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的難民,全部被趕在城外,護城河兩岸,顯得混亂不堪。
寶兒伸手捂着肚子,吞了口口水,回頭望向母親的時候,只見母親雙目含淚地望着自己。
寶兒有些尷尬地一笑道:“那個,娘,這都兩天沒吃東西,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寶兒母親沒有說話,伸手牽着寶兒的手,走出了人羣之中。
兩人沒有說話,一直走到一條小河邊,寶兒的母親四下張望一番,發現沒有人,才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饅頭,遞給寶兒道:“這是昨天上午,娘偷偷藏起來的,寶兒快吃,千萬別讓人看見。”
寶兒接過母親手中的饅頭,饅頭早已被母親的體溫,捂的熱呼呼。
寶兒搖搖頭,將饅頭遞迴母親的手中,對着母親道:“娘,你吃吧!我不餓。”
寶兒的母親,臉色一沉道:“還說不餓,娘都聽到你肚子在叫了,快吃了!”
寶兒看着母親手中的饅頭,嘆息一聲道:“一個饅頭,又怎麼能夠救活你我兩人的性命,還是必須得想個長遠之策,否則的話,遲早難逃餓死的命。”
好半天,寶兒的母親才嘆息一聲道:“寶兒,你在此等候,娘去想想辦法。”
突然間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對這裡的一切,寶兒也不熟悉,以爲母親可能要去找親戚朋友求助,所以也沒有詢問緣由,只是點了點頭。
寶兒的母親,臨行前,雙目含淚,但卻露出一絲的苦笑,看了看寶兒,便轉身向城中方向而去。
母親離去後,寶兒來到河邊,坐在一塊青石之上,無意中,看到水中的倒影,也是讓他吃驚不已。
透過水中的倒影,寶兒發現自己,渾身烏漆嘛黑,就像是剛從煤窯出來的一樣。
左右無事,寶兒便下水洗涮一番,洗去滿身污漬,才慢慢悠悠的上了岸。
穿越已經兩天,身上的揹包,從未打開過,一個人待在河邊無聊,默默地等人,是最寂寞,最無奈,時間也是最漫長的。
索性寶兒打開了揹包,開始檢查自己包中的東西。
其實,他自己的東西,他最清楚不過,羅盤一個,盜墓鏟一個,小錘一個,礦燈在輪迴之門,早己不知道丟到了哪裡,剩下的就只有在袁天罡墳墓中得到的一卷黃皮書,剩下的就只有幾枚破舊的銅錢。
閒來無事,寶兒將黃皮書卷打開,好在跟着爺爺學過一些繁體字,書卷上的字也不至於說不認識。
這不打開還則罷了,打開之下,寶兒是越看越心驚,上面記載了袁天罡畢生心血,看相,摸骨,卜算,天文,地理,符咒,人體經絡,應有盡有。
足足兩個多小時,寶兒纔將書卷草草看了一遍,“咕咕”的肚子叫聲,使的寶兒不得不將書卷收起。
將書卷卷好,放入揹包之中,擡頭看了看天空,只見烈日已經當空,而母親卻還沒有回來,這讓寶兒漸漸的擔憂起來。
向着城牆的方向望去,寶兒心道:“數萬難民,都圍在城外,一個女流之輩,去了這麼久?不會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想到這兒,寶兒背上了自己的揹包,向着城門的方向走去。
烈日當空,火辣辣的驕陽炙烤下,每個人都是汗流滿面,更有些微眯的雙眼,倚靠在樹蔭之下。
數萬的人羣中,想要尋找一個人,簡直難如登天。
本來就已經飢腸轆轆,再加上擁擠的人羣,走的寶兒也是吃力之極。
曾經讀法醫學,酷愛福爾摩斯探案推理小說,養成了一種,觀察細微的寶兒,苦苦找尋一下,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人羣中,大部分都是男子,就算是女人,也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這讓寶兒有些疑惑起來。
無奈一下,寶兒抓住一個難民的胳膊問道:“大叔,麻煩你問一下,早上還有很多年輕的女子,如今他們都去哪裡了?”
