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我本傾城 男兒心,誰懂?——各有所謀 3
宮慈毒發,命懸一線,九無擎不得不徹夜守候,直到天亮,纔將她的小命保住。。
這般做,只是不想欠她的人情。
沒等她醒,他便去上了早朝——最近,朝上有太多的事要整理,皇帝的身子,算是垮下來了,雖然御醫對外稱無礙,可他懂的,已經沒得治了。
昨日,皇帝把他叫去過一回,語重心腸了一番,盼他好好的輔佐拓跋曦,他恭恭敬敬一一應下。
然而根據眼線所報的結果是:皇帝在暗中讓人重新督造一具可容帝后同葬的龍柩。
情況很明顯,拓跋躍已經打定主意:哪一天他一蹬腿去了,九貴妃就會以皇后之禮,被一起帶進地府去。此人,一邊想要他效忠西秦皇朝,一邊至死都要把他最最愛的母親一同陪葬。
這樣的愛,太黑心,太霸道,若真讓他得逞,那麼,這五年的苦,五年的痛,卻是白熬了。
至於北塞那邊,拓跋弘回還是不回,依舊無消息傳來。
今朝堂上,有其他將領報奏:鎮南王東方軻傷勢嚴重,也許拓跋弘會藉機滯留也說不定。
朝中瑣事甚多,早朝後,九無擎入宮和拓跋曦商討了一下當下國政當中的利弊之策,四大輔臣皆在,互相換取了一下意見,皇帝旁聽,最後由拓跋曦總結,對於朝中弊政擬下改革之詔。
中午在宮中用膳,下朝回來,九無擎重新審查了七彩毒蜈蚣一事,表面看了無頭緒。
獨自留在樓裡,一片冷清,他便去了客院,隔着牆窗看到清兒在園子裡開心的和兩個婢女捉迷藏,已經生龍活虎,雖然血靈芝只能治標,但總歸贏得了些許寶貴的時間。
他沒有進去,轉身離開,準備去蘭苑,想到自己狠下心硬是兩天沒去看她,她會不會生惱?
其實該惱的是他:這番她做的這事,都不曾和他商量一下,就私自行事,真的叫他很生氣。
還沒踏進蘭苑園門,南城急色匆匆的趕了過來,臉色難看的報稟:
“爺,宮太爺來了,知道宮小姐昨兒個沒服藥,險些丟了小命,正在東樓大發的脾氣,已經把第三顆血靈芝收了回去。”
食三顆才能見奇效,若只服兩顆,效用會大打折扣。
九無擎皺眉,收回腳步往東樓而去。
還未進東樓,就聽得宮老太爺那大嗓門怒騰騰的吼:
“你不要命了?
“爲了那隻沒良心的白眼狼,你甘願拿命去搏?
“那孩子若是你生的,你這般用性命來逼我老頭子,老頭子我認了,那可是他和別的女人的種,用得着你拼命麼……
“你知不知道,七步蛇毒性罕見,便是血靈芝也未見得一下子全部將其清除了,你倒好,硬生生把活路留給了別人,這世上,哪有你這麼糊塗的人……”
噼裡啪啦一番罵,那氣勢兇的不得了。
“爺爺,你別罵了……我甘心的!”
宮慈啞着聲音低應了一聲。
“我唄,還甘心?你傻了你啊!”
“我就是心甘情願的。誰讓你不肯給了!”
九無擎的步子頓了一下,心下忽想到了一句話:人生自有癡情在,此事不關風和月。
看來,她真將以前那些所謂的“情詩”“情話”當了真,可她又哪會知道,種種一切,畢是八哥借他之名如此佈置的。
八哥曾說:結交一個皇上身邊有個可以遞話的人,遠遠比得罪這個人來的強。
這話,自是相當有遠見的。
其實十二歲贈琴時,他懷的也是那種鋪後路的心思,不管是朝堂上,還是在後宮,多結交一個人,不管有用沒用,遠比得罪一個人來的好處多。
所以啊,人心,真是不可測的——宮闈裡的親近,往往帶着一種功利性。
九無擎推門走了進去,就見鶴髮童顏的宮老太爺吹鬍子瞪眼的在牀前踱着步,宮慈則倚靠在牀上,病懨懨的,岑樂坐在邊上陪着。
這宮老太爺,名爲宮璿,也是一個大學者。脾氣很臭。曾一度很喜歡九無擎,後來他知道他是九貴妃的“私生子”後,就再沒給他好臉色瞧。在他眼裡看來,這九貴妃是禍水。公子之亂髮生後,這宮璿更把九無擎也歸爲了禍根一列。
九無擎知道這老太爺不待見他,那番回門,他乾脆躲了去,根本就承認他這個孫女婿。
當然,他也從不認可了這層新身份,故上前行禮時一如平常那般喚了一聲:“無擎見過宮老太爺!”
