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鬼見愁峽谷中,腐朽的樹葉散發着濃重的臭味,幾個身強體壯的漢子手持鋼刀,劈砍着荊棘四下搜尋着,一邊尋找一邊喊道:“公子……公子……”
……
細看之下,峽谷中的人正是凌壯,凌志,錢百萬,錢堆山,孫耀祖幾人。
眼見太陽就要落山,幾人苦苦搜尋一天,連根毛都沒找着。
凌志見搜尋無果,坐在枯樹葉中,用手中的鋼刀劈砍這枯樹葉,咬牙切齒道:“順天鏢局……老子讓你血債血償……”
說完後凌志站起身,拖着手中的鋼刀,便轉身離去。
其餘幾人,聽到凌志的埋怨,紛紛追了上去。
凌壯攔在凌志的面前問道:“二弟,你這打算是去哪裡?”
“哥,你別攔着我,我要去順天鏢局,縱然拼得一死,我也要殺他順天鏢局幾個人。”凌志牙關緊咬殺氣騰騰的說道。
其餘幾人也跟着起鬨道:“拼了……給公子報仇……”
凌壯指着幾人斥責道:“都給我閉嘴,如今公子生死未卜,你們就急着去順天鏢局拼命,就算有可能是順天鏢局乾的,你們誰有證據?何況就我們幾個人,能掀起多大的浪?縱然是報仇,我們也得謀劃一下,盲目的廝殺不但報不了仇,反而大家都會死在順天鏢局……”
錢堆山聽到這兒大聲咆哮道:“夠了……你要是怕死?那你就滾得遠遠兒的,公子待我們大家不薄,不會他報仇,我們還是人嗎?”
“錢兄弟,你聽我說……”
錢堆山用手中的鋼刀指着凌壯的鼻子道:“還說個屁,老子看你就是怕死鬼……”
站在一旁的錢百萬,拉着錢堆山的手腕道:“二弟,不可造次!大家都是睡在一個鋪上,吃在一個鍋裡的兄弟,說話不要這麼難聽。我們還是坐下好好商量商量,想個萬全之策。”
說到這兒,錢百萬對着衆人一抱拳道:“諸位兄弟,順天鏢局人多勢衆,說不定我們連白劍飛的影子還沒見着,就會死於非命,我倒是有個想法,諸位聽聽看是否可行?”
其餘幾人,聽着錢百萬的話,紛紛點點頭道:“錢兄弟說來聽聽,如果真要可行的話,我們大家就照着前兄弟說的辦。”
錢百萬眉頭微皺道:“順天鏢局的勢力,在江湖各大門派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手下的趟子手,更是數不勝數,不如我們暫時先回清風寨,召集所有兄弟,只要他順天鏢局的人一落單,咱們就人多的優勢一一解決,但凡順天鏢局押的鏢,咱們也通通劫掉,一口一口的蠶食他,長期下來,總有一天它會垮掉。”
衆人聽完後,覺得錢百萬說的在理,紛紛點了點頭後,離開了山谷。
自從他們進了山谷,樹林間毒蟲猛獸時不時的就會出現,雖然他們嘴上未曾說出,但在心裡已經認爲,凌雲的屍體很有可能已經被山間野獸叼走。
隨着夕陽漸漸落山,林詩吟拉着一輛小板車,車上凌雲雙目緊閉,身上蓋着好幾層被子。
除了凌雲之外,還有狗子的家人,準備的一些食物。
夜幕降臨,已經不再適合趕夜路,林詩吟一身粗布男裝,頭髮束成一根馬尾狀,臉上沾滿了泥土草屑,搖搖晃晃,有些吃力地拉着板車,來到了一個已經荒廢許久的山神廟。
如今的凌雲和林詩吟,就如同是喪家之犬,一旦他們露面,麻煩就會自動找上門來。
所以此刻的林詩吟,她根本不敢帶着凌雲去城中投宿,或者是找郎中,一旦被人發現凌雲的身份,恐怕麻煩會再次找上凌雲。
而林詩吟自己,本來就略通醫術,她曾仔仔細細檢查過凌雲身體狀況,發現凌雲根本沒有傷到心臟,只是身上的劍傷,還有體內的寒氣,迫使凌雲身體虛弱,一直處於昏迷中。
曾經林詩吟想過去找少林智善大師幫凌雲治傷,但揚州城中不知有多少隻眼睛盯着自己和凌雲。無奈下,打消了此念頭。經過喬裝改扮之後,林詩吟拉着凌雲前往百花谷求醫。
所以這一路之上,林詩瑩也不敢去城中打尖住店,生怕一個不小心讓凌雲再次受到傷害,乾脆也就不去進城,只是在某個山神廟,城隍廟,將就着休息。
農曆七月的天氣,天氣炎熱,更何況揚州的氣候,凌雲的傷口,已經逐漸開始發炎化膿,而林詩吟又不敢去城中去找郎中,無奈每日只能用烈酒幫着凌雲擦拭傷口,再倒上金瘡藥。
要是換了尋常人,傷口發炎,肯定會引發高燒不退,可凌雲卻不一樣了,中了白劍飛的崑崙玄冰掌,寒氣入侵,整個身上都罩着一層霜氣,從哪裡去發高燒,也正因爲體內有寒氣,纔會減慢了傷口惡化的速度,否則的話,早就不知死過多少回了。
其實萬物之間就是這樣的奇妙,往往有些事情,他就是這樣,相互之間相生相剋。
而在林詩吟心中,能夠救凌雲的,也只有五百里之外的百花谷。
可如今林詩吟每日拉着小車,最多每天可行八十里,恐怕行至百花谷,也需要六七日時間,光靠每日用烈酒擦拭身體,能不能堅持到百花谷,都成了一個難題。
林詩詩有些吃力的將,木車拉進了山神廟,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的順了一會兒氣,輕輕的用手扒開衣領,只見肩頭之上己被拉繩磨出一道血槽,疼得林詩吟呲牙裂嘴,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天空繁星點點,漆黑的夜空下蟲鳴之聲不斷,偶爾有一陣清風吹過,只聽樹葉沙沙作響。
