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蕊領着雪嬋等人正要離開之時,這時候,一位老媽媽急衝衝的捧着塊白布進了堂屋,白芯蕊見狀,當即微眯雙眸,那白布,不是昨晚墊在牀上的麼?
傻子都知道墊這白布是什麼意思,自己兒子是副病弱身子,還要檢查她的落紅。
老媽媽在看了眼白芯蕊後,忙嘆了口氣走到惠妃身旁,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話,等她說完,惠妃突然豎起耳朵,身子也緊張起來,朝白芯蕊道:“王妃,昨晚睡得如何?”
惠妃冷鐺鐺的開口,二奶奶、三奶奶都看向白芯蕊,三奶奶眼底還有些得意,二奶奶雖然一臉和藹,可她眼底的神情,卻令人捉摸不透。
白芯蕊看了眼面有異色的老媽媽,朝惠妃拱手道:“回母妃,昨晚殿下身體不適,兒媳很早就扶他上牀歇息了。”
“身子不適?”惠妃雖然料到了,可心底還是一緊,爲什麼兒子不和她說,爲什麼這女人也不派人告訴她,她可知道,兒子這個病,要是晚治一下,會釀成多嚴重的後果。
一聽這話,邊上的三奶奶眼底的興味更濃,那表情頗有些得意意味,不過轉瞬即逝,但卻沒逃過白芯蕊的眼睛。
看來,這府裡除了惠妃,有些人巴不得闌泫蒼病得越來越嚴重,她們的動機是什麼?
據她所知,豪門傾軋,宮門森森個,不是爲了名,就是爲了利,在這蒼流王府來說,那隻能是爲了惠妃的萬貫家財,不過,這三奶奶表現得也太明顯,但惠妃卻沒說她什麼,難不成,惠妃有什麼把柄掌握在她手裡不成?
惠妃冷然睨了眼神色各異的衆人後,慢慢走到白芯蕊身旁,鋒利的眸子冰冷的睨向她,沉聲道:“以後殿下有什麼情況,隨時來稟告本宮,還有,落紅的期限是三日,還剩兩晚,你自己想辦法。”
要是兒子不主動,就只有眼前的女人主動,只有這樣,她才能迅速懷上皇家的子嗣。
她清楚兒子的性格,他不喜歡的女人,他是絕不會碰她的,所以沒落紅之事,她早料到了。
白芯蕊雖然嫁給靖王過,兩人卻沒圓房,她還是正正經經的黃花大閨女,所以她纔會容忍她早上請安遲到等等,要是她早非完璧,那處罰可有得她受的。
白芯蕊看了眼後邊的幾位奶奶,朝惠妃恭敬行禮道:“母妃說得是,兒媳一定竭盡全力完成任務。”
“果然聰明,記住,你的職責除了照顧丈夫,還要爲殿下生育子嗣,下去吧。”惠妃直截了當的把心裡話說了,便轉身回主位上坐下。
白芯蕊心裡狠狠的鄙視她一下,敢情是拿他當生育機器了,要落紅是嗎?很簡單。
退出堂屋時,白芯蕊明顯聽到三奶奶不屑的嗤笑一聲,而一向英明果斷的惠妃則沒怪罪她,她真不知道三奶奶哪來的勇氣。
纔回到聽雨軒的新房時,白芯蕊一進門,身子就被男子一把扣住,等她反射性的要反擊,男子已經將她右手腕扣住,並閃到她面前來,冷然道:“告訴我,這手鍊你從哪裡得來的?”
又是闌泫蒼!
請安的時候不見他,這時候他突然冒了出來,白芯蕊覺得有些火大,索性一個低頭,張嘴就朝闌泫蒼咬去,這一咬,他不僅沒放手,反而捏的更緊。
白芯蕊這一口可是下了很大的狠勁和力道,等她收回牙時,她能清晰的看到闌泫蒼手臂上滲出的鮮血,而他則像不疼似的冷冽向自己,“你把他怎麼了?他在哪裡?”
