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宣帶着鄒沫沫去了他下榻的賓館附帶的咖啡廳,鄒沫沫的保鏢一直跟着,這讓柳宣很不滿意,但是,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柳宣和鄒沫沫剛坐下,還沒有開始說話,沒想到就被記者發現了,開始偷拍兩人。
這段時間,因爲這電影節,這座城市裡到處都是記者和狗仔,防不勝防。
特別是像柳宣這種頂級名模,更是被關注的對象,剛纔從宴會場出來就該被人盯上了,在咖啡廳裡坐下來,就被人偷拍,這是完全正常的事。
以前柳宣對這些人在公共場合對他的偷拍大多數時候是不在意的,但這時候他卻非常不爽快起來。
特別是在兩位高挑的模特美女過來搭訕的時候,鄒沫沫坐在那裡用淡淡的目光看着他,他就再也不能忍受了。
直接站起身來,拒絕了女人的搭訕後,對鄒沫沫道,“去我的房間裡談話,可好?”
鄒沫沫看看情況,只得點頭了。
柳宣住在樓上貴賓套房裡,他推着鄒沫沫進了房間,鄒沫沫的保鏢就跟着也進去了。
鄒沫沫看出柳宣的不高興,於是就對一直跟着自己的保鏢說,讓他們就在外廳裡待着,他被柳宣帶進了裡面寬大的臥室。
柳宣去倒了水來給鄒沫沫喝,自己也喝了一杯,這纔在臥室裡的沙發上坐下,看着自己對面的鄒沫沫。
這時候,兩人相對,他倒不急着說話了,只是仔細地打量鄒沫沫。
鄒沫沫也沉得住氣,捧着杯子慢慢喝水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兒,柳宣才說道,“你的腿,治療得怎麼樣了?”
鄒沫沫擡眼看了他一眼,道,“盛叔有好好想辦法給我治,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多了,我可以自己動腿……”
說着,還輕輕移動了一下腿,然後繼續道,“這樣動一動沒有問題,只是走路還不大行,腿上沒有力氣,支撐不住身體。”
柳宣眼裡流露出悲傷之色,嘴裡卻說道,“這樣很好。慢慢來,總有一天,你的腿能夠行走。”
鄒沫沫說道,“謝謝。”
柳宣因爲他這一句“謝謝”而心裡很受傷,道,“我是你的哥哥,當年,父親離開時,有讓我好好照顧你,但是,我沒有做到。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柳家,說不定你的腿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我這些年來,一直生活在愧疚裡,你變成這樣,我應該承擔責任。”
鄒沫沫聽他這樣說,有些詫異,但是卻嚴厲地回答他,“哥哥,你不用這樣想。我變成了這樣,我沒有怨恨任何人,也不覺得你應該爲此承擔責任,你這樣說,倒讓我覺得我依然欠着柳家。但其實,我一點也不想欠柳傢什麼,我已經從柳家出來了,不想再和它有關係。”
柳宣因爲他這話異常吃驚,但是卻沉默了,是柳家給了鄒沫沫太多傷害,才讓他如此偏激地要和柳家切斷一切聯繫。
他的手放在腿上,慢慢握緊,好半天才對鄒沫沫繼續說道,“表叔待你好嗎?你現在怎麼樣?”
鄒沫沫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柳宣所說的表叔是指鄒盛,他回答道,“世界上再不會有比盛叔還待我好的人。我現在過得很好,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柳宣露出個苦笑,聽鄒沫沫說世界上待他最好的是鄒盛,他居然對鄒盛生出了嫉妒和羨慕來。
這是他的親弟弟,鄒盛卻只是一個隔了很遠的叔叔而已,但是他的弟弟卻說這個人是對他最好的。
柳宣想,如果他當年能夠對鄒沫沫好一些,他是不是不會像現在這樣反感柳家,這樣和他疏離,並且會說,哥哥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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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宣心中萬分苦澀,卻笑着道,“你能過得好,我非常高興。今天能夠在這裡遇到你,我也非常高興。我們是兄弟,以後還是應該多多聯繫,時常見一見的。”
鄒沫沫不回答。
柳宣紫羅蘭色的帶着憂鬱的眸子看着他,“畢竟,你我是親兄弟,血脈上的聯繫並不能斷不是嗎?”