宮老太爺聽得這稱謂,哼了一聲,指着他的鼻子,光火的對自己的孫女叫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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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聽,你聽聽,你當自己是他的人,把他的女兒當了寶,這小子,何嘗把你當作了妻子看,到如今還連着姓的叫人……慈丫頭,今兒個老頭子我便話撂下了:血靈芝,就只有最後三顆,你若真鐵了心想救那個小娃娃,成,你可以繼續借花獻佛,到時,你若一命嗚呼,那也怨不得別人。老頭子就當白養了你這個孫女。”
說完,這老頭子怒衝衝的往牀上扔去了一個藥瓶,而後,兇狠的瞪着九無擎發出一句狠話來:
“九無擎,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五顆血靈芝,全是我這個老頭子給自己續命用的,今兒個全被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丫頭繳了出來,你若好好待她也就罷了,要是還敢欺負她,老頭子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言罷,立即拂手而去,出門時,將門甩的嗡嗡作響,下了樓仍在罵罵咧咧,火氣旺的很。
待過了許久方消停。
樓上,忽乍現一片死寂。
“小樂,把血靈芝交給爺吧!”
宮慈脫虛的道了一句,打破了這份沉寂。
岑樂“哦”了一聲,連忙將傾過身子將藥瓶從裡牀撿起來,送到九無擎跟前。
九無擎沒接,正眼也瞧一下,看着宮慈說:
“你自己吃吧,清兒我會另想法子!”
宮慈搖頭,不管他出自什麼原因推拒,事情既然演變到這人田地,斷斷不可以半途而廢,至令最後功虧一簣,說:
“你若能想得出法子,清兒也不至於一月內昏厥了三次。無擎,這是我祖父用來續命的,一顆可治他十年頭疼之症,兩顆可保二十年。他一共有七顆,吃了兩顆,還剩五顆。我要了三顆來解毒,餘下兩顆是不能再要的。請你自取一顆留着給清兒保命,其下兩顆送還給我祖父。至於我,我相信你一定有法子治我。祖父的最後兩顆續命丹,我不能取爲已用!”
宮慈的孝心,是出了名的。
九無擎終於接過,拔了瓶塞,將餘下的三顆倒了出來,一陣清香沁人心脾,他取了一顆遞到宮慈跟前,說:“你服一顆,可緩解身上的疼痛感。一顆留着給清兒,另一顆給宮爺爺送回!其他的事宜,我會安排!吃吧!”
宮慈遲疑了一下,還是含了進去,他體貼的令岑東倒來了一杯清水,親手奉上。
她心中稍有欣慰,自己的捨身相救,終得來了他的側目,太不容易,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可惜這樣一種幸福並沒有維繫多久,東羅行色匆匆的自樓下奔了進去在九無擎耳邊耳語了一番了,他的臉色陡然大變,二話沒說,就往外而去。
“無擎,怎麼了,怎麼了?”
九無擎不理會。
宮慈連忙讓採兒去打探消息。
不一會兒,採兒神色慌亂的回來稟道:“金兒姑娘失蹤了,桐副尉和綺姑姑也不見了,東羅說,是綺姑姑將他打暈的!可能是綺姑姑將人弄出去了。”
馬車搖搖晃晃,不知道將送她去何方?
眼被蒙着,手被捆着,嘴被堵着,金凌悶悶的倒在一個軟軟的榻上,動彈不得,只知道車軲轆在不停的往前跑着。
好像有人在守在她身邊,不知道是綺姑姑,還是那桐副尉。
他們給她下了軟筋散,整個人就像散了架一樣的痠軟着,提不出半分勁兒。
她醒着,裝昏,等着藥性過去,心裡不住的在想:綺姑姑,爲什麼你要費盡心機的想把我弄出去,你不是皇帝派來的人嗎?這幾日你處處針對我,到底是皇帝授的意,還是別有來歷?
待續!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