“誰把誰怎麼了?他指誰?神經病!”白芯蕊終於明白,長得好看與性格不成正比,這男人明明是問她要人,還這麼囂張,懂不懂禮貌的。
闌泫蒼莫然收回扣住白芯蕊的手,在看到她的手背被自己捏得十分紅腫之後,他神情攸地一鬆,這纔有些緩和的道:“抱歉,剛纔我才緊張,這串手鍊是我同胞大哥的隨身之物,我找了它好久......”
“同胞大哥?”白芯蕊轉了轉眼珠,難不成,裔帝是闌泫蒼的同胞大哥,怪不得兩人長得這麼像。
闌泫蒼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這手鍊是我家傳寶物,只傳嫡長子,他從小就隨聲帶着,後面在與我們失散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我找了他十幾年。你告訴我,你在哪看到這串手鍊的?”
白芯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麼說,那晚見的裔玄霆,真是闌泫蒼的同胞大哥了,難道她要告訴他,這串手鍊是裔玄霆的,他大哥實際上是裔帝?
怎麼可能,她感覺不成立,裔帝是一國之帝,裔國怎麼可能是別國的皇子或找個失散孩子來做皇帝,這其中定有蹊蹺。
可看闌泫蒼的樣子,他很認真,她能預見他說的是事實,她該怎麼說呢?
思忖一下,白芯蕊微微擡眸,烏黑的眸子清澈動人,輕聲道:“我說了也許你不會相信......這是我在無憂湖畔邊上撿到的,當時我四妹派人追殺我,我就將他們引到無憂湖,然後伺機反擊,等我將她們痛打一頓後,見無憂湖景色優美,就跑去看風景,一跑到大石頭前,就看到地上有個閃閃發光的東西,我一時好奇,就拿了起來,原來是串精美的手鍊。當時我只是戴在手上試了下,沒想到一戴上去就取不下來了,這真的不能怪我,我要是騙你,我......”
白芯蕊擡起手正要發誓,闌泫蒼率先道:“不用發了,我相信你。”
白芯蕊驚訝的擡眸,他竟然相信她,連她都不相信自己,他竟然說相信她,她剛纔只想說,如果要是騙了他,就罰她晚上不吃飯而已。
人就是這樣,只要說一句“也許我說了你不會相信”,別人就連忙相信了。
“無憂湖......”闌泫蒼輕聲低喃後,轉而認真的看起面前的女子來。
在看到眉清目秀,一臉清明的白芯蕊,闌泫蒼神色攸地一斂,那無憂湖,他好像去過似的,腦子了似乎有那樣的印象。
可是他一想,就覺得腦子發熱,很疼很疼,只好搖了搖頭,索性不再去想。
兩人正對視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時,門外忽然傳來七巧的聲音,“王爺、王妃,雲霓羣主來了。”
才說完,頭戴白色斗篷的雲霓便紅着眼眶走了進來,在看到有些曖昧的兩人時,雲霓眼神攸地暗淡下來。
闌泫蒼看見雲霓進來,便手錦帕將手背上帶血的牙印裹住,朝白芯蕊點了個頭,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 雲霓見闌泫蒼不理自己,忙上前拉住他道:“蒼哥哥,你怎麼不理霓兒了?”
她的蒼哥哥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再怎麼不理自己,也會和她說上一兩句,如今才新婚,便不理她,真的讓她很難受。
闌泫蒼黝黑的眸子散發出次清冷的光芒,轉頭看向雲霓,沉聲道:“本王已有妻室,霓妹妹請自重。”
說完,扔下雲霓的手,大步流星的踏出房間。
看着冷漠的闌泫蒼,白芯蕊有些尷尬的看向雲霓,“姐姐,你回來了,一路還順利?”
