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亂世玲瓏 30
路上,裘北問她剛剛在說什麼,他敏銳的感覺到掌櫃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詭異。
玲瓏搖搖頭,沒把那人認錯的事說出來——
只是,那一夜,她的精神有點恍惚,猜燈迷的時候,總覺得有一雙可怕的眼睛在暗處如豺狼一般的盯着她,似乎隨時隨地都會衝出來將她生吞活剝,整個吃進肚去才甘心。
她極度不安,四處張望,觀察,一張張盈盈笑臉帶着新春的喜悅在眼前晃啊晃,一片祥瑞歡騰,哪有異狀?
但她背後一直一陣陣的發涼,對所謂的燈迷了無興趣,只匆匆催他回家,只有他們的家,才令她備感安心汊。
裘北自然感覺到了,問她:“怎麼了。”
她說不出道理來,只推說:“人不舒服。”
臉色蒼白如雪朕。
寵妻如命的裘北馬上帶她回家,暖了一劑湯藥給她吃,抱着她早早睡下。
當夜,玲瓏做一個奇怪的夢。
她夢到自己走在一處美麗的梨花林裡,一個傾國傾城的美麗女子衝她直招手,笑吟吟叫着:
“玲瓏,過來,替我綰髮!”
她開心答應着走上去,親手將其妝成了一個翩翩佳公子:一身墨衣,風流倜儻,轉過身來,笑呵呵的搭她的肩,摟她的腰,吃她豆腐,壞壞的調戲她:
“從今往後,你,玲瓏九月,就是我君墨問的女人,今兒個良辰又美景,絕對不能辜負,走走走,咱洞房去……”
她睇着那個調皮假小子,淡笑,說:
“阿墨若真是男人,奴家就從了你,可惜呀……傾倒天下一片閨閣女子,卻原來是一個女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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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
君墨問?
那是誰?
那是誰呀?
這個陌生名字,怎麼突然出現在腦海裡?
親切熟悉的叫人心疼……
她在哪裡見到過?
玲瓏從夢裡驚醒,身邊的男人也坐起,臉色駭白的問:
“怎麼了?怎麼了?”
裘北有聽到她不斷的喊着“阿墨”——君墨問,她心裡在意的那個男人,她依舊惦着他。
玲瓏摸摸額頭的汗,抓住他厚實的大手,用力的搖,緊張的吸着氣,急問:
她想說君墨問是個女人,如何可能洞房?
她怎麼就和那樣一個女好了,玩了一出假鳳虛凰?
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聽到自己的女人與別人洞房,也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牀上聽到情敵的任何事。
受到驚嚇的裘北急急的打斷了她的話,一把抱緊她,不斷的吻着,安慰着,只道:“沒事沒事。只是做夢。誰知道那人是誰!”
裘北並不知道因爲自己的情急,丟失了一個知曉一個驚世大秘密的機會,從而令他後來誤會了足足四年多!
那一夜,不斷加重的吻,燃燒了彼此——裘北很怕她想起那些過往,驚惶之中,只用自己的瘋狂的佔有來宣告他對她的所有權。
而玲瓏呢,也很努力的想丟掉那個夢帶給她的困惑,也極需要他的慰藉……
那一場男歡女愛,直到天亮才消散,第二天,她沉沉睡到中午。
天亮,是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將她從美夢裡驚醒過來……
她撫着腰痠背疼的腰肢起牀,穿衣打扮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開門,一抹明媚燦爛的陽光迎接着她緩緩走出來,她挽着一個漂亮的墜馬髻,髻上插着一朵珠簪,穿一紫貂夾襖,下配一條繡繞石榴花的裙子,裙襬很長,走動起來,迤邐而動,很美。
原本該在園子裡練功的徒弟們,排列着堵在那園門口,指指點點,也不知在議論什麼,有女人的聲音隱隱約約從那邊傳過來。
她走過去,待近了,從個徒弟皆向她行禮,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喚她爲“師母”,一個個臉上掛滿了詭異的神情。
“怎麼了?”
她傾耳聽了一會兒,好像是阿北在與人爭執。
衆個徒弟面面相覷,不知要如何做答,最後是做大師兄的青佑低聲答了一句:
“是師父的母親來了!”
