唱歌嗎?圈錢而已。
演戲者本人沒唱過,宣傳其母親會唱,然後粉墨登場。顧些託,發放大批熒光棒,搞得挺像那麼回事。那是演唱嗎?爲名罷了。
肖堯可是聽慣了正兒八經歌唱家唱的歌曲,乍不乍聽到非專業人士唱出來,當然很不入耳。
“都是來唱着玩的,你聽不下去,就把耳朵堵上,你可別沒事找事。”
於露在溜冰場久了,她看出這場合比溜冰場還要亂。真要鬧出事來,肖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周全保護得了她們好幾個女孩。
“你幹嘛?肖堯意思是說那人唱的太難聽,又不會真的上去叉他,你幹嘛上綱上線的一臉嚴肅。”
範芳菲見肖堯被於露說的不吱聲,心裡很不平衡。三色姐妹只顧拿着紙片,商議唱什麼,一點不關心她倆對話。
“我不是怕他酒喝多了亂來嗎?你就護着吧,幸虧你不會嫁給他,要不我還能說他半句?”
肖堯見她倆你來我往,怕她倆爲自己鬧僵。可沒等他出言相勸,就見兩個穿着西裝,白襯衫外打着領帶的男子,風度翩翩的走了過來。
肖堯搞不清他倆要幹啥,但看這兩人滿臉帶着虔誠的微笑,顯然沒有惡意,也就坐着沒動。
“這位小姐,我可以榮幸的請你跳支舞嗎?”
其中一人,來到範芳菲面前,把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微微屈身,然後對着她再虛伸右手,做出邀請的姿勢。
肖堯沒進過歌廳,更不會跳舞。要不是剛剛進來看到有人在跳,他還只是在電影和電視裡見過跳舞。他沒想到這不認識的人,還能邀請別的女孩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