雲霓癡癡的看了那離去的背影一眼,慢慢走向白芯蕊,輕輕執起她的手,善解人意的笑了起來,“我很好,聽說蒼哥哥沒事,我知道是沖喜有了作用,蒼哥哥能好起來,多虧妹妹,妹妹就是他的福星。”
白芯蕊忙搖頭,之前自己想過要爲雲霓牽線,如今她還真是騎虎難下,不知道該怎麼做,一邊自己是闌泫蒼的妻子,雖然自己不愛他,但是他們已經有夫妻之名,而且,她和他八字相合。
另一邊是自己的好姐妹,單純的雲霓,可她八字與闌泫蒼相剋,惠妃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她該怎麼辦。
“九殿下能醒來,也多虧姐姐親自上祈山爲他祈福,姐姐放心,我會找時間和他說的。”
白芯蕊說完,雲霓一臉釋然的看向望外,朝白芯蕊道:“妹妹不用說了,從剛纔殿下的眼神,我就看出,他不喜歡我,他喜歡你更多些。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爲這段感情糾結,母親已經在爲我想好人家,如果合適,年底就會出嫁。”
“什麼?”白芯蕊驚訝的看着雲霓,“姐姐不是說要嫁自己最喜歡的男人,不嫁不喜歡的麼。”
雲霓搖了搖頭,輕聲道:“有時候你我都是身不由己,你也不喜歡九殿下,還不是得嫁給他。或許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我和他註定做不成伏擊,能做哥哥妹妹,我已經於願足矣!再說,母親說了,婚姻是需要經營的,只要將來我好好經營,一樣能擁有段美滿的婚姻。”
白芯蕊不敢相信,輕聲道:“雲霓,怎麼你一回來就變了,如果你喜歡他,我可以幫你們牽線。”
“不是我變了,而是蒼哥哥從來就沒愛過我,開始他贈那幅畫給我,我以爲他喜歡我,才抱有希望。現在我才知道,他對我只是妹妹的關心,或許......連關心都算不上。芯蕊,看着你們幸福,我就知足了,我先告辭了!”雲霓說完,輕輕拍了拍白芯蕊的肩膀,眼角滑過一滴淚之後,瀟灑的轉頭,不去看她,踏步走出房門。
看着雲霓運去的身影,白芯蕊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雲霓說得對,闌泫蒼不愛她,即使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但闌泫蒼愛自己嗎?也不可能,她們是沖喜的關係,要是這喜沒衝成功,說不定她還會沒命。
因爲惠妃要檢查落紅,這一晚,白芯蕊被七巧等人堵在新房,靜候她夫君前來,她也不多言,慢慢坐到書房前,提筆開始寫詩畫畫。
在現代時她念過幾年毛筆字,來到古代雖然學不完繁體字,不過簡體字還是能行的。
這時已經天近深黑,院子裡蟬鳴聲此起披伏,新房裡燭光搖曳,香氣四溢,正提筆間,白芯蕊已經聽見雪嬋的聲音。
隨即,男子已經輕撩玉簾走了進來,白芯蕊淡然回眸,見闌泫蒼今日身着一襲月華白袍,袍子上繡有幾株豔紅的曼珠沙華,一頭淡黃的頭髮垂瀉而下,鳳眸豔若桃李,脣若含丹,在走進來之後,雪嬋等人忙退了下去。
白芯蕊停下筆,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冷然看向闌泫蒼,說實話,和一個絕代風華的男子同屋,她心裡還真有些小鹿亂撞,可一想起他隨時會發狂,她當即變得緊剔起來。
闌泫蒼訝異的擡顎,淡然看了白芯蕊一眼,“你很怕本王?”
白芯蕊沉穩不迫的看向他,眼底浮起一抹暗芒,擡眸篤定的道:“我這生從未怕過任何人,王爺既然來了,就把正是辦了吧。”
說完,白芯蕊沉穩不迫的看向他,眼底浮起一抹暗芒,擡眸篤定的道:“我這生從未怕過任何人,王爺既然來了,就把正事辦了吧。”
說完,白芯蕊從牀上將那方白色錦帕拿了過來,扔到闌泫蒼面前,闌泫蒼一見到這塊白布,雙眸攸地冰冷起來,要他和一個不喜歡的女人有情愛,他做不到。
白芯蕊大概看出闌泫蒼的不願,轉了轉眼珠,冷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親近你,無論用什麼方法,你要將這塊白布染上血。”
闌泫蒼聽完,當即劍眸緊鎖,在看了眼桌子上的白布之後,攸地抽下牆上的寶劍,劍光一閃,輕輕劃過右手,一滴晶瑩的鮮血便熱燙的滴在白布上。
做完這一切後,闌泫蒼頓覺頭昏腦脹,眼前一黑,差點就倒了下去,白芯蕊看到他的樣子,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做纔好。
這時候,外邊看到劍光的七巧、玲瓏連忙趕了進來,在兩人進來的瞬間,白芯蕊迅速將桌上的白布抓起,一把扔到紅羅帳裡去,當七巧、玲瓏闖進來時,正好看到闌泫蒼在流血的右食指。
看到這樣的場景,七巧嚇得立即上前,一邊幫闌泫蒼包紮,一邊心疼的看向他,邊上的玲瓏則氣憤的睨向白芯蕊,大聲斥道:“你不知道殿下有病,不能見血出血?你還用劍傷他!”
