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名鶴講完,哈密忠順王默默的點了點頭。
白名鶴又說道:“爲什麼沒有給你兵權,因爲你手下的士兵太弱,而且你的兵力不足以對抗瓦刺。就是土魯番也會讓你非常的爲難,不瞞你說本官這次西行就是要一次性解決瓦刺與土魯番的麻煩,你這裡的軍隊,會以三漢四蒙二回一雜組成,你要如何選擇。”
“可否容我……”忠順王沒說下去。
白名鶴也不想爲難他,無論是回去再想想也好,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也好。逼得太緊總不是一件好事,總是要給人留一些空間的。
忠順王告退了,沒有錯,就是告退。不是告辭。
面對白名鶴,他感覺到了無盡的壓力。以往只聽到許多關於白名鶴的傳聞,可真的見到之後,傳聞就是傳聞,只有真正見到才知道白名鶴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白名鶴沒有起身,也沒有半點打算送出門外的意思。
不是白名鶴擺譜,而是他要作給哈密的貴族看,擺出一種態度來。那就是,是哈密各部落需要大明,不是大明需要你們。
“大人,他們這是不臣之心!”王誠一臉的殺氣。
“不,他們只是絕望。因爲他們不是普通的百姓,因爲他們擁有過財富,權勢。雖然他們是在少數,可他們的一舉一動卻可以影響到這裡各族的百姓。傳話給候天賜,讓他再苦幾天,最多三五天再靠近哈密了。讓古將軍派人擋住路,別讓人發現候天賜人馬。”
“是!”王誠一抱拳出去安排了。
在對外無論是文鬥,還是武鬥。白名鶴的心計、狠辣、手段都是王誠所佩服的,正如金英與興安都說過的那話一樣。白名鶴是善在大明。狠在域外,比起那些只知道窩裡鬥,遇到外敵就成軟蛋的人強百倍。
忠順王離開之後,幾份正式請求覲見。
覲見這個詞僅限於對天子之禮,屬五禮之中的賓禮。最早的出處是在春秋時諸侯國秋見天子之禮,後引用爲普通人見天子之禮。
選擇覲見之禮。是因爲商人們認爲白名鶴來到這裡,應該是以使節或者是欽差的身份。這才選擇使用了覲見。白名鶴看到之後,命人將禮書打回,要求修改,並且聲明自己雖然有天子授專斷之權,但卻不是欽差。
商人們改了謁見之禮後,白名鶴這才允許他們入府。
不得不說,白名鶴對古禮越發的熟悉了,禮在大明是治天下之本。所以白名鶴不想有人在這些事情給自己作文章。
“白大人!”一位老者捧着一個錦盆單膝跪地將托盤高舉過頭。
“老人家快請起,我白名鶴不受長者禮。無論是官還是百姓,禮在心中就好,莫要跪!”白名鶴去扶,那老者很是感動。白名鶴這規矩可不是說說罷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實施着,從來沒有誰證實過,白名鶴受過誰的跪拜大禮。
當然。過年的時候一羣小孩子磕頭拜年這不算。
老者起身,旁邊一人拿取了錦盤上的錦布。竟然是一盤半紅半綠的鮮棗。老者將托盤交給了身邊的人,然後用一把純銀小刀將一枚棗切開,用小銀盤捧到了白名鶴的面前。
以銀刀切棗,有毒自然會讓刀變色。
這些商人們考慮的很細,如果不這樣作的話,怕是白名鶴身邊的護衛都不允許白名鶴嘗這些棗。
不夠甜。至少沒有白名鶴吃過後世那極品的棗甜,可味道也非常的不錯。
“收成如何?”白名鶴只嚐了半粒棗,然後示意其餘的護衛也嚐嚐。那老者將托盤交給了其他人,這才說道:“以山東來的一位專門負責的農師以三十畝爲準測算過,今年這裡所有的棗樹最低也會有五萬石。小老兒的商號名下也會接近萬石了。”
“不錯,明年會更好。”
“是,大人所言極是。今年又種下的,明年就可以結果。這裡非常適合棗樹生長,今年一畝在三百斤左右,明年估計最低也有三百八十斤。棗樹到十年期,可達千斤。一畝棗林收益頂得上二十畝糧田。”
這個數據不算小,不過白名鶴還有其他的想法。
“今天不提棗園的事情,你們安排一下這幾天本官想親自去看看。如果眼下鮮棗夠多的話,先給本官十萬斤。讓古將軍運去軍中,也給軍士們嚐嚐鮮。報個價,本官付給你們銀票。”
這老者有些爲難,如果白名鶴要他,他送上一些不是問題。
可十萬斤這個數量不少,讓他送太爲難了,可不送的話心裡又過意不去。
白名鶴也是成精的人,猜到了對方的心思:“這樣吧,三千五百兩。你的心意本官領了,再準備一千斤上好的鮮棗,過幾天京城那邊楊大人過來,你們作爲禮物本官收下。如何?”