鄒沫沫於是只好回道,“好吧,以後若是有時間,可以見一見。”
柳宣因他這句話而歡喜起來,道,“是不是餓了?想吃什麼,我叫客房服務。”
鄒沫沫驅着輪椅退了退,道,“我想我得回去了。”
柳宣還想留他,但他堅持要走,柳宣也拿他沒有辦法了,只好說送他去他住的賓館。
鄒沫沫看一味拒絕他也不好,便答應了他,讓他送自己回去。
路上,柳宣又把自己的私人電話給了鄒沫沫,還有郵箱和MSN等等,讓多多聯繫,而且他說他對這裡還算熟悉,鄒沫沫若是想四處走走,他可以給他當導遊帶着他玩。
鄒沫沫看了看他,心想,讓他當導遊,那麼,只會在身後綴很大一羣記者和狗仔,根本沒有辦法玩吧。
送鄒沫沫回了他住的賓館,鄒沫沫一個人住在總統套房裡,然後跟着好幾個保鏢,還有看護,連藍管家也是跟着他的。
柳宣要離開的時候,還握了握他的手,異常堅定地道,“我是你的親哥哥,你什麼需要都可以依靠我,要記住,知道嗎?”
鄒沫沫沒有回答他,默默地看着他轉身離開了,柳宣簡直是一步三回頭,也許,他還是希望鄒沫沫能夠多和他說幾句話的,要是能夠挽留他,那就更好了,但最終還是失望了。
鄒沫沫沒想到自己和柳宣的事情馬上就上了各大娛樂網站和報刊雜誌的頭條,照片上面拍得非常清楚,柳宣抱鄒沫沫上車,柳宣和鄒沫沫一起在咖啡廳裡,後來柳宣從賓館裡送鄒沫沫出來。
柳宣被稱爲讓人無法直視其美貌的男人,身上沒有哪一點不是上天精心的雕琢,雖然只是模特,卻比電影明星還受追捧。
以前的他總是一副冷淡的神色,這次,他和鄒沫沫在一起,臉上的表情卻豐富了那麼多,對記者的生氣,對搭訕美女的冷臉拒絕,對鄒沫沫的殷勤和溫柔,並且最主要的是,他還在一張照片裡露出了能夠秒殺女人甚至男人的笑容來。
於是,和柳宣在一起的鄒沫沫被無數人關注,誰都想知道他是誰,和柳宣的關係是什麼。
甚至連柳宣上面的大老闆都打電話問他,那個他特別對待的男孩兒是誰。
柳宣一句是他的弟弟,就把大老闆的其他話全都打了回去。
沒想到藉着柳宣,鄒沫沫倒是被大大宣傳了一把,在網上,其音樂在幾天之內增加了好幾倍的點擊率。
而且唱片還搭着賣了更好的銷售成績,甚至市場上唱片售罄,到處都再沒有貨了,公司決定在鄒沫沫的MV出來時,再增加唱片發售。
公司對這種情況當然是非常高興的,連吉米也是連連讚歎。
但這才知道自己哥哥居然是名模的一向孤陋寡聞的鄒沫沫卻一點也不高興,面對吉米的稱讚,他還第一次和吉米沉了臉說話,“這樣的成績又有什麼意思,不過是藉着柳宣炒了新聞而已,大家因爲想探尋我和柳宣的關係而去聽我的歌,我覺得是對我的侮辱,也是對我的音樂的侮辱。”
吉米被他說得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勸他,知道他和柳宣的關係後,他也大約看出了,鄒沫沫對他的哥哥並不是非常喜歡和熱絡。
倒是一邊的年錦說道,“你哥哥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已經說了你是他值得驕傲的弟弟,說永遠支持你的事業,還說他一直愛你,會保護你。”
鄒沫沫因爲這話都打了個冷噤,他在國外生活多年,表達感情非常直接的人,也對柳宣這話而無法接受。
年錦打開筆電,很多網站轉載了這個新聞,國內的多家大型網站都有這個,而且是在頭條最顯眼的位置。
年錦點開來給鄒沫沫看,因爲是翻譯版,那個翻譯的人翻得十分煽情,其中多次用到,兄弟情深,哥哥是守護神,兄弟愛,如此等等的讓鄒沫沫炸毛的字眼。
但年錦卻說道,“他這樣做,我覺得是希望能夠給你以幫助,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高調做事,就是爲了能夠給你做宣傳。”
鄒沫沫卻依然沉着臉,冷聲道,“我不需要他做這些。”
然後自己把自己關在臥室裡去了,坐在窗戶邊,心裡很是氣悶。
雖然他曾經嘴硬說他不怨恨任何人,但是,從此再也不能走路,再也不能跑跳,十幾年來與輪椅爲伴,不知道自己的腿到底能不能康復,也許一生都要被束縛在輪椅之上,即使想處理個人衛生問題每次都無比艱難,總是要依賴別人而生活,變成這樣,他怎麼可能心中毫無怨恨。
他記得小的時候,遠遠地躲着看柳宣時候的情景,他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麼渴望,但是,他的哥哥,即使看到他了,也從來沒有親近地招呼過他,只會漠然地離開。
他那時候,對他的心便已經死了。
現在,這個人回來,說這些年來對他心有愧疚,現在就自作主張地要對他好,但是,他現在早已經不需要了,他不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