白芯蕊冷然睨向玲瓏,她有用劍傷闌泫蒼?一個大男人,出了血有什麼了不起。
七巧也憤怒的瞪了她一眼,沉聲道:“你知不知道,殿下只要出點血,生命就會一點一滴的耗盡,少一滴血身體就會更虛弱,你想把殿下害死?”
七巧說完,白芯蕊並沒有生氣,她只得緊緊捏着拳頭,冷然看向神情蒼白的闌泫蒼,這麼說來,她早上咬了他一口,還把他手咬出血了,他間接傷害了他?
她記得他早上的時候也是神情懨懨的,臉色蒼白,現在看他的樣子,她才知道,他的確不能再流血。
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意思,明知道不能出血,還任由她咬,甚至用劍割傷自己,只爲那一朵落紅?
早知道就用雞血或者鴨血甚至自己的血了,何苦爲難闌泫蒼,不過,他這樣做,真男人!
這時,門外丫鬟們請的華老先生已經提着藥箱來了,白芯蕊見他進來,忙上前行禮:“師父,你快看看他。”
華老先生白了白芯蕊一眼,上前便爲闌泫蒼把脈,白芯蕊則走過去想扶闌泫蒼,才走過去時,七巧已經一把推了過來,不讓她靠近闌泫蒼。
白芯蕊竭力忍住七巧的無禮,要不是看在闌泫蒼生病的份上,她一定要好好審視一番她。
華老先生在把完脈後,搖頭道:“看來病情沒有任何進展,不過還好,沒有惡化。徒弟,以後王爺昏迷,你將這副紫金散塗在他的額頭,他很快會醒來;如果他受傷,你則將紫金散塗在他的患處,這樣傷口便會痊癒。只是,爲師還沒有想到清除毒蟲的辦法,如果傷口容易感染的話,就容易擴大。”
“清除毒蟲?”白芯蕊訝異的看向華老先生,難不成,闌泫蒼傷口處還長了蟲?
華老先生一見她的質問,當即搖頭道:“爲師所謂的毒蟲,不是真的蟲,是毒素,也就是防止感染的意思。”
白芯蕊思索一下,大意明白師父的意思,當即道:“師父的意思是消毒?在我們那,爲防感染,都會給傷口消毒,有時候還會給臥室消毒。”
華老先生當即怔在原地,在思索一剎那後,點頭道:“還是徒弟你聰明,爲師一直想不出什麼好詞語形容它,看來,就叫消毒。爲師想過用金銀花、魚腥草爲殿下消毒,但他的身體排斥這兩種藥,得想想其他辦法。”
白芯蕊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醫書,當即擡眸背了出來,“金銀花、魚腥草只能口服,殿下排斥很正常,師父不防用艾葉,桂皮,丁香,茴香或砂仁能外用的,研製成藥塗在殿下患處,這樣不就可以了?”
華老先生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頗爲讚賞的看向白芯蕊,眼裡滿是驚奇,點頭道:“青出於藍勝於藍,爲師沒看錯人,徒弟,你很有前途!”
