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太后本來就不喜歡她,就是不是她打碎的,她也怪到自己身上,與其和她狡辯,還不如承認是自己打碎的,只是這罰,不該又太后來罰。
惠妃一臉肅然,彩蝶則一臉愧疚,白芯蕊冷然站直身子,朝惠妃看去,沉聲道:“母后,玉佛的確是臣妾打碎的,臣妾向你道歉,但臣妾只是無心之失,母后不能沒問清楚就處置臣妾,玉佛落地,說不定正是吉祥之兆。”
惠妃冷哼一聲,當即道:“你又想狡辯,別以爲你三寸不爛之舌可以省了刑罰,絕不可能,該罰得罰。”
才說完,突然聽到吉祥之兆幾個字,惠妃心裡癢癢的,很想知道是爲什麼,便問道:“你先給哀家解釋什麼是吉祥之兆,哀家再決定怎麼罰你。”
白芯蕊淡然擡眸,不卑不亢地道:“玉佛落地,碎碎(歲歲)平安,母后你看,這玉佛摔碎到地上,看上去像不像一顆顆的玉籽?籽通子,意思是落地得子,平安加得子,這不是大吉大利的好事,是什麼?”
惠妃聽見白芯蕊的解釋,思索一下,似乎她說得也像那麼回事,可是,這是她爲了脫罪編的,哪能當真,當即道:“你少胡謅,哀家不會聽你片面之詞,玉佛都打碎了,哪裡還能求子?落地得子,哀家看你是活膩了,什麼也別說,先領二十大板再說。”
白芯蕊握緊袖子上的玉珠,心想着幾個侍衛要是敢打她,她就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正在這時,殿門口傳來一陣慵懶且富有磁性的男聲。
“母后,在責罰皇后之前,是不是要過問一下朕的意見?”皇后是六宮之主,輕易罰不得,這皇宮除了太后,便是他自己,而且要處罰,都得經過六部批文,哪是別人輕易動得的。
白芯蕊回眸,但見那入口處,男子一襲白衣勝雪,一頭烏黑的青絲垂在腦後,整個人猶如被一層金輝籠罩,優雅自得地踏了進來。
此時,邊上的彩蝶禁不住偷偷擡眸去打量皇帝,一看到男子那恍若秋月的容貌,她的心就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小臉微紅,忍不住在心裡吞口水。
上次因爲太匆忙,她都沒好好見過皇上,今日好好觀察,她才發現,皇上真的很美,比凌鋒美了十倍以上,如此優秀又霸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心動,包括她。
惠妃見男子走進來,臉上露出一抹驚異,不過轉瞬即逝,冷聲道:“皇兒來了。”
男子朝惠妃行了個禮,順步走到白芯蕊身側,高大的身軀擋在她面前,立即給了白芯蕊一種被保護的感覺,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母后,據朕所知,這求子玉佛是專賜皇后的,母后怎麼把它賜給蝶妃了?況且,這玉佛本就屬於皇后,她想摔就摔,想玩就玩,母后你責罰她,因爲什麼?”男子開始聲音還比較慵懶,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漸漸冷淡下來。
惠妃一聽,心裡就更加嫉妒白芯蕊,以前皇兒是九殿下時,就在乎白芯蕊多過她,爲了她經常與她起爭執,如今他作爲裔帝,還是一心維護這個女人。
難道這個女人是上天派來與她作對的天敵?她走到哪兒她都跟來,真是陰魂不散,這個狐媚子,把皇兒的心都迷惑了去,還讓他來指責她這個母親的,她恨死她了。
白芯蕊見惠妃臉色變了,終於知道爲什麼婆媳間有矛盾了,所謂的婆媳矛盾,大多因爲中間這個男人,兩個女人都在乎一個男人,如果這個男人偏向一方,另一個必定會吃醋,這樣就有了更深的矛盾。
剛纔裔玄霆替她說了話,恐怕這下惠妃更恨她了。
男子才說完,惠妃已經砰地一掌拍在桌上,冷然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想摔就摔,想玩就玩,你當她是玉皇大帝?皇兒,母后對你太失望了,皇后犯錯本就該罰,你竟然公然包庇她,你們有沒有將哀家放在眼裡?”
