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叔,上次來吃這一家的紅棗核桃酪還是兩三年前了吧,不知道味道現在變了沒有?”
鄒盛親自將鄒沫沫推着坐在窗戶邊桌旁,經理殷勤地把另外一把椅子推走,笑着回答鄒沫沫道,“糕點師還是原來的李師傅,一直沒有變過,小公子放心,還是三年前的味道。”
鄒沫沫對他笑笑,道,“我專門央了盛叔過來吃這個,就是想回味一下以前的味道。”
經理道,“除了這紅棗核桃酪,本店新出了幾款甜點,小公子要嚐嚐麼?”
鄒沫沫搖頭,“謝謝你的推薦,但是不用了。現在也晚了,不適合吃太多。”又看向坐在他對面的鄒盛,道,“盛叔,你要什麼?”
鄒盛道,“來一杯紅茶就行了。”
經理下去後,鄒盛就對鄒沫沫道,“今天就這麼亢奮,現在還沒有睡意麼?”
鄒沫沫道,“是真想吃紅棗核桃酪,就這麼一次,睡得晚些,又能怎麼樣?”
鄒盛無奈又寵溺地道,“你呀!”
鄒沫沫對他笑,又看向窗外,此時已近午夜,但是窗外依然燈火輝煌,路燈光像一條條長龍穿梭在高樓之間,馬路上的汽車小得像是螞蟻一樣在飛速地疾馳。
他想到今晚上的晚會,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比起這繁華的霓虹璀璨的城市,他其實更喜歡安靜的鄉村,但是,他覺得自己又不能只活在只有鄒盛的世界裡,那樣,對兩人都是一種束縛。
紅茶和甜點很快就端了上來,鄒沫沫吃着核桃酪,舌尖感受着那柔滑細膩微甜的味道,道,“果真還和以前一樣。”
吃了兩口,還把自己的推過去給鄒盛,道,“盛叔,你也嚐嚐吧。”
鄒盛卻道,“你吃就好,你知道我不大喜歡甜食。”
鄒沫沫只好收回來繼續自己吃,道,“你其實應該多嚐嚐的,也許就喜歡了。”
鄒盛笑而不答。
兩人很快就吃完了,鄒盛趕時間一樣地要鄒沫沫趕緊回去,但是鄒沫沫卻道,“還坐一會兒吧,我想在這裡看看外面。”
鄒盛卻道,“早過了你平常睡覺的時間了,你今天這樣太反常,對身體不好。”
鄒沫沫側過身抓住了他要推自己走的手,仰頭望着他,道,“盛叔,我的身體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差,我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樣脆弱,真的。”
鄒盛卻道,“無論你是怎麼樣的,你在我心裡的模樣,都還是原來那樣。”
鄒沫沫放開了他的手,任由他推着自己離開。
從鄒盛和鄒沫沫進來,譚圓圓便一直在偷偷打量兩人,還對年錦小聲問道,“那位和鄒苒是什麼關係,我看兩人關係真不簡單。”
年錦道,“你別亂看,那位該是鄒苒的長輩。”
譚圓圓不以爲然,一個勁地打量,越看越覺得JQ滿滿,直到鄒盛帶着鄒沫沫離開,她才和年錦離開。
坐在車裡,她就開始和年錦八卦,道,“這兩人一定有問題。”
年錦無奈地笑道,“只要兩個男人在一起,你都覺得有問題。”
譚圓圓道,“你這是不相信我女人的直覺麼?再說,什麼叫只要兩個男人在一起,我都會覺得有問題。你和高騰在一起,我從來都沒覺得有問題。”
年錦嘆口氣,不再說話。
譚圓圓若有所思地又說道,“看來這鄒苒上面有人啊,難怪你們公司對他這麼捨得投資。”
鄒沫沫的正式出道記者招待會上。
大酒店裡齊聚了幾百音樂界相關人士,其中名人云集。
記者李樺看到如此盛大的場面,問公司前輩道,“這次招待會,得花長治娛樂多少錢?”