藉着手中火摺子微弱的光亮,林詩吟草草處理了一下傷口,便開始幫着凌雲用烈酒擦拭起傷口。
時至三更時分,四下一片漆黑,爲了給凌雲增加一點溫度,林詩吟鑽進車上的被窩中,用自己的體溫來給凌雲取暖。
可就在此時,只聽山神廟外,馬蹄聲滾滾,數騎人馬手持火把來到山神廟外。
爲首一人對着其餘幾人道:“我說兄弟們,如今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不如我們暫時先在這破山神廟中休息,天亮的時候再出發不遲。”
細看之下,這幾人不是別人,正是凌壯,凌志,孫耀祖,錢百萬,錢堆山,桃子,幾人。
“好……就算人能頂得住,馬匹也頂不住,在此休息一夜也無妨。”
正在熟睡中的林詩吟聽到廟外的馬蹄聲,從熟睡中被驚醒,順着窗戶向外望去,只見幾個彪形大漢,腰掛佩刀,正向着小廟走來。
林詩吟有些慌亂地下了小車,用被子將凌雲捂了個嚴嚴實實,自己躲在一個破舊的香案底下。
凌壯等人進了破舊的小廟,四下打量了片刻,纔對着凌志和錢堆山道:“你們找個地方將馬匹拴好,將我們隨身攜帶的草料添給馬匹,讓馬匹吃飽,我們明日也好趕路。”
兩人沒有太多言語,只是點了點頭,便出去照料馬匹。
孫耀祖舉着火把四下打量一圈,突然間看到牆角處車上的被子,微微一笑,對着桃子道:“夜間寒冷,正好這還有一牀破被子,大家先拿來做鋪墊……”
話音剛落,林詩吟就有些慌亂地從香案底下鑽了出來。
突然間從香案下鑽出一個人來,可把在場的人嚇得不輕,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刀,向着林詩吟望去。
林詩吟並不認識凌壯等人,凌壯等人也不認識林詩吟,雙方就這樣互相面面相覷。
林詩吟有些懼怕的伸開雙臂,擋在小推車前。
孫耀祖看着林詩吟衣衫破舊,還以爲是一個暫居於山神廟的叫花子,將手中的鋼刀插回刀鞘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別怕,我們只是路過此地,只是在此借宿一晚,明日一早便離去,我們不搶你的被子……”
孫耀祖話音未落,凌壯搶先一步上前,神情有些激動的抓着林詩吟背上的小揹包問道:“說……這揹包是哪兒來的?”
林詩吟渾身瑟瑟發抖有些懼怕道:“你……你們……要幹什麼?”
凌壯將手中的鋼刀架在林詩吟的脖子上,牙關緊咬一字一句道:“……再問你最後一遍……這小揹包到底是哪來的……”
林詩吟已經是被嚇的前言不搭後語,上牙和下牙來回打顫,只是暗自心道:“完嘍!沒有掉下懸崖摔死,卻不曾想……”
想到這兒林詩吟一轉,計上心頭道:“不就是想要追命箭譜嗎?劍譜已經被公子牢記於心,只要你們將公子送往百花谷,救公子一命,公子自然會告訴你們劍譜……”
“……劍譜……公子……難道……”想到這兒,凌壯也不再去理會囉裡八嗦的林詩吟,一把將林詩音布拉到一邊兒,衝上前,掀開了被子。
那知不掀開看還好,一掀開被子後,凌壯整個人傻在了當場。
身後幾人不明所以,看着凌壯的表情紛紛上前,往車上一看,結果個個都是目瞪口呆,和凌壯的表情沒什麼兩樣。
錢堆山和凌志餵馬剛剛進來,看着所有人都圍在車旁,錢堆山咧着大嗓門兒道:“我說哥幾個,怎麼都是這副表情?你們還是早點休息,我們明天還要趕路呢!”
被錢堆山吼了這麼一嗓子,衆人這才從愣神中反應過來,紛紛喜極而泣都嚎啕大哭起來:“……啊……嗚嗚……哈哈……”
也難怪他們會如此,本以爲凌雲已經被野獸叼走,可如今居然就在自己眼前,而且聽意思只要送到百花谷,就能撿回一命。也就說明凌雲還有一口氣在,這不讓他們高興纔怪。
一旁被推倒在地的林詩吟,看着幾人的舉動,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慢慢悠悠爬起身來心道:“什麼情況?到底是不是奪劍譜的?”
可就在此時,凌壯回身對着錢堆山和凌志招手道:“快點……你們快些過來,公子他還活着……”
“公子?難道他們不是奪劍譜的?”就在林詩吟胡思亂想之時,凌壯上前對着林詩吟單膝跪倒在地道:“多謝小哥救了我家公子,只是如何能救我家公子?還請小哥指條明路……”
林詩吟有些不確定來人身份,仍舊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凌壯起身恭恭敬敬的對着林詩吟抱拳一禮道:“小哥只管放心,我們都是公子的隨從。”
一聽是凌雲的隨從,林詩吟渾身一軟,癱坐到地上哭泣道:“有救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