華老先生有個特點,醫治疑難雜症非常厲害,一些小毛小病有時候會失手無策,因爲他專門研究那些稀世奇病,對尋常的病看都不看,白芯蕊則可以過目不忘,做事細心謹慎,兩人結合行醫,以後一定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華老先生給闌泫蒼在患處和額頭塗了紫金散後,闌泫蒼這才悠悠清醒過來,不像剛纔那般迷迷糊糊的,在看清面前的人後,狹長且深邃的眸立即變得陰冷起來。
白芯蕊見狀,一口氣這才鬆了下來,嫁個病秧子就是事多,成天都得擔心這樣擔心那樣。
在華老先生和七巧等人走後,房裡又只剩下白芯蕊和闌泫蒼,闌泫蒼頭束玉冠,一頭微卷的黃髮柔美的披散在肩頭,看上去安靜優雅,白芯蕊走到牀上,將那塊的一滴血跡的白布平鋪上去。
“任務完成了,你睡書房去。”白芯蕊毫不客氣的給闌泫蒼下了命令,兩人就這樣相對無言,真沒意思,她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也有些緊張。
闌泫蒼訝異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涼意,“本王如果出去了,你認爲我母妃會相信?”
說完,闌泫蒼慢慢站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白芯蕊也迅勢看去,見窗外有異動,等她再看清時,發現在花圃後面有兩個人影,一直在朝這邊張望,難不成,她們在監視自己?
這惠妃可真夠陰的,怕自己兒子死了無後,就逼兩人洞房。
這時候的闌泫蒼已經慢慢朝她靠近,她知道他的功夫,比自己厲害多倍,她只得吞了吞口水,無奈的往後退了退,大聲道:“你想做什麼?別過來,否則我讓你吃拳頭!”
闌泫蒼微擡下顎,在白芯蕊有些驚愕的目光中,他攸地朝她伸出手,白芯蕊當即啊的一聲叫了起來,闌泫蒼則順勢將她帶入懷中,兩人抱在一起滾到牀上。
這時,男子右手一帶,一股掌風將桌上的燭火熄滅,空氣立即陷入靜止,白芯蕊則配合着的繼續嗚咽兩聲,這時候,闌泫蒼仍舊緊緊的抱着她。
她甚至能聞到闌泫蒼身上的體香,還有他溫暖結實的懷抱,沒想到一個病秧子也有如此強健的體魄。
這時候,外邊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在夜空中漸漸遠去,只有白芯蕊和闌泫蒼這種內力強勁的人才聽得到。
聽到腳步聲遠去,白芯蕊這才準備掙脫闌泫蒼的懷抱,不想繼續做戲時,身上的男子已經輕微的呼吸起來,看樣子好像已經睡着了。
無奈他的臂膀太強勁,一直鉗着她不讓她掙脫,掙扎沒用,白芯蕊只得傻着眼跟他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惠妃就領着老媽媽前來查看落紅,那時候,闌泫蒼早就起了,人也沒了身影,白芯蕊一個人賴在牀上,還迷迷糊糊中時,惠妃就一把掀開她的被子,將她身下的那塊白布給扯了出來。
當她看到上邊有些乾涸的血跡時,這才滿意的露出抹笑,冷聲道:“昨晚太累了,你多睡下。”
說完,領着老媽媽拿起那塊白布氣勢懾人的離開新房。
還在牀上賴着的白芯蕊氣得在心底狠狠詛咒了惠妃一頓,這才繼續抱着被子開始睡。
又過了一天,這是出嫁姑娘們三日回門的習俗,之前白芯畫、白芯柔分別回過門,這次白芯蕊回門,兩人又大包小包的提着東西跟了回來。
回門得丈夫跟着,可悲的白芯蕊只能一個人乘轎回府,因爲她那神秘丈夫又消失了,她叫雪嬋四處打探,影子都打探不到一顆。
她只知道,闌泫蒼自從早上去了書房,就一直沒出來過,後來她派雪嬋去書房找,毛都沒找到一根。
這個丈夫,實在是有夠神秘的,不過,也夠讓她丟臉的。
各家的馬車停到白府大門外時,白芯畫當場傻了眼,她已經費盡心力討好傅疇,好不容易弄來輛比較豪華的馬車,可與白芯柔的一筆,她頓覺所有面子都丟完了。
白芯柔一身昂貴奢華的紫砂面料,在月芽兒和玉蘅的攙扶下下轎,一下轎,她就冷冷睨了玉蘅一眼,玉蘅則像沒事人一般,笑笑的立在她邊上,看得她直鬱悶。
在看到對面一身盛裝打扮的白芯畫,白芯柔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調笑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再怎麼打扮也掩蓋不住一身的土味。”
白芯畫一聽,白芯柔竟然敢主動挑事,她也當仁不讓的道:“妹妹哪有姐姐厲害,就連姐姐身邊的丫鬟都比妹妹厲害,一進王府就成了通房。”
“大膽!”白芯柔當即冷然睨向白芯畫,氣憤的道:“一個酒館小妾而已,也配在本王妃面前大呼小叫,還不向本王妃行禮道歉!”