知名記者溫萬奇提點他道,“這會場,邀請這麼多人來,而且給記者的紅包還不小,投入不可能少。”
李樺道,“即使極火的偶像團體出道,長治娛樂也沒有搞這麼宏大過吧。這鄒苒,怎麼看怎麼也不會比偶像團體賺錢。”
溫萬奇道,“我這也是機密消息,不能爆出去的。據說這鄒苒是郝長治的親戚,有人在後面給他買單,花多少錢在所不惜,只要捧紅了就成。”
李樺道,“我聽過他的歌,覺得的確不錯,比現在很多當紅的都要好很多,說不定真能夠給長治帶來巨大收益。”
溫萬奇卻搖頭,道,“我看,難。現在唱片業太不景氣,就連歌王古辭的新專輯發佈會也不敢大搞,公司不願意出太多錢,怕收益不好,能省就省。這鄒苒,腿上有殘疾,身體也像不大好,不是能夠在別的方面撈金的。”
雖然面對這麼多人,鄒沫沫也並沒有太激動或者緊張,他一直很平靜,記者的大多數問題都是他的經紀人王淺回答的,有些便是一直陪同着的吉米回答。
問題也都不過分,主要圍繞着鄒苒之後將出的專輯,還有就是以後的路線問題。
這些,都是吉米給做了回答。
吉米一臉傲然,說鄒苒的第一張專輯將在一月正式發售,還說了專輯中音樂的組成。
記者招待會之後,吉米詢問鄒沫沫這一日感覺怎麼樣,鄒沫沫道,“感覺很不錯。”
吉米卻道,“但我看你興致不高,你已經是出道藝人了,一點也不激動麼。”
鄒沫沫一笑,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所以,切身體會不大深刻吧。”
吉米因爲他的話一愣,就笑了,道,“我這還是第一次陪同出道藝人上臺,你就沒有一點感動嗎?”
鄒沫沫看了看他,有點驚訝,道,“是這樣?我還以爲你手下每一個歌手出道,你都會陪同呢。”
吉米道,“你這小傢伙,我是作爲你的朋友陪同的。”他說着,居然嘆了口氣,道,“難道你真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嗎?”
鄒沫沫點頭,“是真的。我以爲我進公司工作之後,會和以前有所不同,至少,應該接觸很多人,有同事,朋友,上司,合作人,等等,但是,我發現完全不是這樣。我還是我自己,一個人。”
吉米很是忡愣,道,“原來如此。但是你盛叔交代要好好護着你,我們也沒辦法。不過,你這話還真是傷了我的心,你怎麼會是一個人呢,我不是你的朋友麼?”
鄒沫沫道,“是的,你是我的朋友啊。但是在進公司前,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所以,不算。”
吉米道,“我想知道,你這樣說,難道是想從你盛叔那裡叛逃嗎?”
這下輪到鄒沫沫忡愣了,沉默了很久才說道,“也許是這樣,也許不是。我說不清。總之,是想打破現在的模式吧。”這樣,兩個人都禁錮在這種模式裡,終有一天,他會受不住的,總要去改變才行。
鄒沫沫回家後,鄒盛問他這一天感覺如何,鄒沫沫道,“你是第三個這麼問我的人。”
鄒盛道,“另外兩人是吉米和長治對不對。”
鄒沫沫道,“是的。”
鄒盛道,“即使你回答過兩次了,難道現在就不回答我了嗎,因爲我問了和別人一樣的問題。”
鄒沫沫搖頭,“不是。你知道,即使回答同一個問題,但是是不同的人,答案也是不一樣的。”
鄒盛問道,“那給我的答案是什麼?”
鄒沫沫道,“我覺得很糟糕,一點也不好。”
鄒盛道,“我就說過做藝人不行,又苦又累,拋頭露面,沒有意思。要是不想去了,我讓人去解約就行。”
鄒沫沫將沙發上的靠枕拿起來,一下子扔到鄒盛身上去,拍得鄒盛一愣。
鄒沫沫這時才長出一口氣,道,“不和你說了。你先放開我一段時間好嗎,我不想明明已經出去工作了,還和在家裡一模一樣。”
說完,就沉着臉驅着輪椅往電梯處走,乘電梯上樓去了。
鄒盛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後只止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