“謝大人體諒。”這一句體諒,一來說的是白名鶴花銀子買,二來是白名鶴領了他們的情,這一千斤鮮棗作爲禮物,這所有的商號都會挑最好的給湊出來。必然是精品中的精品,這樣的話心意也算是送到了。
白名鶴又說道:“關於鹽田的事情,你們也總結一下,報給本官聽。今天先回吧!”
“是!小老兒告退!”老者拱手一禮,退後幾步出了白名鶴這屋子。
當天晚上,就有一百斤鮮棗送過來,白名鶴全部收下了。一百斤不過就是幾兩銀子,這是商家的心意,可以收下。就算大明廉政令之下,這樣的民禮也是在允許的範圍內的。
另一邊,忠順王回到自己的王宮,哈密這一帶可以說有身份的貴族都在這裡等着。忠順王也沒有隱藏什麼,把白名鶴的原話就給講了。這些貴族一下就炸鍋了,他們倒是不敢造反,因爲他們原本就是弱勢。
一位部落過萬人的首領大喊着:“汗王,白名鶴是人傑,和他作對的只有死路一條。他才二十歲,說句不恭敬的話,就算是天妒英才他也才二十歲,再掌權幾十年不成問題,有他在誰敢反大明!”
“也是這個道理呀,這位小白大人年齡不大,可卻是底氣十足,很顯然他手中有必有依仗。從大明京城傳來的消息中,他有大明皇帝的絕對支持,他的敵人沒死的也快死了,不用他動手,大明內部的敵人就被他的朋友打壓清除了。”忠順王也是考慮的很詳細,所以剛纔才原封不動的重複了白名鶴的話。
還是剛纔那位首領。
“不過,既然當我們是大明蒙古族人,那麼有句話我要問。大明那些小商人們,一個小小的商人,聽聞今年就有數萬兩銀子的收入,而我們呢……”
沒錯,他們就算部落裡有上萬人,可也不一定有一萬兩銀子的收益。
“如果,本汗說如果。小白大人能讓我們也有可以掙到許多銀子的產業呢。咱們這些部落的牧民可沒有漢人那麼聰明,那些工坊的手藝活能學會的人不多。”忠順說的是實情,牧民最擅長的還是放牧,不是作工。
靠體力作事的人掙不了大錢。
許多首領同時嘆了一口氣,真正掙錢的還是漢人呀。
“去年冬天的時候,我部落有些人去給漢人作工。”有個首領講起了故事,引得所有人都把視線轉到了他的身上。
“快下雪的時候,漢人給這些作工的人發了棉衣。這冬天自然是過得不錯,可開春之後呢,天氣慢慢的轉暖。這些人開始把棉衣內的棉花扯出來,每幾天就扯一些,到了夏天的時候,自然就變成單衣了,這不又到秋天了。”
聽完這個故事,多半的人都沉默了,因爲他們部落裡那些人的無知。
可有一位卻問:“這有什麼不對嗎?天氣熱了自然要讓衣服單薄一些的。”
忠順王當場就怒了:“被打壞腦袋的狼還知道吃肉,你腦袋沒被打也是隻知道吃屎!用漢人的話說,你就是滿腦袋塞滿了乾草的蠢貨!”
忠順王發火,好幾個人慶幸自己沒開口。可他們依然不明白錯在那裡了。
(這個故事是真實存在的,出自那裡就不講了,違禁!)
還好有人出來解釋:“漢人也有窮人,但他們會把棉衣保存的很好,然後換成單衣,到了來年冬天再穿上棉衣的。”
剛纔講故事的首領苦笑着搖了搖頭:“這故事還有後半段,開春之後有些工坊的漢人又發了春衣,那麼棉衣就可以換下來了。然後大多數人都把棉衣換了酒喝。一件棉衣值幾大桶酒,而他們只換了幾瓶。”
“漢人的一件棉衣能穿好幾年,所以今年不發棉衣。有些人已經準備去鬧事了,這件事情要鬧起來的話,我們還要臉嗎?”這位首領講完之後,苦笑着搖了搖頭。
忠順王也無語了,這些混了些。
“說這些話就一個意思,我們就算是想成爲大明人,就這樣的一堆又一堆的蠢貨們。早晚都是個麻煩。”另一位首領似乎也有着比這個更誇張的故事,不過眼下倒不是講故事的時候,是要討論是不是完全的成爲大明的一部分。
白名鶴這邊,也聽到了這個故事,畢竟這裡也有東廠安排的人。
白名鶴的評論倒很簡單:“蠢不怕,可以全軍事化管理。那天穿什麼樣的衣服,什麼時候吃飯什麼的,規矩定嚴一些就行了。我們必須慢慢的接受,引導他們。這是要給其餘各少數民族作一個好的開頭,只當是千金買馬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