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海風不斷地刮過,周圍的樹葉嘩啦啦作響,偶爾可以聽到海水的波浪聲。
數十個火把,將周圍照亮一大片,將凌雲等人攏照在火把的光亮中。
火把燃燒發出 “噼啪噼啪”的響聲!
這時,從人羣中走出一個絡腮鬍須的漢子,大約三十來歲年紀,身高六尺左右,黝黑的皮膚,看起來有些凶神惡煞的臉龐,身穿鹽丁服飾,腰間掛着一柄腰刀,走到凌雲等人近前,抽出腰間的長刀指着凌雲的鼻尖兒道:“呔!大膽,爾等居然敢目無法紀倒賣私鹽,人來倒賣私鹽也就罷了,居然還敢牽着馬匹來馱,來人啊!將他們全部剁碎丟進海水之中,身上的財物馬匹盡數充公。”
“是……”
幾十個鹽丁答應一聲便準備上前動手,凌雲連忙擡手道:“且慢,我且來問你,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販賣私鹽了?”
絡腮鬍須的漢子,揉了揉鼻子道:“老子說你是你就是,黑燈瞎火,三更半夜的,你他娘不去睡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難道是吹海風玩的?”
“這……”
凌雲正準備說話,就見一個鹽丁湊到了絡腮鬍須漢子身旁,小聲嘀咕了幾句。
轉而,絡腮鬍須的漢子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對着凌雲道:“今日不管你是什麼人?要怪,就怪你們隨身物品太多,老子也只能要了你們的命。”
凌雲卻是一副很淡定的表情道:“你們如此做,難道就不怕朝廷的王法嗎?”
“哈哈哈!”絡腮鬍須漢子大笑道:“王法,天高皇帝遠,這是老子的一畝三分地,老子就是王法!宰了你們,這荒郊野外的,誰知道是老子乾的?”
凌雲卻是嘴角微微一翹,冷笑一聲道:“小爺勸你們還是滾遠點兒。如果再糾纏不休,小爺會讓你們後悔你爹孃把你生出來。”
那絡腮鬍須的漢子聽完了凌雲的話,轉而望向周圍的鹽丁道:“哈哈哈!兄弟們聽見沒有?這小子打瞌睡了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哈哈哈……”
“都他娘動手啊!誰再敢拖拖拉拉,回去別想分到一分錢。”
見絡腮鬍須的漢子如此執迷不悟,凌雲搖搖頭微微嘆息道:“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龍天陽,南宮雲,十個呼吸之內,我不想有人還站着。”
話音剛落,兩人便抱拳答道:“是……”
只見兩人身形迅速,手中的鋼刀上下飛舞,沒有多餘的招式,只是,劈,砍,刺,招招致命,刀刀到肉。
一時間,人羣中鬼哭狼嚎,哭爹喊娘失聲不絕於耳。
“噗哧”
“咔嚓”
鮮血四濺,血肉橫飛,幾十個鹽丁,被龍天陽和南宮雲打得東逃西竄,只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準確的說,應該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而凌雲卻是雙手抱攏,一幅渾不在意的表情嘴裡大聲數着:“五,六七……九”
一旁的白蓮花,一臉激動渾身彷彿熱血澎湃一般,靜靜地注視着場上的打鬥,巴不得自己也衝進人羣之中動動手。
張娘子就不一樣了,雖說他出身軍戶,但如今衛所制度糜爛,這些軍戶早就沒有了戰鬥力,也沒有打過仗,長了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看見如此陣仗。被場面上的情景,嚇得渾身抖如篩糠,將腦袋緊緊的藏在張貴的懷中。
當凌雲數到九的時候,場上的人丁能站着的,只有寥寥幾人。
不過這些人見同伴一個個倒下,知道自己碰到了硬茬,連忙丟掉手中的刀跪倒在地求饒道:“爺,小的知錯了,小的沒有站在地上,小的跪在地上。”
砍殺了好半天的龍天陽和南宮雲,雖說兩人都是暴脾氣,喜歡好勇鬥狠,但是,面對跪地求饒者,還真下不了手,於是拖着手中的鋼刀,回首側目望向了凌雲。
凌雲向前幾步,作爲讀法醫學和曾經挖墳掘墓的他,對於死人早就有了免疫力。也沒有出現噁心的現象。
凌雲走到跪倒在地的幾人面前,蹲下身,一把揪住絡腮鬍漢子的鬍鬚道:“你他娘還真是個見錢眼開的貨,不是小爺和你過不去,是你他娘自己撞到了鐵板上,讓小爺看看怎麼懲罰你?”
“爺饒命!小的鬼迷心竅,鬼迷心竅……”
“嗚嗚嗚……小人上有八十歲老母要俸養,下有……”
凌雲使勁兒一拽,揪下絡腮鬍漢子的幾根鬍鬚道:“一羣廢物,趕緊滾蛋,省得礙小爺的眼。”
“是,是是……”
嘴裡答應着,幾人卻是連滾帶爬夾着尾巴向着樹林跑去。
出乎凌雲意料之外的是,幾人跑出大約一兩百步左右,跑到樹林旁時,站住身形,絡腮鬍須漢子雙手插在腰間,對着凌雲破口大罵道:“小白臉兒,你給老子等着,敢在老子的地盤殺人,等會兒老子找人來,不把你剁碎了喂狗,老子跟你姓。”
這一罵可不得了,直氣的凌雲身旁的衆人牙關緊咬,紛紛抽出手中武器就要追趕。
那曾想,見凌雲的人要追上來,絡腮鬍須的漢子帶着其餘幾人撒腿就跑,鑽進了樹林之中。
凌雲也是擡手製止住龍天陽等人道:“窮寇莫追,謹防有詐。”
“唉……”
錢百萬和錢堆山兄弟二人,氣的一甩手蹲在地上埋怨道:“都怪公子心慈手軟,像這種人,就應該直接打殺,何必留着他們?”