惠妃看樣子很激動,白芯蕊扯了裔玄霆的袖子一下,再怎麼惠妃也是他娘,在這麼多人面前,還是不要因爲她起爭執的好。
裔玄霆冷然垂眸,朝惠妃道:“母后請息怒,不過,皇后沒犯錯,誰也不能罰。”
“呵,她犯了錯,哀家罰她是應該的,哀家今天就要罰她。”惠妃犟脾氣一上來,所有人拿她多沒辦法,這皇宮除了皇上,就她地位最高,而且她又許多忠臣,皇宮誰不怕她,她生氣,後果很嚴重。
裔玄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把擋在白芯蕊面前,冷聲道:“母后,你不能罰她。”
“爲什麼?”惠妃心裡如刀割般生疼,她最愛的兒子,竟然爲了別的女人來反駁她,這下可要把她氣炸了。
“因爲……她是朕的妻子。”男子冷然挑眉,說完之後,見惠妃的臉色越來越差,男子接着道:“朕的妻子不能罰,同樣,如果有誰敢欺負母后,朕同樣會站在母后面前,像保護妻子一樣保護母后,在朕心中,你們兩個都很重要,還請母后饒過淺笑這一次。”
男子的話說得十分誠懇,原本還在氣頭上的惠妃,在聽到他會站在母后面前保護她那句話後,心裡像涌出蜜似的,原來兒子還是在乎她的。
只是,他也太維護這個女人了,他明知道白芯蕊是她的眼中釘。
不過,兒子都站出來維護她了,她要是再不饒,兒子真會和她翻臉的,想到這,惠妃頓了頓,沉聲道:“玉佛的確是你打碎的,哀家可以看在皇兒面上饒過你這一次,如果有下次,哀家絕不會輕饒。宮裡有宮裡的規矩,不像外邊那樣隨便,回去你跟姑姑們好好學學禮儀,記得明早來給哀家請安。”
說到這裡後,惠妃似乎想起什麼,忙道:“剛纔你不是說這是碎碎平安,落地得子,既然這是吉兆,你就和皇兒多努力,給哀家生個孫子出來。要是你生不出來,就說明你在胡謅,哀家還是要治你的罪。”
惠妃沒好氣地說完,看了眼邊上一臉冷漠的男子,目光中有些微怒,也不再說什麼,就領着小九走進內殿去了。
剛纔她本想去睡個好覺,誰料聽見外邊有爭執聲,還沒躺下就出去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才讓她看到玉佛摔碎的一幕。
恭送惠妃進殿休息後,白芯蕊這才無奈地擺了擺手,不管怎麼,她們確是把玉佛摔碎了,太后要生氣也很正常,不過沒想到裔玄霆會來爲她解圍,這倒讓她驚奇。
一擡眸,她便對上男子深邃略帶寒冰的雙目,她立即轉過臉,男子一雙美目一直在她身上游走,兩人間似乎有一條情愫牽引似的,都有些尷尬。
站在邊上的彩蝶看着這一幕,心裡沒來由地有些泛酸,同樣是皇上的妻子,爲什麼皇上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皇上看皇后的眼神那麼深情,剛纔還站出來維護她,爲了她與太后翻臉,如果是她,又會是怎樣的景象?