中年男子的難民,上下打量了一番寶兒,有些虛弱道:“頭髮這麼短,想必是哪個廟裡的和尚,不好好去念經,已經窮困潦倒到這種地步,還要打聽年輕的女子,一看你就不是一個守清規戒律的和尚。”
說完後,擡手指了指北方道:“向北五里,所有年輕有點姿色的女子,都在那裡?許多有錢人,青樓的老鴇,都在那裡挑選有點姿色的女子……”
寶兒一聽,直接撒腿就跑,連一聲謝謝都沒有說。
“唉!我還沒說完呢!想買一個有點姿色,黃花大閨女,最起碼也得十兩紋銀,看你猴急的樣子,準是一個花和尚。”
此時的寶兒,終於明白了,這個便宜的母親,並不是去找親朋好友求助,而是打算賣身爲奴爲婢,或者賣身青樓,來換取自己活下去的機會,這就是母愛。
作爲後世穿越客,寶兒怎麼可能讓這種事情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雖說她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這短短的兩天裡,對自己就如同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寶兒又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
兩條飛毛腿,五里地的路程,沒用多久就已到達,臉不紅,氣不喘,只是兩天沒吃東西,肚子飢餓下,人有點打擺子而以。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向着人羣望去,這讓寶兒如同泄了氣的皮球。
因爲他看到,樹蔭下坐滿的女子,有七八歲的小蘿莉,也有十來歲的美少女,還有一些,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美少婦,就算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要是從這麼多人中,尋找一個人,就好比大海撈針一般。
而且,時不時的,就會發現,有一些美貌女子,被青樓的老鴇,或者是有錢人家的管家帶走。
哭哭啼啼,喧譁之聲就如同菜市場,春運時的火車站一樣喧鬧。
茫茫人海,想要一眼就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那簡直就難如登天,無奈之下,寶兒便開始挨個尋找辨認。
而那些老鴇,還有有錢人家的官家,也是一個個的挑選着。
一處柳樹的樹蔭下,寶兒的母親,雙臂抱在膝蓋上,坐與樹下,一滴滴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
這時,一個老鴇走到寶兒母親的身旁,伸手托起寶兒母親的下巴,嘴角微翹道:“哎呦!倒是有幾分姿色,只是年齡有點大,略微的打扮一下,想必那些販夫走卒,還是有人願意花這個錢的,五兩銀子,跟我到宜春院,從此你就不必在擔心忍飢挨餓了。”
寶兒的母親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用小指將一縷的流海秀髮勾到耳朵後面,強擠出一副笑容道:“媽媽,可憐可憐奴家,在多給點,也好讓我家寶兒謀個出路!”
老鴇擡手道:“打住,五兩銀子都是我看你可憐,你怎麼幹脆不讓我幫你家的什麼寶娶一房媳婦?就你這年齡,買回去還不知道有沒有人睡,我這可是冒着虧本的風險,你難道不知道嗎?買一個粉嘟嘟水嫩嫩的小姑娘,最多也就是十兩,像你這樣的,有時候幾個燒餅都能夠換一個,願意就畫押,不願意,那就算了,這裡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呢!”
這時,寶兒匆匆走上前,撞在了老鴇的身上,差點沒把老鴇撞翻在地。
“哎呦”
老鴇尖叫一聲,揉了揉被撞的胳膊道:“你小子急着投胎啊!沒長眼嗎?”
寶兒連忙點頭道:“對不起,對不起!”
寶兒的母親看到寶兒,有些尷尬,唯唯諾諾道:“寶......寶兒,你怎麼來了?”
寶兒一把抓住這個便宜母親的手,嘆息一聲道:“娘,你爲什麼來這種地方也不和我說一聲?只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看着娘這樣的作踐自己!”
老鴇上下打量了寶兒一番,開口道:“呦,小哥長得倒是不賴,這樣吧!我給你們八兩紋銀,你隨我道宜春樓當一個龜奴,和你娘以後也有個吃飯的地方!”
寶兒一聽,伸手攔住剛要說話的母親,笑着道:“好說,拿錢來,我們跟你走!”
老鴇一聽,喜滋滋的伸手去懷裡摸錢袋,不摸還好,一摸之下,臉色瞬間拉長,雙手在身上來回翻找。
寶兒嘴角微微一翹道:“你不會是沒錢,故意消遣我們的把?”
尋找半天,老鴇喃喃道:“不可能啊!剛纔還在,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說完,擡眼望向寶兒道:“這樣吧!我們先把賣身契簽了,你們隨我回去,等回了宜春樓我再給你們銀兩......”
還沒說完,寶兒就接過來老鴇的話道:“小爺堂堂的男子漢,絕對不會賣身來換取溫飽,沒錢也來消遣小爺,勸你還是滾蛋,否則小爺對你不客氣!”
“你......”
老鴇擡手指着寶兒,你了半天,一甩袍袖頭也不回的離去。
身後跟着的幾個龜奴湊上前,低頭對着老鴇道:“剛纔買人的時候錢還在,只是一眨眼就不見了,肯定是那個臭小子偷走了,爲什麼不找那小子理論?”
老鴇站住身形,對着說話的龜奴道:“第一,能夠在我身上將錢袋拿走,而且我還沒有察覺,絕非等閒之輩,第二,那小子雙手細膩,絕不是做過苦力活的手,但是虎口處卻是起了老繭,而且說話的時候不卑不亢,肯定是個高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些許錢財罷了,得罪一個高手不值當。”
而寶兒卻是看着這個便宜母親,嘆息一聲道:“娘,你這是何苦呢!實在不行,我們把我的玉佩賣掉,還能支持一段時間......”
寶兒的母親一聽寶兒的話,連忙道:“那玉佩是你的定親之物,你要是賣了的話,拿什麼去娶媳婦?對了,也不知道你楊伯父一家怎麼樣了?”
寶兒一聽,有些疑惑的問道:“楊伯父是誰?怎麼還要那玉佩去娶媳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