凌雲微微一笑道:“算了,人家死了這麼多人,就不許人家發幾句牢騷了,他不來找咱們麻煩就罷了。如果他們敢來找麻煩?下回你們狠勁兒揍,就算再怎麼求饒也不要放過就是。收拾一下我們走吧!”
“是……”
“清理死屍,收攏一下,我們即刻出發。”
“是”
如何清理死屍,不必細表,卻說凌雲等人在清理完死屍之後,在張貴夫妻的帶領下趕到了萊州衛。
萊州守禦千戶所,有軍戶一千餘戶,因爲古代沒有計劃生育,再加上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只要天一黑,也就只剩下造小人的娛樂活動。
許多的家庭兄弟十來個,有時候婆婆和兒媳婦同時生小孩的也是數不勝數。
雖說萊州衛守禦千戶所貧窮之極,但是連夜偷偷熬製海鹽的軍戶,此刻已是火光沖天,在海邊架起了一口口的大鍋,將一桶桶的海水倒入鍋裡,在用火熬幹鍋裡的水,直到鍋裡的水熬幹,這樣就熬出海鹽。
除了海邊一個個忙碌的軍戶外,萊州衛的千戶所也呈現在凌雲等人的面前。
凌雲穿越已經快要一年之久,但是始終沒有去過大明朝的個軍戶所,如今放眼望去,藉着火光一看,只見所謂的守禦千戶所,周圍用黃土築起的城牆經過了多年的風吹雨打早已是殘破不堪。
萊州衛守禦千戶所並不大,就像一個小鎮一樣,街道兩旁都是破舊不堪的茅草房,只有個別的幾個宅院是青磚大瓦房,顯然那是官員居住的地方。
雖說眼前的千戶所並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街道兩旁也是有着各種的小鋪面。
一切都未曾引起凌雲的注意,只是眼前街道上的一家小客棧讓凌雲眉開眼笑,指着一個上書:萊州客棧的幌子,對着身後的衆人道:“看看!沒想到這還有客棧,正好今夜無處落腳,咱們不如想落腳在客棧。”
衆人也是眉開眼笑道:“一切全憑公子安排!”
張貴上前對着凌雲一抱拳道:“大人,學生想去岳父家,給岳父岳母請安,免得失了禮數!”
凌雲聽完後點點頭道:“也好!等明日落弟兄再來客棧找我就是。”
張貴再次抱拳道:“那學生就先告退了!”
......
深更半夜,再加上客棧很少有人居住,所以早就上了門板,客棧裡靜悄悄,沒有一絲的聲音。
而此客棧非彼客棧,沒有高樓雅間,只是數間茅草房,房間比一般人家裡多,院落稍微大點而已。
“咚咚咚”
“有人嗎......”
好半天,屋內才點燃了一個油燈,只聽有人問道:“誰啊!這三更半夜的敲什麼敲?”
凌雲簡直被說話之人給氣樂了,有地方睡覺還跑到這敲什麼門?敲門當然是爲了住店嘛!
“店家!我們是過路的,有房間嗎?”
“吱呀!”
店主打開房門,只見是一個四十來歲,長得略顯消瘦之人,身上披着一件短褂,手裡端着一盞油燈,揉了揉揉眼睛,望向凌雲道:“哦!住店啊!那幾位跟我來吧!”
沒有多餘的話,店主便轉身帶着凌雲等人向着屋內走去,只是一邊走一邊道:“我們這裡住一夜十個銅板,要是吃飯價格另算,幾位的馬匹要是上好馬料的話,價格另算.....”
話音未落,凌雲對着身後一揮手,緊隨在身後的凌壯便將一個錢袋遞到了凌雲的手中。
凌雲從錢袋中取出一錠銀子道:“房間要最好的,馬匹的草料也要最好的......”
店家一看是一錠白花花的銀子,連忙眉開眼笑的接過白銀,在嘴邊咬了一口後點點頭道:“爺你就放心吧!”
當凌雲走到店房時,眼前的一幕,使得衆人都是皺起了眉頭,房間中沒有多餘的擺設,只有一張牀和一牀破被子,而且屋裡還散發着潮溼的味道,濃重的魚腥味直刺口鼻。
白蓮花等人也是紛紛的捂起了口鼻,開始打量起了房間。
哪知店家卻是微微一笑道:“幾位就將就一下吧!俺們這地處偏遠,一般也沒人來,出門在外,有片瓦遮風擋雨就好......”
凌雲無奈的揮揮手道:“好了!就這樣吧!”
海邊
上千號的軍戶,有的光着膀子赤腳丫在忙碌,有的穿着破舊的粗布褂子,也有些婦女孩童也在幫忙提水添柴,整個海灘上沿着海岸一字排開,熱火朝天的熬製着海鹽。
而就在忙的不可開交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衫襤褸,髮髻蓬鬆,褲腿挽起老高,氣喘吁吁的跑到了一個大鍋旁,對着一個身材魁梧,但面色有些蠟黃,光着膀子正在幹活,大約四十來歲的漢子身旁,氣喘吁吁道:“啊就......呼呼......啊就......董大叔,你家姑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