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下玄月掛在天際,茫無際涯的草原一片朦朧,依然在沉睡之中。[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一個巨大的羊圈在草地上蔓延開去,一羣猶如白雲一般的羊羣正在羊圈的草地上休息。
草原上並不缺乏野狼的身影,因此,羊羣的周圍,自然少不了狗的存在。在羊羣的周圍,十幾條牧羊犬在草地上溜達着,爲了表示忠於職守,不時地汪汪的叫喚幾聲。
在羊圈的西北方,一個牧羊人的小屋孤立在草地上。
小屋裡一燈如豆,隱約的燈光在窗口發出。
偶爾的,小屋的草簾門也會打開,一兩個打着哈吃的牧羊人會出現在門口,在門外走幾步,撒一潑尿之後,又回到小屋之中。
在夜色之中,一陣流星雨的東西從天而降,滾落到羊圈的四周。
牧羊犬們嗅到了空氣中引誘的味道,爭先恐後的向着降落的東西撲去,果然很對它們的胃口,很多肉包子冒着熱氣,正在草地上發出了邀請。
牧羊犬們什麼也不顧了,猛撲上去,抱着肉包子就啃,這個香呦。
牧羊犬們沒有學問,不知道天上不會憑白的掉餡餅的道理,如果真的掉下來,那一定會砸破腦袋。
沒文化害死狗。牧羊犬們吃過了包子,於是不玩了,集體告別了這個世界。
看到牧羊犬不動了,3個人影悄悄的從黑暗裡冒出,彎着腰向牧羊人的小屋靠近。
草地溼潤而柔軟,在暗夜之中,腳步落到上面沒有發出聲音。很快,黑影靠近了小屋,埋伏在小屋的窗口下。
一個黑影將一個盛水的羊皮口袋打開一條縫,有一縷煙霧在羊皮袋中冒出。他趕快將一個蘆葦管插進了羊皮袋,然後,用手捅破了窗戶紙,將蘆葦管的另一頭伸進了窗口。
黑影輕輕地捏着羊皮袋,淡淡的煙霧在蘆葦管裡噴出,慢慢融進了小屋的燈光之中。
不大的功夫,小屋裡傳來了“撲通撲通”的聲音,幾個守夜的牧羊人摔倒在地。
出了一口長氣,黑影紛紛在黑暗裡站起身,藉着月光,終於看清楚了,這就是洗心革面當賊的阿犖山、阿史那箤乾和安思順等3人。
阿犖山和阿史那箤乾等人偷得了大批的肥羊,趁着天還沒亮,騎着牧羊人的馬,將羊羣趕到了20多裡外的班公湖,那裡有他早已經聯繫好的買主。
北地地廣人稀,現在還沒到交易的時節,牛羊很賤,900多文就可以買到一隻肥羊。不過,9700只肥羊可不是小數目,按照販賣賊贓的原則,公價對半打折,每隻500文的價錢,依然可以賣到4000多貫錢,摺合成銀兩,也就是近5000兩。當時的糧食,無非是幾十文一斗,這些錢,足可以買下一個莊園的。
胡裡韓度丟了這麼多的羊,不追究是不可能的。阿犖山等人也知道,這事兒太大,早晚得露餡兒,因此,在拿到了銀子以後,將銀子埋在了樹林之中,在樹上砍了記號,然後分頭回家收拾東西,準備出外躲藏。
阿犖山和阿史那箤乾等人沒敢告訴家人,撒了一個到幽州做買賣的謊,然後到城外的遼河碼頭集合,準備搭乘鹽船,到附近的安市城躲一陣子再說。
阿犖山因爲當馬牙郎的關係,交遊廣闊,一不留神就和運送官鹽的幽州都督府押衙老宋處的不錯。做案子之前,聽說老宋在此停留給官船加補給,馬上打了招呼。
老宋很喜歡這個詼諧滑稽的突厥小夥子,看他有求自己,毫不猶豫,立刻答應帶他離開。不過,老宋不能再此處停留太久,讓他務必在今天午時,也就是現在的12點之前趕到碼頭。
阿犖山做了壞事,心懷鬼胎,一路上左看右看,發現沒有人跟蹤,於是放心了,匆匆趕到了碼頭。
碼頭上冷冷清清的,沒有貨物到來,只有幾個賣饢餅和熱湯的小販在無精打采的等待着客人。
看到阿犖山到了,在碼頭附近躲避的阿史那箤乾和安思順出來和他見了面。幾個人顧不得寒暄,使了一個眼色,意思一切正常,然後匆匆趕到了碼頭。
官船很大,超出了碼頭三四米高,好在有一個梯子靠在船舷旁,阿犖山等三人依次爬上了船。
老宋從船艙裡走出來,接過了阿犖山的包裹,不經意的湊到他的耳邊說道:“你小子惹什麼事兒了,有好幾個官人在船艙裡等着拿你?”
阿犖山陡然一驚,不由得向船艙看去。
這一看就出事了,停泊在河水裡的官船晃動,六七個穿公差制服的大漢從船艙裡衝出來。
阿犖山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也顧不得同伴了,立刻一扭頭,一個雄鷹亮翅,跳到了碼頭上。
阿犖山還沒有站穩,在碼頭上販賣饢餅的幾個小販一擁而上,將他踢倒在地。
阿犖山不甘束手就擒,一個懶驢打滾,躲過了小販的拳腳,騰地站起身,揮拳將幾個小販打得東倒西歪。趁着小販自顧不暇的機會,他一縱身跳下碼頭。
正在這時,阿犖山就覺得面門一熱,就什麼也看不清了。
賣熱湯的小販將整整一鍋熱湯潑到了阿犖山的臉上,趁着他燙的睜不開眼睛的機會,將鐵鍋狠狠砸在他的腦袋上。
那是能煮熟東西的熱湯啊,誰經得起這麼整!阿犖山“咕咚”一聲摔倒在地,隨即,被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捆成了大閘蟹。
幾乎在阿犖山跳下船的同時,公差撲向了嚇傻了的阿史那箤乾和安思順。
阿史那箤幹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安思順,雙臂一用力,將他向公差們推過去。
安思順猝不及防,一頭栽進公差的隊伍,碰撞在一起,砸倒了好幾個,不過,他也沒跑得了,被公差按倒在地。
藉着這個機會,阿史那箤幹也不轉身,後退一步,踩到了船舷,雙腿一蹬,身子彈起,一頭扎進了水中。
落入水中之後,阿史那箤幹在水中一個轉身,長吸了一口氣,迅速扎進水中不見了。
這一天讓歷史記住了,這是開元二十年(公元732年)發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