咦!她在想什麼?她不是心裡只有凌鋒嗎?怎麼想起面前的男人來了。
可是,她仍舊忍不住去看着風華絕代的男子,這麼優秀的男人,她捨不得不看,凌鋒喜歡淺笑,就連皇上也喜歡她,她好幸福。
或許開始有點點心酸,可是想到後邊時,那種心酸逐漸變成了嫉妒,甚至是……恨意。
見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白芯蕊就想起昨晚和他親親我我的光景,一想到這裡,她就從脖子紅到耳根,朝男子拂身行禮後,轉身離去。
一路上,白芯蕊都走得很快,同時心裡也十分雀躍,他竟然站出來幫她,這說明,這男人還是可行的,不會一味的偏幫太后,處事公平客觀,以情動人,還算是個好男人。
很多男人在遇到婆媳矛盾時,大多是向着老媽欺負老婆,有的則膽小懦弱,什麼都聽老婆的,想裔玄霆這種肯爲雙方着想的,值得誇獎。
而且,她一想到他就十分開心,難道……她對他動心了?
“你在想什麼?怎麼看起來呆呆的。”白芯蕊正想得出神,男子的聲音已經浮現在耳邊,她驚得啊的一聲,驀地回頭,見不知何時,裔玄霆已經跟了上來,正負手而立,不鹹不淡地看着她,那眼神裡有濃濃的探究意味。
裔玄霆冷不防的出現,下了白芯蕊一大跳,她立即回道:“你纔看起來呆呆的,我哪有。”
“呵呵……”男子淡笑出聲,雙眸眺向遠方,遠處亭臺樓閣,雕樑畫柱,天色跟皇宮的顏色化爲一樣,整個皇宮看上去美輪美奐,恢宏大氣,絢麗如瑰寶。
男子看得出了神,白芯蕊站在邊上走也不是,看也不是,人家正獨自思索自己的內心世界,她呆在這裡煞風景幹什麼。
正發愣間,身側男子早已轉身,玉手一把挑起她的下顎,紅脣嫣然,似笑非笑地道:“剛纔朕一直在想昨晚……你……說過的話。”
在男子說到前半段時,白芯蕊臉立馬就紅了,以爲他想起昨晚他們落成相見的情景,等他說完時,她臉一下子青了,原來她多想了。
“我相信你說的話,相信自己有另一個身份,從今天起,朕會多多瞭解另一個我,看他究竟哪裡吸引你。”男子深邃而專情地看向女子,目若含星。
白芯蕊思索一下,不緊不慢道:“其實我和他相處的時間不多,他很神秘,我很少見到他,他偶爾給我一次溫柔,我便會記好久……”甚至是一生。
其實她的確和闌泫蒼相處不久,但是喜歡一個人,是說不清的,有時候是一見鍾情,有時候越是見不到,越是愛,或者她就屬於那種,越是見不到他,越是喜歡吧。
男子心裡一怔,不知道爲什麼,一聽到她說和闌泫蒼相處不多,他竟然有些竊喜,但聽到後邊的,他的心驀地痛了。
“你很希望……見到他?”男子垂眸輕問,臉色已經變得低沉下來。
白芯蕊毫不掩飾地點頭,“是的,我很想見他,我怕他過得不快樂,想知道他最近過得怎麼樣,可是,我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惠妃的統一大業已經完成一半,闌國已經覆滅,她是永遠不會讓泫蒼再出來的,她現在只要你,要你滅掉銀國,最終一統天下。到那時,我一生都見不到泫蒼……”
說到這裡,白芯蕊的心都顫抖起來,她不敢想象自己見不到泫蒼回事怎樣的景象,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雖然明知道他跟裔玄霆是同一個人,可她就是想見他,想問問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牽掛她。
男子聽到女子一口一個的泫蒼,心更加疼得厲害,好像有無數螞蟻在身體裡啃咬,咬穿他的五臟六腑,令他痛得喘不過氣來。
他想忍,可是忍不住,他想爆發,想通過其他渠道來爆發。
白芯蕊有些擔心地看着裔玄霆,看他的樣子,她剛纔的話似乎有些傷他的心,可是他並不愛他,如何會傷心呢?
