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之上,圍觀的人羣一聽有人喊刀下留人,紛紛回首望去,只見一個女子一身白衣,帶着一隊東廠番子快馬疾馳趕來。
這年月的人,沒有網絡,k t v,電影電視等等娛樂活動,也就都喜歡看新鮮。
如今聽有人喊刀下留人敢闖法場,都唯恐天下不亂的“呼啦”一下讓開一條通道,將馬隊放了過來。
衝進人羣之中,直到警戒的士兵身前,衆人才紛紛翻鞍下馬,細看之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魏紅蓮。
警戒的士兵看到東廠番子,也不敢出手阻攔,而魏紅蓮抓着軍丁手中的長槍,頂在自己胸膛之上,一步步向前道:“刺啊!不怕滿門抄斬的,就往姑奶奶這刺……”
軍丁被魏紅蓮逼的一步步倒退,直退到行刑臺前,無路可退之時。監斬臺上的周道登站起身,指着魏紅蓮道:“大膽潑婦,竟敢大鬧法場!你以爲帶幾個東廠番子就無法無天了嗎?此人乃皇上欽點要犯,你擅闖法場,可有皇上聖旨?若是沒有?休怪本官將你拿下問罪。”
魏紅蓮冷哼一聲,一把撥開警戒的軍丁,一步步走上刑臺,一邊走一邊咬牙切齒的對着周道登道:“周道登,老孃告訴你,今天凌雲死了,老孃也不想活了,要殺要剮你就快點兒。”
而被綁在木樁上的凌雲,根本沒有一絲上刑場的懼怕感,滿臉微笑的盯着魏紅蓮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魏紅蓮淚流滿面,一把鼻涕一把淚,但卻面帶笑容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無非就是一死而已!奴家不怕……”
話音未落,周道登怒吼道:“這裡是刑場之上,拿出皇上聖旨,人你帶走,拿不出皇上聖旨閃到一邊,不要妨礙本官行刑,要聊天兒,等他死後去他墳上聊。”
魏紅蓮渾不在意的坐在捆綁凌雲的木樁跟前道:“姑奶奶不會阻攔你們行刑,姑奶奶就在這裡陪着他。”
周道登氣得連連點頭道:“好好好……”
轉而周道登指着刑臺之上的劊子手道:“速速行刑,如果再拖拖拉拉,本官連你一同治罪。”
臺下的白蓮花等人,看着魏紅蓮的舉動,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劊子手聽周道登要治自己的罪,也不敢怠慢,拿出一把小刀站起身來便要對凌雲行刑。
正在此時,信王朱由檢在王承恩的陪同下,從人羣中走了出來,手舉一塊免死金牌大聲道:“刀下留人……”
圍觀的人羣,這可開始炸了鍋了,一時間說啥的都有。
“哎!我說哥們兒,這可真是邪了門了,怎麼盡是一些喊刀下留人的?”
“兄弟慎言,咱們只管看熱鬧,管他還幾次呢,只要有熱鬧看就行。”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
周道登沉着個臉,氣的看也沒看道:“有完沒完了……”
朱由檢舉着手中的免死金牌,一邊走一邊道:“周侍郎好大的架子,本王今天倒要看看周待郎有沒有膽量殺凌雲。”
一聽喊的是本王,周道登側目望去,只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信王朱由檢。
這回周道登可不敢怠慢,畢竟周道登不是魏忠賢一黨,也沒有膽量對信王不敬,連忙起身,走到朱由檢身前,撩起衣襟跪倒在地道:“下官參見信陽殿下,信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朱由檢只是隨口說了句,理也不理周道登,便直接向着捆綁凌雲的木樁走去。
周道登起身跟在朱由檢身後道:“殿下,此人乃是皇上欽點要犯……”
話音未落,朱由檢便將手中的免死金牌向着身後一丟,丟在了周道登的手中道:“周侍郎,你看看,本王這免死金牌是真是假?”
周道登看了看手中的免死金牌,牙關緊咬,雙目緩緩的閉了起來,嘆息一聲心道:“蒼天不公啊!兩個必死之人都用了免死金牌,爲什麼?爲什麼老夫想要讓死的人總是會出現這種情況?爲什麼?”
朱由檢走到木樁前,看了看坐在地上淚流滿面,卻靜靜地望着自己的魏紅蓮,再看了看捆綁在木樁之上的凌雲微微一笑道:“你曾救過本王一命?本王是不會那麼輕易讓你死掉!”
而被捆綁在木樁上的凌雲,也是對着朱由檢微微一笑,手腳來回抖動幾下,使出了縮骨功,直接從捆綁的繩索中掙脫出來,單膝跪倒在朱由檢面前道:“卑職參見信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由檢伸手扶起凌雲,面帶微笑道:“還跟我客氣什麼?你是本王的貼身護衛,本王不救你誰來救你?”
“卑職謝過殿下救命之恩……”
難得的是,一向和朱由檢不對付的魏忠賢孫女魏紅蓮。
此刻卻是站起身來,蓮步輕移,走到朱由檢面前,恭恭敬敬福了一禮道:“奴家參見信王殿下,多謝殿下搭救凌雲……”
雖說朱由檢和魏忠賢不對付,但朱由檢也不可能把氣撒在一個弱小女子身上。
朱由檢微笑着對魏紅蓮點點頭,便拉起凌雲的手道:“走,本王還沒去過你那裡,今日,本王可要去你那裡,喝他個不醉不歸!”
