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蕊在心底吶喊,雖然她不是深愛着闌泫蒼,但比起裔玄霆來,她更加喜歡闌泫蒼,至少他沒那麼討厭。
“你也不會像他那樣對朕,朕憑什麼對你好?”男子漠然出聲,說完後負手而立,遂徑直向喜房走去。
走到幾步,他赫然轉身,盯着正朝他怒目而視的女子道:“還不快過來,回房睡覺。”
“我……我和你睡覺?”白芯蕊指了指自己,她有這麼蠢,必須聽他的,她憑什麼聽他的?
“怎麼?”男子擡高下顎,下巴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整個人顯得英氣勃發,卓絕炫目。
“你別忘了,這是闌泫蒼的家,你只是個外人。你還是回你的裔國去,要打仗用明的,別用這種陰招。”白芯蕊此刻面對的是會侵犯她國家的敵人,一個危險的君主,她不敢掉以輕心,不想將來因爲自己使闌國遭受什麼動亂。
男子皺眉,嘴角邪佞的勾起,烏黑的眼睛輕輕眯起,揚眉道:“你怎麼知道朕不是因爲傾心你而故意接近你?上來!”
男子用命令式的語氣看着白芯蕊,可他那俊顏,卻又無比的完美,整個人看上去瑰麗絕倫,剎那間風華絕代,像是聚天地的靈氣於一身似的,整個人身邊籠罩着一層薄薄的光輝,在星空下光華璀璨。
白芯蕊則不以爲然的睨了他一眼,這個男人還真自大,他剛纔差點將她掐斷氣,現在又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真把她當傻子了。
“抱歉,本王妃對你沒興趣,你愛故意接近誰接近誰去。”白芯蕊朝裔玄霆怒目而視,大喇喇的往前走了兩步,走了兩步之後她突然停下來,轉頭對裔玄霆道:“還有,請把你那高高揚起的頭低下來,自大狂,自以爲是。”
“你罵朕自大狂?”看着面前無禮的小女人,男子英眉緊皺,俊逸的臉上立刻罩着一層寒冰,這一生從來沒有誰敢罵他,沒想到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面前的小女人激起怒火。
很好!
喜房內,白芯蕊坐在檀木桌的右側,裔玄霆則坐在左側,兩人一直怒目而視,不過明顯裔玄霆氣場強大,眼神篤定些。
“我倆合作!”
“Nooooo!”白芯蕊堅定出聲,一說出口,便惹得對面的男子眼神閃爍,他瞪大眼睛,薄而紅的脣輕溢道:“什麼簍!”
“就是不的意思。裔玄霆,我是不會和你這種狼子野心的人合作的,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回你的裔國去。還有,別以爲我是好欺負的,你千萬千萬小心,否則我真怕自己一時小腹黑,在半夜掐死你或趁機在你食物裡下毒,這種情況可不是我願想象的。”
“好,不合作,你等着後悔。”男子無奈的攤開手,臉上突然扯出個笑容,隨即恢復冷然。
在一種極度嚴肅的氣氛中,這個帥氣的男人突然扯出裔國近乎可愛的笑容,看得白芯蕊當即一愣,他笑起來臉上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好萌好呆,好可愛呀。
發現自己冒了花癡的念頭,白芯蕊當即揪了自己耳朵一下,啪的一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沉穩鎮定的深吸口氣,冷聲道:“說,什麼合作。”
男子蔑視的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單手支住下巴,漂亮的玉手輕輕把玩着手中的毛筆,認真而嚴肅的道:“以後,我就是闌泫蒼,不許揭穿和阻止,雖然我知道你沒這個阻止的能力,不過還得要提醒你,以後謹言慎行、循規蹈矩,不要觸碰我的底線。我可以答應你,不傷害白府任何人,將來事成,許你一個諸侯國,你可以做女諸侯王,得到你想得到的任何東西!”