正詫異間,面前男子已經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高大的身子將她抱在懷裡,動作十分粗魯,霸道地抱着她就往梅林深處走去。
白芯蕊覺得有些奇怪,忙伸出拳頭去打男人,有些驚慌地道:“裔玄霆,你要做什麼?你這是在幹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
“朕……朕想要你了。”男子聲音十分沙啞,喉嚨微微蠕動,下腹微脹,身體開始發熱,嚇得白芯蕊立即大叫起來,“你瘋了嗎?這是梅林,會有人的,不要……”
“朕是瘋了,朕的確瘋了,朕要是不瘋,不會像傻子似的聽你在這裡說你有多愛闌泫蒼,朕在你心中只是個替代品對不對?”男子冷聲說完,已經凌厲地駕起輕功,三兩下蜻蜓點水般抱着女子來到梅林深處的湖邊。
他就知道他只是個替代品,他有時候會認爲,母后更愛那個病秧子,就連他的妻子,也愛那個病秧子多一些。
“不,你這樣我會恨你,我真的會恨你。”昨晚那一夜是兩人稀裡糊塗的迷情,早上那次是他的引誘,是她心裡真的悸動,可現在這次不一樣,她能感受到他心裡的憤怒和不平,他整個身子在輕微地發抖,和昨晚他生氣時狀況一樣。
裔玄霆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惠妃經常控制他,只要她一提到他不想的事,他就會暴戾、發狂,變成另外一個人。
剛纔還文質彬彬地和她談笑,轉眼一聽闌泫蒼他就發了狂,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纔到湖邊,男子就把白芯蕊粗魯無情地放到地上,白芯蕊身子一下子撞到梅樹,大片大片血紅色的梅花隨之飄落下來,灑在兩人身上,甚至灑進湖裡,他們現在離湖面很近,如果一個不小心,就會掉進冰冷的湖裡,這是白芯蕊不敢想象的。
男子雙眸赤紅,像只豹子般將女子兩手壓住,發狂地道:“怎麼,你要爲他守節?你又在想那個男人,告訴你,朕不是他,他纔不配和朕流有同樣的血液。”
“皇上,你快停下,不要再亂想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沒必要吃你自己的醋。”此時男子的雙眸已經冷如暴風,那冷厲的目光看得白芯蕊心裡發怵。
她是神經了纔會以爲他是個好男人,不就是在惠妃面前幫她幾句,她就天真地把他理想化了,他跟闌泫蒼是不一樣的,裔玄霆是神秘莫測的惡魔,闌泫蒼卻真是惠妃的棋子。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闌泫蒼知道惠妃控制他,讓他叛國的事時,他一口不同意,他不同意弒父篡位,惠妃才懲罰他,不讓他再出來。
而裔玄霆不一樣,他擁有主宰一切的力量,他可以呼風喚雨,手握極強的權勢,這就說明他眼裡容不得沙子,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去愛別人。
這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
“不,你是朕的女人,朕憑什麼要停下?你在朕身邊一天,你就是朕的,就算你人離開了,到天涯海角你都是朕的。”男子此時已經瀕臨暴怒的邊緣,渾身發抖,身體十分冰涼,看着痛苦的他,白芯蕊好恨惠妃,這一切都是惠妃主導和造成的,如果不是她的貪慾在作祟,她的丈夫,她的兒子怎麼會這麼痛苦。
想到這裡,白芯蕊突然不想反抗,兩行清淚至眼角滑下,她伸手輕輕撫過男子的臉,樣子看上去悽美且安靜,“好,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給你。”
說完,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任由清淚淌了下來,就在她等着接受身上男子的狂風暴雨之時,突然,她發現身上男子停止動作,她覺得有些奇怪,便微微擡眸。
四目相接的那瞬間,男子痛苦地看了她一眼,雙眸輕眨,兩片睫毛沉重地往下合了合,接着,他臉色瞬間蒼白,心裡倏地抽痛起來。
原來,他在強迫她,她根本不願意,如果她反抗,他還會粗暴地對待她,可她沒有,這樣的她,讓他不知所措。
她肯定是十分悲傷,纔會任由他擺佈,原來她真這麼討厭他,像是施捨給他一般,這樣的愛情,他不要。
她是不是好想念闌泫蒼,如果是的話,他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