白芯畫一臉不服,臉色早氣得青紅皁白,她使勁擰了擰手中的絲帕,咬牙朝白芯柔行了個禮,遂擡眸道:“姐姐,咱們都是一家人,你何必這麼生疏,記住,風水是輪流轉的。”
白芯柔不理會白芯畫,正準備拉着月芽兒進門,這時,不遠處巷子裡駛來一輛五匹馬拉的大馬車,馬車精緻富貴,上面紅綢飄飄,車身雕刻着精美的牡丹,那木是最好的胡楊木,看到這場景,白芯柔、白芯畫兩人都傻了眼。
在看到車身上那兩個大大的蒼流二字時,兩人都快傻眼了,這是以前那個呆子麼?
接着,豪華馬車在白芯柔、白芯畫面前慢慢信定,馬車伕籲的一聲,白芯柔便向前仰起頭,見那光彩之處,女子一襲紅色盛裝,頭束玉冠,娉婷如玉的踏下轎來。
看到那優雅貴氣、雙眸沉穩的女子,白芯畫心裡就一陣絞痛,她好後悔,後悔自己設計給別人做了妾,沒去做風風光光的王妃。
都是該死的傅疇騙了她,說新娘子嫁過去要陪葬的,明明不用陪葬,這事都怪她蠢。現在看白芯蕊風風光光的回門,她覺得好像本該屬於自己的寶貝,被白芯蕊奪走一般難受。
九殿下醒了,成了蒼流王,白芯蕊則成了蒼流王妃,地位比除了白芯蕊的在場所有人都高,這叫她情何以堪。
絕色相公,崇高的地位,這些她哪一點比得過白芯蕊?
白芯柔見狀,心中難免不服氣,不過看到被氣得臉綠的白芯畫時,她突然露出個甜甜的笑容,朝白芯畫道:“妹妹,早知如何,何必當初?既然當初你設計嫁了傅疇,現在就被後悔,別眼紅人家。”
白芯畫一聽,當即提起裙裾,一邊進門一邊道:“我纔不後悔,後悔的是你吧,嫁了個丈夫夜夜被冷落,成天連丈夫的面都見不到,可悲!”
