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沫沫雖然計策很不錯,但還是太嫩了,在給鄒盛打電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在自己的電話設備上安裝反跟蹤系統,而且,他還和鄒盛說了那麼長時間的電話,鄒盛不輕而易舉地就探到他所在的位置纔怪。
在鄒盛知道給自己打脅迫電話來的人就在這棟樓的樓上的時候,他的臉色就沉得特別厲害,想的是,膽敢綁架他的人,那麼,就要有覺悟才行。
鄒盛是邊打電話邊往樓上來,而且帶了一隊極其出色的保鏢。
在賓館總經理一路放行的情況下,來到頂層專門爲董事長準備的豪華辦公室,其實基本上這裡沒有人辦公,大多時候用作了陸傑的休息玩樂之地。
在知道挾持鄒沫沫的人就在辦公室裡的時候,總經理的腦門上冷汗直冒,鄒盛的臉則更沉,那是因爲他想到了陸傑剛纔的不對勁之處,他這時候,以爲是陸傑搗鬼抓了鄒沫沫,畢竟,桑如馨和陸傑的關係是不錯的,說不定陸傑願意爲了紅顏做出這麼冒險的事情呢,這誰說得清楚。
打開門,進了辦公室,發現陸傑居然輕輕鬆鬆地坐在電腦桌前打遊戲,幾乎是一瞬間,在陸傑一點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被人給抓住了,然後捂住了嘴,這時候,陸傑看到鄒盛黑如鍋底的面色和感受到他冷冽如冰的氣場,馬上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一邊想掙脫,一邊搖着頭,還主動用眼睛指示人在一邊的休息室裡。
於是,就是這樣,鄒沫沫的計策被鄒盛給完全打破了。
休息室裡只剩下了鄒沫沫和鄒盛,鄒盛站在那裡,只是把鄒沫沫看着,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但是,他越是這樣,越是讓鄒沫沫害怕,他甚至怕得眼淚都停了,只是因爲太緊張開始打起嗝來。
打第一個嗝的時候,他自己愣了一下,然後驅着輪椅往後面退了退。
這個休息間也是非常大的,裡面有更衣空間,大牀,一邊還有洗浴間,然後有鬆軟的大沙發,還有一排矮書架,等等。
鄒沫沫往後退,就退到了牀邊上去。
剛停下輪椅來,他就又打了一個嗝,聲音還挺響,他擡着頭看着鄒盛,因爲打嗝而覺得自己顏面盡失,於是,臉上神色更加委屈和窘迫。
鄒盛還是沒有一點表示,依然只是把他沉默地看着,他身上的氣勢倒是已經撤下去了,而且冷冽的氣場也收斂了,但是,他依然沒有回覆平時對鄒沫沫的溫柔和憐愛,他的神色很沉,沉到讓鄒沫沫害怕,於是,他又禁不住打了一個嗝,讓他身體都顫了顫。
鄒沫沫實在受不住這個氣氛了,於是就又哭了出來,這次不是剛纔那樣被嚇到的的真哭,是有些半難受半不知所措的感覺在,於是哭得斷斷續續,有點裝可憐的模樣。
他不再看鄒盛,而且把輪椅轉得讓自己背對着鄒盛,低下頭嗚嗚哭着,什麼話也不說,邊哭還邊抽噎邊打嗝,其狀況十分悽慘。
鄒盛嘆了口氣,實在沒有辦法對這個寶貝生氣,只得投降了。
他走過去,在鄒沫沫面前的牀邊坐下來,然後看着抽噎的鄒沫沫,從口袋裡掏了手巾出來,將鄒沫沫的捂着臉的手拿開,開始給他仔細擦臉頰上的眼淚,一邊慢慢地擦着,一邊低聲說道,“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直接和我說,和我要求的呢,你要做出這種事情來騙我。”
鄒沫沫想說什麼,但剛張嘴,就又抽噎了一下,然後還打了一個嗝,他眼睛紅紅地看着鄒盛,然後也許是因爲不好意思和窘迫,他的面頰都紅了起來。
鄒盛把手巾遞給鄒沫沫自己擦臉,又起身去一邊拿了杯子,從飲水機裡接了水過來給鄒沫沫喝。
鄒沫沫端着溫熱的水,又不敢看鄒盛了,他現在是後悔和愧疚。
喝了兩口水,但是打嗝卻根本沒有改善,而且還比剛纔打得更厲害。
鄒盛只好把他從輪椅裡抱出來,抱在自己懷裡,開始給他拍着背脊,勸道,“慢慢喝,彆着急,別緊張,一會兒就好了。”
鄒沫沫想說自己知道,但是又連着打了兩個。
鄒盛都被他這個樣子搞得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只是不斷撫着他的背,另一隻手去在他的胸口處輕輕揉摸,鄒沫沫深吸了幾口氣,又喝了幾口水,這纔好些了。
他的眼睛紅紅的,像只可憐的小兔子,鄒盛開始還埋怨着他爲了一個桑如馨居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來,而且讓他那麼擔心着急,花費這麼多人力物力來找他。
現在看他這副可憐的樣子,那些埋怨和氣怒也不得不全都消散了,只剩下對他的憐愛。
他低頭在鄒沫沫的額頭和眼角無奈地親了兩下,鄒沫沫也就知道,這是他原諒他了,他把杯子握在手裡,臉埋到鄒盛的肩頸窩裡,小聲道,“對不起。”
鄒盛又親了親他的頭髮,但是一時並沒有說話。
鄒盛看着鄒沫沫,他喜歡抱着他,喜歡撫摩他的頭髮,喜歡親吻他的額頭臉頰,這些,都是他和鄒沫沫在一起的這些年裡,慢慢地形成的不能再改掉的習慣。