那不就是她的婆婆麼?
“哦!”
婆婆來了不是好事嗎?
爲何他們的表情如此怪誕?
從他們讓開的空道上走過去,出了拱門,只看到園子的梅花樁附近,站着一個婷婷玉立的少女,穿一件素淡的布裙,綰着一個少女髻,烏黑的髮際插着一朵木簪,正在好奇的四處打量着,聽得身後有人聲,便轉過了頭,正好與她對上了眼。
這是一個很耐看的少女,渾身衣着樸素淡雅,圓圓的臉蛋,五官端正,水盈盈的眸子撒落着幾抹零零碎碎的落寞失意,身材妙曼,雖然穿的很簡素,卻也落落大方,在看到她以後,眼裡的受傷之色越發的深起來,輕咬着脣,流露出幾分楚楚委屈之色。
“她是……誰?”
玲瓏問青佑。
十六歲的青佑瞅了瞅那位姑娘,卻什麼也沒有說,其他想答話的人,也因爲青佑一個眼色,全閉上了嘴。
就這時,那姑娘身後又走來一個長相不俗的年青人,在看到穿的像貴婦一般的玲瓏時,不由得的皺起眉。
她不認得他們,但心情卻莫名的緊張起來,總覺會有事發生。
玲瓏緩緩走過來,衝他們欠一禮,也不問什麼,往前廳正門而去。
大媽正守在大門口,看到她過來,臉色怪怪的迎上前:
“夫人,您還是先到後院坐坐着吧!北大爺正在會客……”
“會客?不是婆婆來了嗎?”
玲瓏不明白大媽在避諱什麼?
她不聽勸,越過大媽,上了臺階,輕輕推開門,一句話傳了進耳來:
“下個月初是好日子,你和平姍的婚事必須辦了……今日,你要是再敢與爲娘多一句廢話,那你就是想逼死娘。至於你後院那個女人,馬上遣送走……”
門緩緩開了,一個面色鐵青的中年婦人的臉孔一點點落到她視線裡,心頭則因爲這樣利聲喝叱而緊縮了一下。
緊接着阿北驚亂的臉色折射進她眼裡。
“玲瓏,你怎麼來了?”
他急急轉過身,明明讓大媽往房裡點了迷香,想讓她多睡一會兒,等他把事情擺平了再帶她來見母親,可是,她怎麼醒了?
玲瓏微微蹙了一下眉,驚疑的在那婦人身上閃過,輕問:
“這是……婆婆嗎?”
裘北爲難點點頭,上去擁住她:“我與母親有話說,你且到後院等着。過會兒我去找你……”
他想將她打發走,生怕母親出言傷了她。
說真的,他真是怕死了。
母親的出現是如此的猝不及防,她帶着平姍,在小巫和海叔的護送下來到這裡,令他又驚又喜又駭又亂。
母親是由大媽引過來的,當時,他正在操練徒弟,母親叫了一聲:“北北!”
他呆若木雞,回頭時,母親已在平姍的扶持下,神情激動的走到眼前。
他連忙行禮,衆徒弟也跟着行禮。
母親扶他起來後,卻把平姍推了上來,笑着說:“爲娘把你的準新娘帶來了!”
這句話,頓時炸開了鍋。
他連忙把母親拉進廳室,沒有轉彎抹角就交代了自己與玲瓏的事:母親會突然出現,擺明了她清楚這裡的事,當前這種情況,他只能一邊向母親請罪,一邊求母親成全。
可是已經一個多時辰,完全沒有用,她將玲瓏徹底判了死刑,絕不容許有這樣一個兒媳存在——在她眼裡,玲瓏是將她的兒子變成不孝子的禍害,那人是該浸豬籠的**蕩婦。
他不願玲瓏受傷,想把玲瓏支開。
燕琴已冷笑着拍案而起:
“一個有夫之婦,不好好跟着自己的男人,竟跑到這裡來勾搭別人的男人,姓君的枉有公子之名,竟容得了自己的女人給他戴綠帽子。我燕琴活了幾十年,還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女人。”
玲瓏的臉孔不由的駭白起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