“喲……西,真是好笑。”白芯蕊誇張的彎起嘴角,冷笑一聲,將手環在胸前,不屑的道:“除了我爹,白府所有人你都可以傷害,我巴不得你盡情的傷害她們,別以爲這樣能威脅我。你思想還蠻開闊的,女人也可以當諸侯王,你怎麼不送我個女皇帝當?”
“如果天下一統,朕可以給你一個附屬國,你當你的女皇帝。”
“真卑鄙,堂堂一個裔帝,竟然冒充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一點都不光明正大。”白芯蕊反脣相譏。
“朕從來沒說自己是個光明正大的男人,對於你給的頭銜,朕很樂意接受。”他就是卑鄙怎麼了,他身上揹負着太多使命,沒有人能瞭解他,就連他自己都不瞭解自己。
等等,白芯蕊認真託着下顎,他說什麼?女皇帝?哇,這直接從太子妃級別的中層公務員,一躍上升爲上等公務員,她能想象自己所擁有的權勢,女皇帝啊,一個國都得聽她的,她說一是一,說二就是二。
到時候,她把白芯柔、白芯畫、白芯瞳、白芯瑩和其他姨娘一起接到那座城裡,然後天天奴役她們,這樣的日子,可真爽。
她對所謂的闌國並沒有什麼榮譽感和使命感,闌國除了老爹、闌泫蒼和惠妃能使他稍微動容一點之外,其他都與她無關,其實她早想過,裔玄霆要滅掉闌國隨便他,她只不過是一介草民。
真正在闌國享受特權的那是闌帝和他們姓闌的那撥人,關她這種平民鳥事,她們這些愚昧的百姓,都是在帝國的領導下,吃着最糙的飯,做着最糙的活,然後供養長孫皇后她們那羣最高貴的人。
So,如果裔玄霆要滅掉一個她沒什麼感情的國家,她隨便他,只要別惹着她就行。
可是,白芯蕊心裡有很深的負罪感,她對闌國的確沒有感情,自己都纔來幾個月,就好比她纔去美國幾個月,嫁了個美國人一樣。就算呆在美國一生,她也不可能產生在自己國家故土那種愛國情操,何況才幾個月。她也許會愛上自己的美國丈夫,擔心他,但她心裡真的不太擔心美國!
所以現在,她擔心闌泫蒼,擔心他沒了家園,會崩潰,她不能和裔玄霆作這個交易。
“抱歉,你給的條件很誘人,但我受不起。請你離開我的家,離開闌國。”白芯蕊站起身,目光鎮定的看向對面的男子。
“那闌泫蒼呢,你不管他了?”男子兀自斟上一杯茶,漫不經心的握着手中的青玉茶杯。
“什麼?這麼說……他……果然在你手上!”雖然已經料到,且不願意說,白芯蕊還是忍不住顫抖的瞪向裔玄霆,這該死的男人,果然把闌泫蒼藏起來了。
“你看這是什麼?”男子說完,從袖口裡拿出一支銀質簫管,簫管在黑夜裡發出熠熠的銀光,深深刺進白芯蕊心裡。
這是闌泫蒼的玉簫,她雖然不見他常用,不過偶有見過,那玉簫上邊刻有蒼一個字,白芯蕊一把將簫搶過來,看簫的底部果然刻有一個蒼字。
“說,你到底把他怎麼了,還有,你怎麼裝得那麼像,把所有人都騙過了?”一連串的疑問溢進白芯蕊腦裡,不過闌泫蒼的安危是她最想知道的。
看到白芯蕊一提起闌泫蒼就十分焦急的樣子,裔玄霆瞪大鳳眸,冷然道:“你放心,他還活得好好的,朕賞了他好幾個美人,天天陪着他,不勞你擔心。”
“你……”白芯蕊瞪向裔玄霆,不明白他突然發什麼火,也不知道闌泫蒼究竟有沒有出事,不過按裔玄霆的作風,他應該是利用完了纔會將人殺掉,闌泫蒼平時武功這麼高,估計是發病了才讓裔玄霆逮到的。
也不知道他發病了有沒有人照顧他,不知道他的病怎麼樣了,現在惠妃又成了傻子,要讓她知道自己兒子出事,她一定會崩潰的。
“你放心,朕沒把他怎麼樣,他很好。至於爲什麼裝得像,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白芯蕊朦朧的擡頭。