說完後轉身看了看魏紅蓮一眼,搖搖頭道:“行了!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吧!披麻戴孝的看起來多不吉利。”
魏紅蓮聽完後,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孝衫“撲哧”一笑,對着朱由檢福了一禮道:“是,殿下……”
……
皇宮,御書房
正在做木匠活的天啓皇帝,聽完了魏忠賢的稟報,丟下手中的活計起身道:“什麼?你說凌雲的免死金牌已經用掉?”
“是啊皇上!老奴一得知消息之後,立馬就來稟報皇上。”魏忠賢恭恭敬敬道。
天啓皇帝嘆息一聲,望着門外道:“如今什麼時辰了?”
魏忠賢也是一臉苦澀道:“萬歲爺,如今已經過了午時三刻。”
天啓皇帝聽完後,嘆息一聲道:“唉!恐怕此時已經開始行刑,不過凌遲之刑,絕非一時半刻能夠要了性命,傳朕旨意赦免凌雲,派遣錦衣衛速去傳旨。”
“老奴遵旨!”
魏忠賢心道:“小蓮蓮,希望你能多拖一會兒。周道登你個老不死的,要是雜家的小蓮蓮有個差池,雜家非誅你九族不可!”
傳旨的錦衣衛,一路快馬加鞭,當趕到菜市口之時,菜市口一切已經恢復正常,有的只是來來往往的客商。
沒地方傳旨,錦衣衛也不好回去交差,無奈下來到附近的一家茶樓,打聽後才知道,凌雲已經被信王用免死金牌救走。
張記綢緞莊
凌雲在兩百錦衣衛和白蓮花等人的簇擁下,和朱由檢回到了張記綢緞莊門口。
剛行至門口,林詩吟就搶步上前道:“等等……公子且稍等片刻……”
凌雲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麼了?”
林詩吟莞爾一笑道:“公子剛剛遭受牢獄之災,暫且稍等片刻,奴家進去準備火盆,公子也好跨過火盆去去黴運。”
衆人一聽這才豁然開朗,紛紛點頭稱是道:“言之有理,倒是我們疏忽了……”
就連朱由檢也是拉着凌雲的手微笑道:“不錯不錯,還是女人細心……”
片刻,林詩吟便端出一個銅火盆,放在了門口道:“好了!請公子跨過火盆,去掉身上黴運。”
進了門,衆人來到後院之後,凌雲便吩咐上酒上菜(都是去酒樓訂)。
而凌雲也是藉着機會,將自己手下的人全部介紹給了朱由檢認識,朱由檢跟着凌雲來這裡的目的,也就是爲了跟大家混個臉熟,畢竟白蓮花在信王府能在百十個軍丁圍攻之下,打死打傷了十幾個,強悍的實力,讓朱由檢也是唏噓不已。
不過, 此刻的凌雲等人,也是暗自慶幸不已,若是朱由檢稍微晚來片刻,自己恐怕就要亡命天涯了。
拋開衆人如何把酒言歡不提,卻說此時的皇宮之中,傳旨的錦衣衛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稟報給了天啓皇帝。
天啓皇帝聽凌雲被信王朱由檢救走,總算是將一顆懸着的心放下,靠在一張椅子上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幸虧有五弟在,若不是五弟用免死金牌救了凌雲,恐怕朕有可能永遠見不到飛天神物了!”
而一旁的魏忠賢聽完後心道;“這小子居然能獲得新聞如此信任,還真是沒看出來。這樣也好,以後他想得知信王的一切,也就不是那麼費勁兒了。”
還沒等魏忠賢說話,天啓皇帝便站起身來,對着魏忠賢道:“朕有些乏了!魏伴伴暫且退下吧!”
“老奴尊旨……”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透過雲縫照射在大地上,天邊紅彤彤一片。
朱由檢站在院中,揹着雙手望着天邊許久,才轉身問凌雲道:“小云子,你武功高強,而且擅長各種機關,又有這麼多武功高強的朋友,能告訴本王你的願望是什麼?如果本王能幫到你,本王會竭盡全力支持於你。”
凌雲卻是笑了笑道:“嗯!回殿下的話,其實我這人很懶惰,也沒什麼大的志向,每天工作不要太累,也不要像朝中大員那樣每天卯時就要上朝,我的願望就是,風風光光的官職,但不用上朝,每天都睡到自然醒,我就知足了。”
朱由檢聽完後心道:“武藝高強,生性懶惰,看來他倒是沒什麼野心?”
想到這兒,朱由檢繼續問凌雲道:“本王觀這些女子,個個對你暗生情愫,你可不要負了她們,什麼時候把她們娶進門?本王也好喝你們的喜酒!”
凌雲卻是眉頭緊鎖長嘆一聲道:“這個恐怕有點兒難,不是我不想娶她們,而是我在她們跟前已經說出大話,什麼時候考個文武雙狀元,什麼時候我再娶她們。”
“嗯!”朱由檢點點頭道:“今年秋後就有一場文科和武科考試,本王先替你捐一個文舉和武舉,到時候你直接參加秋闈就是,沒準還真能考個文武雙狀元。”
對於自己幾斤幾兩,凌雲那是再清楚不過,若是讓他考個雙狀元,那還真不是一般的難。
一旁的王承恩,見朱由檢聊得正歡,湊上前小聲道:“殿下時辰不早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