說完後,她還不忘記把從夫家帶來的一些奇珍寶貝帶上,好進府去宣揚宣揚她夫家多有錢,她過得多好。
白芯柔同樣招呼下人去擡箱子等等,就白芯蕊,只帶了幾盒美食,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在進門的時候,白流清和姜側妃等人早就眼巴巴的迎了出來,白流清一看到白芯蕊,眼裡那個高興勁,別提了。
姜側妃先是迎上去拉住白芯柔,一個勁的噓寒問暖,寧庶妃也不甘示弱,對着白芯畫一陣檢查。
在大家進入花廳坐定時,姜側妃細細的打了打衆人,將目光放到白芯畫身上,故作不經意的道:“六姑娘,聽說你一嫁過去,傅公子的正妻黃氏就生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真巧。”
白芯畫一聽,臉色稍有慘白,不過她定力極強,當即朝姜側妃笑道:“我哪比得過三姐,一嫁過去,身邊的丫鬟就成了通房。”
姜側妃一聽,狠狠剜了眼白芯柔身邊立着的玉蘅,玉蘅則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雖是丫鬟,人家畢竟上過王爺的牀,現在走哪裡都擡得起頭了。
一看到玉蘅這幅模樣,姜側妃就氣不打一處來,她真後悔當初將她給女兒作陪嫁。
白流清懶得搭理這羣嘰嘰喳喳的女兒,拉着白芯蕊的手,對着她一陣檢查,發現她平安健康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是芯蕊命好,在九殿下有難時沒有逃避責任,大義凌然的站出去沖喜,老天爺總會眷顧善良的人,她這一沖喜,竟奇蹟的將九殿下給衝醒了,這分明就是兩個孩子的緣分,他高興還來不及。
在憤憤不平的看了眼白芯蕊後,白芯畫忙把自己從夫家帶來的寶貝呈上來,有雪玉靈芝,有白玉觀音,有翡翠珍珠,一拿出來時,當場耀花了衆人的眼。
看着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白芯畫當場將一串價值連城的珊瑚項鍊戴到寧庶妃頸上,寧庶妃立即高興的睨了眼姜側妃,笑眯眯的道:“還是芯畫貼心,爲娘真沒白疼你,呦,這項鍊恐怕價值千金,娘還捨不得戴呢,芯畫真孝順。”
白芯畫當場紅着臉,搖了搖寧庶妃的手道:“孃親喜歡就好。”
嘴上這麼說,她心裡則在滴血,要不是她想盡方法從黃氏那裡順了些來襯體面,回門怎麼拿得出手?反正都送了,回去如果黃氏找自己要說法,她就反咬一口,說她送自己的。
不過,估計現在黃氏正忙着看大夫,哪有閒工夫搭理自己。
白芯蕊纔不相信白芯畫拿得出這些好東西,隨即昂頭,拍了拍掌,立即有小丫鬟將一對金佛擡了上來,看着這金光閃閃的佛,姜側妃已經笑得合不攏嘴,裝作推託的道:“女兒你回門就算了,還帶這麼貴重的禮物回來,王爺會不會生氣?”
白芯柔自信滿滿的擡眸,“我可是靖王府的王妃,拿自己家的東西,王爺怎麼會生氣,況且這樣的東西,王府裡多的是,擺着也是擺着,不如送孃親得個人情。”
“那孃親就收下了。”姜側妃順便給一臉不服的寧庶妃剜了去,然後慢悠悠的看向這次沖喜最大的贏家,白芯蕊,大聲道:“芯蕊,妹妹們都帶了寶貝回來,你給爹爹和孃親帶了些什麼好東西呀。”
白芯蕊淡然擡眸,掃了眼衆人手中正在吃的酥餅和糕點,笑道:“家裡什麼都不缺,有的是金銀財寶,女兒不是個俗人,帶不來這些俗物,就親自做了些糕點供大家品嚐,爹很喜歡吃香酥餅,所以我多做了些。諾,側妃你手裡那塊香玉糕,就是我親手做的,好吃嗎?”
白芯蕊波瀾不驚的說完,姜側妃臉色早已變得灰敗起來,白芯蕊這麼大肚量的說,讓人以爲她這個做主母的刻薄,只想金銀財寶去了,這個丫頭真是精明。
白流清則感動得看了眼白芯蕊,輕輕拿起一塊香酥餅,慢慢放入口中,開始細細品嚐起來,一邊品嚐一邊誇讚,這下子姜側妃的臉色更綠了。
虧她還以爲白芯蕊去送死的,把自己一千畝上好的莊子陪給了她,還把芯瑩的嫁妝銀子分了幾萬給她,誰知道是羊入虎口,被白芯蕊吞了之後,怎麼拔也拔不出來了,這個財迷。
白芯蕊仍舊臉上帶笑,當你哭的時候,對手就會笑,所以,她從不會在對手面前哭,對方越是生氣,她越是笑得過分。
財寶都帶走了,當然是她的,她纔不傻兮兮的送回來。
品完香酥餅之後,白流清滿意的拍了拍手,拉起白芯蕊道:“芯蕊,還是你最懂爹的心意,爹從你的香酥餅裡,吃出了親情味道,以後有空,多給爹做點。”
白芯蕊當即明媚一笑,朝白流清拂禮道:|“女兒以後有空,一定常做給爹爹吃。”
以後還得多讓雪嬋練練手藝,別生疏了纔是。
這時,白芯蕊不經意的掃過白芯柔,發現她眼眶有些溼潤,剛纔大家都在說笑,就她一人悶悶不樂,相反,她身後的玉衡就一臉得意,那得意之色,估計會給她惹來殺身之禍。
回完門之後,在回王府的路上,雪嬋忙湊向郡主,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郡主,我已經打探到,上次鬧事的菜販子和肉販子,她們收了人的錢,才糾結羣衆在街上鬧事的。”
白芯蕊斂了斂眸,擡首道:“收了誰的錢?”
