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將鄒沫沫推着去了鄒盛的車邊。
鄒盛打開車門,看了看臉色發白的鄒沫沫,將他從輪椅裡抱了起來,抱進車裡,摟在懷裡。
元成便拿着鄒沫沫的輪椅回了原來那輛車去。
鄒沫沫剛纔心裡那麼難受,此時被鄒盛摟在懷裡,心裡似乎就突然好受多了,他往鄒盛的懷裡縮了縮,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裡,不說話。
現在時間晚了,K城的夜裡很涼,鄒盛用自己的外套將鄒沫沫裹緊,讓司機可以開車了。
嗅着鄒沫沫身上淡淡的體香,擁着他的身體,感受到他呼吸在自己頸側的氣息,鄒盛的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感動,不由得後悔爲什麼這幾天沒有回到鄒沫沫身邊去,這幾天的逃避完全是浪費了時間。
他在鄒沫沫的頭髮上輕輕地親吻了兩下,說道,“和朋友們玩得開心麼?”
鄒沫沫卻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只悶悶地道,“你好幾天沒有回來,我好想你。”
鄒沫沫的話讓鄒盛心裡一痛,道,“我以後再不會了。”
鄒沫沫和鄒盛說唱K非常好玩,年錦有叫公司裡的女孩子們來,大家在一起唱歌非常開心,比一個人唱熱鬧。
鄒盛看他說起這些的時候興致很高,知道他的確是很喜歡和大家在一起接觸的,便道,“若是喜歡,以後還可以和他們一起唱。”
鄒沫沫點點頭,又對鄒盛道,“謝謝你,盛叔。”
鄒盛撫着他的脊背,“對我不要說謝。”
鄒沫沫笑起來,然後又想到了最後去衛生間的事,他對着鄒盛欲言又止,想要告訴他今天所見,但是又遲疑了,後來終究說不出來。
鄒沫沫覺得自己和鄒盛之間的確是和以前和不一樣了,他還記得以前,他什麼都可以告訴鄒盛,他在鄒盛面前,沒有一點秘密。
甚至他小時候,剛九歲那會兒,腿完全不能動,還住在醫院裡,那位男醫生在爲他檢查身體的時候,把護士和看護指使走,喜歡撫摩親吻他的身體,他每次都覺得非常噁心難受,但是卻沒有辦法反抗,甚至連動彈都不行,只能任由他對自己做這種事情。
他那時候還很自閉,幾乎不說話,那位男醫生也定然是仰仗着他不會告訴任何人,所以才那樣肆無忌憚,但是,鄒沫沫卻直接將這個說給鄒盛聽了。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所謂的猥褻,只和鄒盛說,他討厭那個男醫生摸他親他,他不喜歡男醫生。
鄒盛聽來,異常吃驚,然後又心痛,從此那個醫生再也沒有出現在鄒沫沫面前過,而專門服侍鄒沫沫的人也全都用女人。
那時候,這種難堪的事情都能對鄒盛說,現在,卻不能將自己所見的骯髒的東西告訴他了。
車開了一段路,鄒沫沫就在鄒盛懷裡亂動,鄒盛問他怎麼了,鄒沫沫滿臉通紅,鄒盛甚至懷疑他發了燒,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鄒沫沫彆扭地道,“我想上衛生間,你找個地方讓我上衛生間好嗎?”