“上次朕來闌國,派人調查過闌泫蒼。”他的人在闌國調查了好幾個月,把闌泫蒼所有信息告訴他,掌握這麼多闌泫蒼的信息,再加上兩人又長得像,要模仿闌泫蒼,簡直是易如反掌,不過,還是讓心細如髮的白芯蕊給發現。
“哦,我知道了,你上次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他和你長得像,就調查他,後面藉機利用你們長得像,你就取而代之?”原來這是裔玄霆早有預謀的,怪不得她以爲他來闌國做什麼,這人心思真是縝密。
“不然你以爲朕來闌國做什麼?你若是還想在有生之年看闌泫蒼一眼,就和朕合作,如果不想,朕也不勉強你。”裔玄霆嘴角溢出抹淡笑,湖泊般的眼眸像蔚藍的天空似的明澈澄淨,不過身上卻罩着濃濃的寒意。
裔玄霆說完,看了白芯蕊一眼就起身,準備去他的房間,白芯蕊見他沒了耐性,忙拍了下桌子道:“好,合作就合作,但你得保證,不準傷害闌泫蒼,等你事成後,把闌泫蒼完好無損的還給我。還有,在合作之前,我要見闌泫蒼一面。”
“你沒有條件可講,在統一大業未完成之前,朕不會讓你見他。”男子冷然出聲,掀開門簾,兀自走了進去。
“拽什麼拽。”白芯蕊起身,白了男子一眼,慢慢走到窗臺前,心裡有個疑問一下纏繞着她,那就是,會不會裔玄霆和闌泫蒼其實是一個人?
意識到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白芯蕊看着天上的星空,世上有這麼神奇的事嗎?他倆是長得一模一樣,不過性格大相徑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真是麻煩。
第二天,王府的人一大早就開始打掃清理,有的開始將府裡的東西裝箱上馬車,有的則守在大門口迎接前來接太子進宮的太監們,整個王府忙得熱火朝天的。
清晨時分,孔嬤嬤已經率領衆人,到喜房來爲白芯蕊梳妝打扮,並穿戴太子妃的禮裳,戴太子妃的鳳冠。
坐在梳妝鏡前,看着鏡中盛裝打扮,一襲紅衣的自己,白芯蕊發現自己真有些像剛出嫁的新娘,頭上的鳳冠是白玉製成,描眉畫黛,額點硃砂,身披金絲環繞的霞衣,雪白的肌膚映着赤紅的脣,她整個人看起來如火焰一般的美豔。
“太子妃真美,和太子簡直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
“是呀,太子的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沒想到今日得見太子妃,才知道世間有這麼一對璧人。”
孔嬤嬤和李嬤嬤,以及宮裡事先派來的一些小宮女全部討好的看向白芯蕊,討好白芯蕊那是必須的,因爲她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后娘娘,天下最大的女人,她們得看準時機,好好討好。
試妝完畢後,按規定,白芯蕊要和裔玄霆在府裡等着,等待宮裡的大轎進王府,然後進行一系列儀式後,連同惠妃一同進宮。
白芯蕊站起身,聽到外邊傳來“太子駕到”的聲音,冷地擡眸,只見入口處,男子猶如身罩銀輝般走進來,他身着一襲明黃色蟒袍,頭戴玉冠,一頭鵝黃色的頭髮美得不似真人,像天神般緩緩降臨。
看到裔玄霆的頭髮,白芯蕊覺得十分奇怪,他的頭髮原本是銀色,闌泫蒼的是黃色,爲什麼他能將銀色的頭髮變成黃色來僞裝他?
