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的艦隊出擊的消息迅速的通過信鴿被傳到了馬尼拉。
“將軍,敵人出發了。”一個軍官對杜克少將說。
“啊,何塞,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杜克少將放下手裡的茶杯問道。
“將軍閣下,是兩天前的上午八點鐘。”那個叫何塞的軍官回答說,“一共有兩條戰列艦——就是他們的那種有着一級戰列艦的體型和略強於巡防艦的火力的軍艦,以及八條巡防艦——他們的巡防艦和我們的倒是差別不大。不過我們有數量上的優勢。”
杜克少將點點頭道:“那就是說,距離現在快三天了。啊,何塞,去把海圖拿出來。對了,有敵人的運輸船的消息了嗎?”
何塞打開抽屜,從裡面抱出了一堆海圖,一邊在大桌子上將它們拼接了起來,一邊回答道:“沒有,將軍。不過他們也有很多港口,這些運輸船隊也許會從其他港口出發。您知道,有些港口是不對外國人開放的。”
杜克少將用尺子和圓規在海圖上畫了半天,然後說:“何塞,我們要馬上出發了。”
“是的,將軍。”何塞回答說。
西班牙艦隊的出動同樣沒能瞞過鄭家的眼睛,就像上次一樣,潛伏在叢林中的模範軍戰士,發現了西班牙艦隊的行動,甚至於相比西班牙人,他們還有更爲有效的追蹤手段。
“將軍,您也許該到甲板上去看看,有條船一直跟着我們。”何塞對杜克少將說。
“是中國人的船嗎?”杜克少將一邊戴上帽子,一邊問道。
“是的,應該就是中國人的那種快船。”何塞一邊將杜克少將的指揮刀遞給他,一邊說。
西班牙人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鄭家的快速交通船了,對於這種跑得飛快的船,他們也有一定的瞭解。他們也打過仿製這種船隻的計劃,不過卻並不順利。所以至少如今,在西班牙艦隊中,並沒有能追的上快速交通船的艦船。
杜克少將蔣智慧島掛在了腰間,然後從船艙走了出去。一位海軍上尉等在門口,看到杜克就向他敬禮。
杜克還了禮,然後道:“索爾多,今天是你值班?那船在哪裡?”
“是的,將軍。那條船在我們的右後方。他們的色彩塗得很怪異,很容易被忽視掉。”索爾多回答說。
杜克朝着右舷走了過去,何塞和索爾多跟了過去。
“就在那裡,將軍,您看,就在那裡。”索爾多朝着那邊指了過去。
杜克舉起望遠鏡,朝着索爾多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海天茫茫,似乎什麼都沒有。
“在哪裡呢?”杜克問道。不過不等索爾多回答,他就又立刻說:“啊,我看到了,真是不容易看到……你是怎麼發現的?”
杜克的確看到那條高速交通艇了,那條船的底色是灰藍色的,遠遠望去幾乎掩蓋在大海和天空的藍色底色中。除了灰藍色的底色,那條船的船帆、船身上還都被用或深或淺的各種藍色或是紫色再夾雜着一點白色抹成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一塊一塊的,這使得整條船的輪廓都被破壞了,遠遠望去,只看到或深或淺的色塊,就像是泛着白浪的大海,或是飄着白雲的天空。而幾乎無法看到完整的船的輪廓。所以,如果不是索爾多事先說了這裡有船,並且還用手指出了方向,杜克肯定發現不了她。事實上,就在剛纔杜克問“在哪裡呢”的時候,他手裡的望遠鏡已經從目標區域晃過去兩次了。
“將軍,對面的傢伙也用望遠鏡看我們,他們的望遠鏡反光。”索爾多上尉回答說。
“將軍,我們要不要派條船去驅逐他們?”站在一邊的何塞問道。
“沒必要。”杜克少將搖了搖頭,“我們的船速度比他們慢,我們總不能留下一條巡防艦來專門和這種小船糾纏。”
“但是……他們也許會利用信鴿不斷地將我們的情況和位置都告知給敵人的。”何塞道。
“何塞,你說的不錯。不過細細想想,我們的艦隊的規模,他們已經看清楚了。就算現在我們能成功地驅逐他們,這個情報估計他們已經用信鴿送出去了吧。至於我們的行動,他們就算用信鴿把這些消息傳回去了。那些中國人又能有什麼辦法把這些情報送到他們的艦隊手裡呢?用船送消息嗎?這當然可以,但是,這樣做,等他們的艦隊拿到消息的時候,估計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這些消息的意義就有限了。不過我們的確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跟在我們後面。到了晚上,我們……”
