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不可一世的帝王突然說出這種話,令在場人大爲一驚,他們以爲他會憎恨那位地位不顧一切的女人,沒想到他卻選擇原諒她。
惠妃在聽到闌帝這樣的話時,她瞳孔倏地一縮,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越是這樣的大度,她的心就越不能原諒自己,沒辦法,這是統一天下的關鍵時刻,她做都已經做了,決不能輸。
想到這裡,惠妃狠心別過臉,不再去看闌帝。
裔玄霆一雙犀利的冷眸睨了地上的闌帝一眼,再從惠妃略帶心虛的眼神上輕掠而過,沉聲道:“朕不想聽你們在這裡胡言亂語,既是階下囚,你們應該知道你們的下場,來人,把這階下之囚拖下去,打入打牢,擇日問斬!”
聲令一下,包括惠妃在內的所有人都驀地一怔,長孫皇后扶着闌帝,雙眼瞪得老大,恨恨的盯着裔玄霆,大聲吼道:“好你個逆子,不孝子,竟真的敢弒父!他是你親生父親,親生父親啊!連親生父親都敢殺的人,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天下百姓有你這樣的暴君,終有一天會揭竿而起,推翻你的暴政,讓你不得好死!”
“是嗎?”裔玄霆狹長的鳳眸輕眯,將手反背的神後,睥睨般的睨向衆人,“朕乃裔國帝王,你們想攀親,找錯了對象。還多說什麼?全都拖下去!”
“裔玄霆,你敢!”長孫皇后緊緊護着闌帝,此時的闌帝已經氣若游絲,他這是活活被氣的,他輕輕撫着長孫皇后的臉,朝她微微一笑,悽然的看向高高在上的裔玄霆,點頭道:“好樣的,不愧是朕的兒子,有君臨天下之勢,有一國之君的風範。泫蒼,朕真的不怪你和你母親,或許你們有你們的苦衷。其實,你是闌國太子,闌國天下……怎麼都是你的,朕也到了該離去的時候,只是……朕有個請求,希望你不要怪皇后,放她和芯蕊離開,更不要恨你母親!”
這個母親,自然是指惠妃,闌帝已經粗到,經歷這樣的變故,終有一天泫蒼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不會原諒惠妃,他真的怕他恨上惠妃。
“皇上,都到這個時候你還想着我們,我……這麼多年很少關心你,對不起,你不要有事,如果你有事,我也不會苟活!”長孫皇后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簌簌落下,她的深情看得在場衆人都忍不住拭淚,可惜,他們現在是敗者,自古以來,失敗的一方只有一個下場。
闌帝握住長孫皇后的手,這時候已經有幾名侍衛上前準備拖他們,正當一名侍衛要上前抓闌帝時,他突然揚起眸,一雙目光無比深情的看向惠妃,在深深的看了惠妃一眼後,他痛苦的猛咳一聲,隨即癱倒在地,這下子,闌國那些大臣們,全都驚慌失措的哭叫起來。
看到這個情景,他們深知自己的君王是被誰所害,根本沒人再去怪闌帝和長孫皇后之前逃走之事,全都咿咿呀呀的哭了起來。
哀鴻般的哭聲聽得白芯蕊十分壓抑,都是一家人,爲什麼要自相殘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帝王之家的悲哀?真這樣的話,還不如當平凡老百姓來得快樂。
“皇上,你怎麼樣,皇上?”長孫皇后趕緊撲上去,等她撲上去的時候,登時愣在原地,因爲面前的男子眼珠子瞪得老大,已經不會動了。
“皇上,你不要死,不要死啊。你走了臣妾怎麼活,臣妾怎麼辦?”長孫皇后歇斯底里的搖着闌帝的身子,闌帝只是雙眼瞪得老大,瞪向裔玄霆和惠妃的方向,樣子看上去十分駭人。
侍劍上前伸手在闌帝鼻子前探了一下,慢慢起身,朝惠妃沉重的道:“他已經死了!”
“死了?”惠妃紅脣微顫,她迅速走到闌帝旁,準備伸手過去,卻被長孫皇后啪的一巴掌推了開來,她本有力氣捉住長孫皇后的手,可當她看到長孫皇后那無盡的恨後,頓時愣在原地,倒抽一口冷氣,眼底靜靜的滑下一滴淚。
長孫皇后冷笑一聲,朝惠妃道:“別碰他,你不配,現在,你滿意了吧!”
說完,她輕輕將手拂向闌帝的臉,顫抖的道:“皇上,你連死都不瞑目,我好恨,恨自己沒有能力救你,你等我,我這就來陪你!”