這是她一直疑惑的地方,這個時代應該沒有染髮劑,所以她才一直懷疑他倆是同一個人。
裔玄霆漠然看了衆人一眼,緩緩走到白芯蕊跟前,輕輕執起她的手,側身朝後邊的人道:“都下去吧。”
“是,殿下。”
孔嬤嬤她們忙端好東西退出去。
孔嬤嬤她們一退出去,白芯蕊當即掙脫被裔玄霆牽着的手,擡眸疑惑的看向他,“你的那頭銀髮哪去了?”
“怎麼?”裔玄霆淡然看向白芯蕊,輕聲道:“朕服用了天仙草,頭髮自然會變色。”
“天仙草,誰這麼厲害,竟能製出這樣的染髮劑?”
“染髮劑?”裔玄霆一臉迷濛,“自然是我的軍師,關你什麼事?”
看着裔玄霆毫不在意的樣子,白芯蕊才發現,古時候的確沒有染髮劑,不過人家有千奇百怪的藥,能今天把頭髮變成這色,明天變成那色,怪不得裔玄霆這麼好模仿闌泫蒼了。
這時,外邊傳來李公公尖銳的聲音,“殿下在哪裡?”
“回公公,殿下和太子妃在喜房。”
“還不快帶本公公進去?”李公公是皇帝身邊的又一紅人,與柳公公同樣服侍皇帝,不過柳公公比較客觀、中性,李公公則是完全偏向皇后的狗腿子。
接着,一名身穿青袍,臉上塗着脂粉的公公在侍衛的帶領下,拿着手上的聖旨進了喜房,在看到兩人後,上前行了個禮。
接着,李公公迅速擡頭,看向邊上的白芯蕊,大聲道:“蒼流王妃,很抱歉,你不能跟太子一道進宮。”
“爲什麼?我是太子妃。”白芯蕊犀利的看向李公公,長孫皇后憑什麼不讓她進宮。
此時,邊上的裔玄霆一把捏過白芯蕊的手,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裡,沉聲道:“芯蕊乃本殿明媒正娶的太子妃,爲何不能進宮?”
李公公忙躬身,朝裔玄霆行了個禮,擡眸道:“很抱歉,殿下,這是長孫皇后下的旨。皇后乃後宮主宰,處理六宮事務,她有權決定誰進宮。娘娘說,蒼流王妃白芯蕊大逆不道,曾經打過三公主,諷刺過娘娘,她不能接受這樣的兒媳。殿下和惠妃進宮可以,但王妃不行,不過,殿下如果能換王妃,只要新王妃經過娘娘的同意,她就能進宮。”
“W……hat?誰看到我打三公主了,還有,我哪次對娘娘不禮貌了,證據在哪,拿出來?”白芯蕊沒想到長孫皇后這麼陰險,就怕她進宮,怕她奪了她六宮之主的地位?既然這樣,她偏要進宮,偏要讓長孫皇后喝點悶氣。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白芯蕊,似乎沒被她的話嚇到,仍舊淡定的道:“很抱歉,王妃,這是皇后的旨意。”
“我是惠貴妃的媳婦,與長孫皇后有什麼關係?”白芯蕊同樣冷然看向李公公,這死老頭敢在她面前囂張,有他好受的。
一聽到惠妃,李公公眼裡立即露出一抹不屑,當即道:“皇上已經知道娘娘的病情,請太子立刻將娘娘帶進宮,由宮裡的御醫醫治,不得耽誤時間。王妃,皇后娘娘說了,惠貴妃如今身子不適,就由她這個母后代管太子的一切家事,娘娘說的話所有人必須遵守,所以,你不能進宮。”
“笑話!本殿的媳婦,本殿想帶她進宮就進宮,容不得旁人置喙。李公公,如果想繼續呆在宮裡,最好少說話!”男子說完,一把將白芯蕊護在懷裡,狹長的鳳眸透着冷冷的寒冰,一臉肅然的看向面前的李公公。
李公公在看到對面氣場強大的男子時,一時驚愕住,他沒想到,以前那個不愛說話的溫潤九殿下,生氣起來竟然有身爲帝王的風範,這種天生的風範他在闌帝那裡才見過,他跟在闌帝身邊多年,早熟悉作爲皇帝的一切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