……
鄭森的主力艦隊在澎湖和等在這裡的十二條武裝捕鯨船,以及四條快速交通船成功會和。同時他也得到了西班牙人艦隊從馬尼拉出航的消息。
“少將軍,西班牙人出來了。傾巢而出。我們是否繼續南下尋求決戰?”老傑克問道。
“您覺得我們如今的力量是否能在戰鬥中獲勝?”鄭森問道。
“我們肯定會獲勝。”老傑克先是毫不猶豫的回答說,但停了一會兒之後,他又補充道,“但是,這次敵人那裡畢竟有重型戰艦,我們不太可能再像上次那樣輕鬆地獲勝了。我們可以擊敗敵人,但是少將軍,我們也許也要付出很多艦船被摧毀,相當長一段時間之內,艦隊都將失去戰鬥力的代價。”
鄭森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出發,去和西班牙人決一死戰。我們現在將艦隊分成三個部分。首先是前導艦隊,由四條快速交通艦構成,負責在主力艦隊前方搜索敵人艦隊。這支艦隊就由——就由黑島仁一郎船長統帥。你們遇到敵艦後,不要過分接近,保持距離,看清楚他們的數量和構成,爲主力提供可靠地保障信息,就是這一戰的頭功。”
黑島仁一郎的父親原本是死了主家的流浪的武士,後來成了鄭芝龍的親衛。武士的兒子自然也應該做武士,於是鄭芝龍便讓他跟着鄭森,後來鄭森就把他丟到老傑克那裡去學如何駕駛歐式帆船,再後來又擔任了“青鳥號”的船長,而“青鳥號”長期以來都在執行遠洋航海和偵察之類的任務,所以鄭森便將這個位置交給了他。
黑島仁一郎聽了,頓時站起身來,向鄭森叩拜道:“願爲少將軍效死。”
“嗯,黑島,我不需要你和那些西班牙人拼命,只要你找到他們,然後儘快將消息傳遞給我們就可以了。另外,我打算讓阿渡上你的船,好讓他跟着你學學。”鄭森道。
黑島仁一郎聽了,知道這是鄭森對他的信任。立刻道:“屬下一定拼死保護好二公子。不會讓二公子遭遇什麼危險。”
鄭森點了點頭,道:“如此就拜託你了。”然後又轉向老傑克道,“剩下的艦隊,我將它分爲兩個支隊,第一支隊以‘奮進號’爲旗艦,第二支隊以‘勇敢號’爲旗艦,每個分艦隊都是四條巡防艦和六條武裝捕鯨船。我自己擔任第一支隊的指揮官,傑克先生就由您來擔任第二支隊的指揮官,您看如何?”
老傑克想了想問道:“少將軍爲什麼要將艦隊分成兩個支隊?”
鄭森聽了便道:“傑克先生,我的確是有一個想法……”
鄭森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搬照納爾遜勳爵在特拉法加戰役中的戰術,利用雙縱隊突擊戰術一舉打垮西班牙艦隊。
一般來說,雙方艦隊交鋒的時候,都會將自己的艦隊組成一條縱隊,並且儘可能的讓自己的戰艦的船舷對着敵人的船頭,也就是搶到對方的縱隊的t頭位置,以便發揮自己的火力並且限制對手的火力。但是在特拉法加戰役中,在面對法國和西班牙聯合艦隊的時候,數量上處於劣勢的英國海軍,在納爾遜勳爵的指揮下,將艦隊分成兩個支隊,以縱隊方式,直接讓出了t頭,然後頂着聯合艦隊的炮火,插入到他們的戰列線中,從而讓雙方的軍艦形成了雙十字交叉的狀態,在這樣的狀態中,採用了雙縱隊的英國艦隊的每一條戰艦都能同時用兩側所有的火炮有效的攻擊對手,尤其是處在英軍的雙縱隊的夾擊中的那些法國戰艦,更是腹背受敵。而聯合艦隊則一方面隊形被打亂,另一方面火力難以發揮,雖然他們也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最後還是被英國艦隊以相對較小的代價,徹底擊敗。通過這一戰,英國皇家海軍徹底的打垮了任何可能的挑戰者,從而確立了在整個世界範圍內一百年不可動搖的海權。
“少將軍,您真是一位天才的海軍將領。”老傑克聽完了鄭森的設想,感嘆道,“我敢肯定,利用這樣的手段,您一定可以在這一戰中徹底的打垮西班牙艦隊。而且我們的損失也會比預想的要小得多。但是,少將軍,您打算用自己的旗艦作爲攻擊的引領者,這意味着,您的旗艦將在一定的時間裡處在被西班牙艦隊集中火力打擊的處境——這是不是危險了一點?”
“傑克船長,您作爲另一支隊的指揮官,您的旗艦也一樣會處在這樣的狀態中,您也要多加小心。不過,戰爭本來就是危險的事情,甚至航海本身就是危險的事情,不是嗎?自古以來,那些成就了偉業的英雄,誰沒有冒過風險,哪裡有一點風險都不冒就可以成功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