最開始,鄒沫沫到他身邊的時候,是不接受任何人對他的碰觸的,鄒盛問了醫生,醫生說這是因爲鄒沫沫在心裡排斥和人的交流接觸,說鄒沫沫太孤僻了,要改掉他這個習慣纔好,大人對他的親暱的撫摩和親吻,能夠讓他漸漸減掉戒心,以後才能夠打開心扉接受別人。
就是因爲醫生的這些話,讓鄒盛開始注意並且找機會去觸碰鄒沫沫,開始是親自給他穿衣服和擦身,之後就可以摸摸他的頭髮,然後可以親吻他的額頭,後來可以親吻臉頰和耳朵,再之後,他可以把他抱在自己的懷裡……直到他的一切觸碰都成爲了鄒沫沫的習慣,假如鄒盛不再抱他親他,倒讓鄒沫沫不習慣,知道鄒盛是在和他生氣了。
鄒沫沫形成了這種習慣,鄒盛又何嘗不是呢。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將鄒沫沫抱在懷裡,不親吻他,撫摸他。這些,也都像是毒癮一樣,讓他控制不住。
他們也許該是互相馴化了對方,讓對方成爲了自己不可或缺地一部分了吧。
鄒盛撫着鄒沫沫的胸口,看他打嗝好了很多,才說道,“以後有什麼事情,都直接和我說吧。不要再做出這種事情來了,我着急擔心倒是其次,主要是你要是真的出事,那可怎麼是好。”
鄒沫沫在他懷裡點點頭,因爲哭泣聲音裡含着一點鼻音,顯得楚楚可憐又乖巧聽話,“嗯,盛叔,我以後再不會了。”
鄒盛道,“再不會了就好。你今天是差點要把我急死。”
鄒沫沫只好又可憐兮兮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鄒盛要抱着他起身出去,鄒沫沫這時候拉了拉他的胳膊,鄒盛低頭看他,鄒沫沫很氣弱,但還是說道,“如馨的事情?”
鄒盛因此眼神沉了沉,但之後還是說道,“她畢竟也是我的侄女,我沒有虧待她的意思,只是讓她在X山裡陶冶了一段時間情操而已。你都爲她做出這種事情來了,我就讓人把她送回K城來吧。”
鄒沫沫心想鄒盛那是非法拘禁別人,是犯罪,但是,他沒說,只是乖順地點點頭,又仰頭在鄒盛臉腮上親了一下,道,“謝謝你,盛叔。”
這一出鬧劇就這麼結束了,從鄒沫沫鬧失蹤到被鄒盛找回去,一共持續了一個小時。
鄒盛抱着鄒沫沫出門的時候,鄒沫沫在辦公室裡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陸傑,便對鄒盛道,“陸哥哥到哪裡去了?”
鄒盛道,“不要擔心他,只是把他送回家去了而已。”
鄒沫沫一聽就糟糕,恐怕不是隻是把他送回家去那麼簡單,說不定會有什麼事,特別是要是陸傑的爸爸停了他的零用錢,那麼就慘了,陸傑會來向他要錢花的。
雖然鄒沫沫並不認爲自己缺錢,但是,他也的確是自己手裡沒有錢,用的卡這些,都是鄒盛的,他花的每一筆錢,鄒盛恐怕都會看一看的,倒不是監管他用錢,只是想知道他都幹了些什麼,而柳家那邊他也該有錢的,但是,奈何全沒有一分錢送到他手裡。
所以,到時候陸傑來向他要錢救濟,鄒沫沫想自己恐怕又不能給他幫點忙了。
於是,只好此時求鄒盛,讓他不要怪到陸傑身上去,他被鄒盛抱着,眼神哀哀地望着他,道,“陸哥哥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以爲我和你之間鬧了矛盾,所以我要避着你,然後,他才答應幫我的忙的。你還是不要讓人把他送回家去了吧。”
鄒盛道,“是他父親要見他,讓他回去,不是我硬是要送他回去的。”
鄒盛神色平常,語氣平常,鄒沫沫看他這樣,只得癟癟嘴,不說話了。
鄒盛已經讓屬下在這酒店裡善後,抱着鄒沫沫下樓坐車回家,看鄒沫沫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就道,“你這是生我的氣呢。”
鄒沫沫道,“剛纔才說我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和你說,我和你說了,你還不是用軟棉花來讓我撞,什麼事情都沒有解決。你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子麼?”
鄒盛抱着鄒沫沫上了車,在車裡坐好,又把他放到自己身邊,從車裡抽了紙巾出來給他擦又要冒出來的眼淚,道,“他剛纔看着我那麼着急,到處找你,卻在我面前裝作什麼也不知,倒是會演戲,總要給他點苦頭吃,他才知道我沒有那麼好惹,以免他以後又來替你做這些事。”
鄒沫沫瞪着鄒盛,道,“你生氣,就生我的氣。他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而且也是因爲我求他,他才答應幫我。他也一直勸我不要繼續那麼幹,真的,他是一直在勸我。”
鄒盛捧着鄒沫沫的臉,嫩嫩的臉頰那種柔軟的感覺讓鄒盛心中癢癢的,他在鄒沫沫的脣上狠狠親了兩下,又含着吮吸,小聲說道,“你倒是總是爲別人說好話,也想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