鄒盛愣了一下,就笑了,讓司機把車開到前面路口轉過就到的大酒店面前。
他將鄒沫沫抱着下了車。
在酒店裡的衛生間裡,鄒沫沫被鄒盛扶着站在馬桶面前,他幾乎全身的重量全被鄒盛攙着,但他不要這樣,紅着臉對鄒盛道,“你出去,我自己行。”
鄒盛卻不放開他,道,“酒店裡的不像家裡的乾淨,你別坐下去。”
鄒沫沫着急地瞪鄒盛,“這樣我出不來。”
鄒盛偏偏不放他,道,“小時候我抱着你,你都行,現在怎麼會不行。”
鄒沫沫不滿地道,“我長大了,你出去。”
也許之前還能夠接受這種事情,但不知爲什麼,自從晚上在KTV裡的公用衛生間遇到那種事情後,就再也接受不了了。
鄒盛看他一直堅持,沒有辦法,直接在鄒沫沫始料未及的時候給他解了褲子,像哄小孩子尿尿一樣地吹了兩聲口哨。
被鄒盛重新抱回車裡,鄒沫沫一直紅着臉,而且絕對不再理睬鄒盛了。
坐在車裡,鄒盛一遍遍地哄他,道,“你什麼樣子我沒看到,現在倒來害臊來了。寶貝,別生氣了,真沒什麼,乖,沒什麼。”
鄒沫沫伸手在他肩膀上狠狠捶了一拳,悶聲道,“你別說了。”
鄒盛悶笑兩聲,在鄒沫沫臉頰上親了親,鄒沫沫要躲開他也躲不開,只又用那水光瀲灩的眸子瞪了他一眼。
回到家後,鄒盛送鄒沫沫去洗澡,時間不早,洗澡後,他該睡覺了。
睡前鄒盛坐在他的牀邊,還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說了一聲“寶貝,晚安”,這才關燈離開了。
鄒沫沫睜着眼睛一直看着鄒盛出門,門被關上了,他才收回視線。
這一晚上,他根本睡不着。
腦子裡不斷出現在洗手間裡遇到的那個場景,他沒有看清那個被壓在隔間壁上的男人的樣子,那個壓着他的人那張棱角分明且帶着邪氣的臉卻是異常鮮明。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還是這兩個人做的事情,還有男人的具有衝擊性的下/體的樣子。
鄒沫沫知道自己同正常男人的不同之處,本來鄒盛是不讓他知道的,但是他去偷聽了醫生和鄒盛的談話,而且,鄒盛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尋找治好他的方法,會回K城來,也是聽說中醫藥方會有作用,所以鄒盛帶他回來治病,但是,他的年齡大了,年齡越大,能夠變好的希望越渺茫。
至少,他吃着中醫開的藥丸,而且定期接受鍼灸按摩,至今沒有覺得有變化。
鄒沫沫躺在牀上,心裡滿是失落,甚至不由得鼻子發酸,眼眶也溼潤了,到最後竟然控制不住小聲嗚咽了起來,但是卻又不是哭,只是一種無望的痛苦發泄而已。
鄒盛從鄒沫沫房裡出來,下樓後又招來跟着鄒沫沫的元青元成兩兄弟問了話,之後元青說了鄒沫沫在洗手間的遭遇,所以才那麼早要求離開回家來。
說的時候元青是公事公辦,交代地非常清楚流暢,說完後,看到鄒盛狠皺眉頭,他才覺得有些尷尬。
鄒盛心想本就不能讓鄒沫沫出去接觸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看看,這才第一次讓他去一個KTV,而且還是自家的產業,居然就能夠讓他碰上這種事情。
進而又對那在洗手間裡辦事的人咬牙切齒起來,心想即使是性急也總歸可以上樓開個房間吧,或者想玩刺激點的,也不能在公用洗手間裡,以至於污染了他家孩子的眼睛不是?
鄒盛一氣憤,就給那一家KTV的經理去了電話,那家經理接到鄒盛的電話,誠惶誠恐,被鄒盛罵了一通,聽到後來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經理趕緊道,“我馬上讓人去把公用洗手間隔間改小。”
鄒盛哼一聲,這才把電話掛了。
鄒盛坐了一會兒,又上樓來看鄒沫沫的情況,小心翼翼地擰開他的房門,鄒盛正準備無聲無息地走進去,居然聽到了從鄒沫沫牀上發出來的低低的嗚咽聲。
鄒盛馬上就驚住了,把燈打開,快步走到鄒沫沫牀邊去,看到鄒沫沫緊閉着眼睛,眼角還有淚水的水跡。
鄒盛在牀邊坐下來,輕聲喚他,“沫沫,這是怎麼了?身體難受麼?”
鄒沫沫想要把被子拉上來捂住臉,卻被鄒盛把被子壓住了,而且抓住了他的手,不要他拉被子。
鄒盛俯□看着他,道,“給爸爸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了,不睡覺,倒在這裡哭起來了。”
鄒沫沫把眼睛睜開來,眼眶微紅,眼睛裡含着一層水意,聲音有些含糊,道,“盛叔,我永遠都長不成正常的男人了,是不是?我治不好的,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忘了說了,今天入V,更新三章。
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