說完,趁衆人不備,長孫皇后猛地站起身,眼裡迸着無盡的恨意,一個咬牙朝前變的石柱子砰的一聲撞了上去。
她的速度之快,快得無人能及,等白芯蕊反應過來之時,長孫皇后已經額頭滴滿 鮮血,瞪大雙眼慢慢從柱子上滑到地上。
闌帝和皇后雙雙死亡,而闌帝是被惠妃活活氣死的,衆大臣見狀,哭的哭,罵的罵,全都想衝上去和裔玄霆決一死戰,登時,場面陷入混亂。
白芯蕊漠然看了眼地上的兩具屍體,慢慢走到長孫皇后面前,將手拂在她眼睛上,拂過後,長孫皇后的眼睛這才慢慢閉了下去,她冷然起身,看向邊上一臉慘白的惠妃,清楚的看見她眼底的淚,可是,這樣的淚不值錢。
等她把目光看向裔玄霆的時候,卻發現他嘴脣略有些呈淺紫色,他雙眸看向地上的兩具屍體,身體微微一顫,不一會兒,他臉色刷的變得慘白起來。看上去呼吸都有些急促。
裔玄霆強撐住身體的不適,眼睫輕輕煽動,難受的深吸口氣,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闌帝死的那一刻,他的心好疼,比刀割還疼,爲什麼會這麼疼。
他好像看到一層厚厚的迷霧,怎麼抓都抓不穩似的,感覺呼吸深重,快要呼不過氣來。
惠妃正不知所措只時,突然,只聽砰的一聲,她猛地回頭,見自己兒子已經重重暈倒在地,見此情景,她瘋了似的衝上前,大聲叫道:“時間,皇上暈倒,趕緊傳太醫。”
裔玄霆暈了!
白芯蕊想上前去看,惠妃已經命人將他扶到寢殿裡去,這時,一排排侍衛拿着武器擋在寢殿外邊,白芯蕊跑回長孫皇后的身旁。
這時,侍劍,侍蕭走了過來,兩人在看了眼白芯蕊後,朝身後侍衛道:“始終是一國帝后,來人,擡下去好好安葬!”
就這樣,長孫皇后和闌帝的屍體被侍衛們擡了下去,在惠妃剛纔進寢殿時,白芯蕊分明看到她正扭過頭,一臉淚痕的看着地上的闌帝。
闌國帝后一死,標誌着闌國政權的瓦解和一統天下的開始,如今闌國歸屬裔國,裔國佔領了闌國,變得越來越強大,百姓們根本沒能力反抗如此強大的裔國,只得家家閉戶祈求自己的平安。
對老百姓來說,他們沒有什麼能力,他們只要過得平安就好,至於是誰當家,他們並不是那麼的在乎,可在這國難當頭的時刻,還是有很多不怕死的老百姓上街與裔軍將士搏鬥,毫無疑問的,是毀滅的下場。
站在那巍峨高聳的城頭,白芯蕊嘆了口氣,秋風吹拂而來,空氣透着一股涼意,今天已經是闌帝和長孫皇后被安葬的第二天,惠妃當時下令,好好安葬闌國帝后,又命令衆人不得爲難她,她才得以站在城頭緬懷曾經。
遠處的天際泛着一籠淡淡的白光,城樓下方站着一排排身着戰袍的將士,大將凌峰正在廣場帶兵巡視,試圖將闌國皇宮殘留的其他人給找到。
皇宮全是曾經闌國妃嬪們哭鬧聲音,有的被打入冷宮,一生不得出來,有的因爲反抗被士兵當場殺死,有的被賞給將士,那些公主皇子們也各有各的命運。
七殿下失蹤,靖王闌烙蘇帶領他的人投降裔帝,這一幫人都各自得了新的身份和官位,重新活躍在皇宮大殿之上。
在闌帝死的那天晚上,白芯蕊看見惠妃一個人跪在宗廟裡流淚,她想她是傷心的,可是,人都死了,傷心又有什麼用。
可能對於惠妃來說,愛情敵不過她的復國夢想。至於裔玄霆,那晚暈倒被急救醒來後,就一個人呆在寢宮裡,誰都不見,一切事務都交由惠妃打理。
闌國沒了,現在歸入裔國,這座雄偉屹立的國都,不知道能存在多久,闌國其他縣等都重新改名,由裔國派大臣來治理。
得見闌國覆滅,銀國人已經開始惶恐起來,因爲原本裔國最強勢,如今它滅了闌國,那瀾滄大陸還有銀國的立足之地?
裔國滅掉闌國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而人們卻不知道,惠妃和裔帝在背後不知道操縱和佈局了多少年,沒有那麼多年安插眼線,買通大臣的心血,也不會這麼快就滅掉闌國,這樣的裔國實在太強大,強大到已經無敵。
銀國國君慌了,開始一個個的盤查本國大臣,他也怕自己國家有那麼多的奸細,也怕大臣被裔國收買。
天下人除了自保之外,談得最多的便是裔帝,裔玄霆的真容露了出來,跟衆人想象中一樣俊美無雙,因爲惠妃封鎖消息,裔玄霆是九殿下的事根本沒傳出去,知道這秘密的許多人都被處死了。
年輕姑娘們聽說這裔帝長得那麼倜儻,全都放心大動,又因他沒有立後,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一個個姑娘們都在心裡勾織那副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