雪嬋思索了下,湊近白芯蕊耳邊,小聲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個叫來旺的男人,但據我打探,那男人不像幕後主使,就像個辦事的奴才,不知道來旺背後是什麼人,這事就不好辦。”
白芯蕊微微垂眸,點頭道:“你繼續去打探,切記,不要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幽然。”
雪嬋忙不失迭的點頭,她知道那個幽然是信不得的。
不過一想起今天三小姐和六小姐那憋屈的樣,雪嬋忍不住笑了起來,“郡主,你沒看當時三小姐、六小姐的樣子,她們氣得一臉慘白,尤其是六小姐,當時使計讓自己嫁了傅疇,還以爲自己嫁了個風度翩翩的公子,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她以爲她聰明,結果鬧到這樣的下場。這事沒報上去,都是好的,要是柳公公報了上去,她不被砍頭纔怪。還是寧瑤公主有本事,能讓柳公公捂住口。”
白芯蕊思忖一下,心裡也一陣暗爽,能讓白芯畫氣得七竅生煙,也不是易事。
“我聽說寧庶妃後邊送了好多寶貝給柳公公,就怕他將此事上報,花了大半的身家,纔將這事攔了下來,她這次是下足了血本。小姐善有善報,有福氣。”雪嬋朝白芯蕊翹起大拇指,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有兩個小酒窩。
白芯蕊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懶懶的道:“你小姐我可不善良,這都是命。”
回到蒼流王府的時候,白芯蕊聽到一個消息,寧瑤公主給雲霓定了親,對方是徐太君的孫子徐鑫,徐鑫目前在父親麾下任先鋒大將軍,相貌一般,但不缺英氣,身材壯實,一看就是耐打耐磨的真漢子。
這徐鑫是真正的年少有爲,才二十出頭已經任先鋒大將軍,是衆多女子心儀的對象,與雲霓兩人也十分配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徐鑫有個孃親,名喚劉氏,爲人刻薄小氣,特愛挑媳婦的毛病。
她平時只向着自己的侄女,也就是徐鑫三弟徐俊的老婆成氏,兩人常聯合起來打壓徐鑫四弟徐錦的老婆吳錯,兩侄婆聯合,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那將軍府裡,就她倆最鬧騰。
偏這徐鑫又是個孝子,對母親的行爲不管不問,母親做得實在過分了,他纔會開口學兩句,一個如此護着母親的男人,以後說不定雲霓會吃苦。
況且這母親心高氣傲,以爲自己兒子年紀輕輕做了大將軍了不起,對誰都不看在眼裡,那成氏要不是是她侄女,她恐怕也不會多看一眼。而徐老四徐錦是個庶子,不是劉氏所生,她更是不將她們那房看在眼裡。
就算雲霓後臺再大,面對這樣一個婆婆,以後不生事端都難,她唯有替雲霓祝福,希望這個平時在打着馬鞭,在馬背是馳騁的女子能過得幸福。
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瓊華宴,白芯蕊雖然不知道這宴會的用意,不過依她猜來,無非是三國聚會,再比比詩,比比畫,一較高下罷了。
她作爲蒼流王妃前行,到時候只要乖乖的呆在下方喝酒吃菜,啥都不管,把日子撐過去就算了,再說,知道天黑,她那神秘相公還沒回來,去不去還不一定。
正當她覺得無聊之時,只聽外邊傳來七巧的聲音,“殿下回來了,殿下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