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一切都如往昔,巡邏的士兵依舊不斷的來回走動。
出了魏忠賢的府邸,凌雲突然間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凌雲隱姓埋名,逃避江湖追殺是一個原因,躲避魏忠賢,也是一個原因。
如今魏忠賢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兩人達成協議後,對於魏忠賢,凌雲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而江湖人士想要追殺自己,有朱由檢這棵大樹遮擋,江湖人士,也沒人膽大到與信王作對。
繞過幾條小衚衕,確定身後無人跟蹤之後,凌雲穿街過巷來到了信王府後院的院牆外。
藉着黑暗,凌雲躍上了牆頭,向着院內掃視一圈,除了打着火把來回巡邏的護院,各房間中,已經熄滅了燈火,偌大的院落中,只有朱由檢的書房依舊明亮。
以凌雲的輕功,幾個起落間便來到了朱由檢的書房前。
守護在書房外的兩個護衛,凌雲曾經見過,是朱由檢的心腹,也就沒有避開倆人。
猛然間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兩人紛紛抽出腰間的腰刀指着凌雲道:“什麼人?”
定睛一看,發現來人是凌雲之後,護衛纔不解的問道:“凌公子深更半夜來王府所爲何事?”
凌雲對着兩人一抱拳道:“有勞兩位兄臺,向信王殿下通稟一聲,在下有急事要稟明殿下。”
護衛知道凌雲和朱由檢的關係,其中一個對着凌雲微微一抱拳,便轉身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咚”
書房中,朱由檢正在閉目沉思,聽到敲門聲後緩緩睜開雙眼,有些無精打采道:“進來!”
“吱呀”
護衛推動房門,走至書案前對着朱由檢抱拳道:“殿下,凌雲來了。”
朱由檢一聽,立刻來了精神,蹭的一下站起身,情緒有些激動道:“他在哪裡?”
“回殿下的話,如今就在門外等候。”
朱由檢一聽,連讓凌雲進來的話都省了,匆匆忙忙行至書房門口,看着站在門外的凌雲,似悲似喜,悲喜交加的衝上前,抓着凌雲的手道:“小云子……快……快隨本王進屋說話。”
凌雲跟着朱由檢走進書房,單膝跪倒在地,對着朱由檢一抱拳道:“殿下……”
朱由檢連忙扶起凌雲,微笑着道:“這裡又沒有外人,不用如此拘束,現在沒有什麼王爺,只有小檢子和小云子。”
“殿……”
凌雲剛準備說話,朱由檢打斷凌雲的話道:“今天怎麼有空來王府?”
凌雲沒有做一絲隱瞞,將自己如何在懸崖邊上救了魏紅蓮,一直到魏忠賢讓自己潛入到信王身旁爭取獲得信王的信任,對朱由檢細細的講說一遍。
朱由檢聽完後,冷哼一聲道:“本來還正愁找不到藉口將你留在身邊,既然他魏忠賢讓你來潛伏,明日,我們便演一出雙簧,你明日,如此這般這般再這般。”
凌雲聽完朱由檢對自己的囑咐後點點頭道:“殿下放心,小人一定會照着殿下所說的去辦。”
“嗯!夜已深,你也早些去休息,免得魏忠賢起疑。”說到這,朱由檢笑了笑,伸開雙臂打了個哈欠道:“見到你,本王的瞌睡也來了,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呵呵!”
凌雲連忙對着朱由檢一抱拳道:“殿下早些休息,小人就先告退了。”
朱由檢點了點頭,抓着凌雲的手道:“小心行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謝殿下關心……小人告退。”
……
張記綢緞莊
匠戶建好鐵匠爐之後,便回了客棧,衆人收了凌雲的一百兩銀子,對於凌雲的有些事情也就不在意,凌雲的朋友在張記綢緞莊,錦衣衛也沒有去過問,都揣着只要別鬧事,愛咋地咋地的態度離開了張記綢緞莊。
正堂中,糟老頭,白蓮花,花百合,雲飛燕,陸燕萍,林詩吟,南宮雲,小竹等幾個丫鬟,凌雲的隨從,都齊聚於正堂。
糟老頭揹着雙手,來回的在屋中踱步,時不時的望向屋外,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
看着糟老頭來回走動的樣子,花百合站起身道:“死老頭,你能不能別晃悠了,晃得奴家心煩死了......”
“唉......”糟老頭嘆息一聲,一甩手坐回到了椅子上便不再言語。
南宮雲本就是剛剛來到張記綢緞莊,對於凌雲和魏忠賢的種種關係也是不怎麼清楚,說凌雲投靠了魏忠賢吧!他卻是殺了瘦頭陀,說他沒投靠魏忠賢吧!當朝皇上身邊的第一紅人,紅的有些發紫的東廠廠公,司禮監秉筆太監,權傾朝野的九千歲的府邸,怎麼可能讓他隨便出入?恐怕就是朝中的一品大員也沒那麼容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沉思良久,南宮雲纔對着衆人起身一抱拳道:“諸位,在下雖然出身草莽,但也不喜歡和禍國殃民,殘害百姓的人爲伍,諸位能否告訴在下,凌公子是不是已經做了魏黨的鷹犬走狗?”
南宮雲的話使得在場的人顧不得擔憂凌雲的安危,齊刷刷的望向了南宮雲。
被衆人死死的盯着,南宮雲也是有些微微的不自在,正準備開口問的時候,白蓮花打斷了南宮雲的話道:“南宮兄弟,說話可要有點分寸,郎君怎麼可能做魏忠賢那個閹貨的走狗。”
南宮雲對着白蓮花微微的一抱拳道:“恕在下直言,既然沒有投靠魏忠賢,那爲什麼和魏忠賢的孫女走得那麼近?”
聽到南宮雲的話,白蓮花臉色一變,雙拳緊握,臉色陰沉道:“如果郎君真的投靠了魏忠賢,他就不會在魏府打瞎大個頭的眼睛,將胖頭陀打成重傷,如今又殺了瘦頭陀,而如今郎君去魏府不知是福是禍,你卻在這裡大放厥詞,若是再敢亂說郎君,小心奴家對你不客氣。”
“啪”
“都別吵了......”
就在此時,糟老頭拍案而起道:“我的徒弟我最清楚,雖然平時有些吊兒郎當,但他絕對不是甘心做魏忠賢走狗的人,你們不必在爭執,如果想知道的話,就去直接問凌雲,告不告訴你們,那就看你們在他的心裡到底有多少分量了。”
“哈哈哈......”
糟老頭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凌雲爽朗的笑聲。
衆人聽到是凌雲回來,連忙起身向外望去,只見凌雲滿臉微笑的走進了正堂中。
“郎君......”
“公子......”
南宮雲有些尷尬的看着凌雲,有些不好意思道:“凌......”
凌雲擡手打斷了南宮雲的話,走到糟老頭身邊憨憨一笑道:“師傅......”
糟老頭指着凌雲的鼻子,手指顫抖道:“逆徒......你......你......”
凌雲抓着糟老頭的手臂晃了晃道:“師傅,幹嘛這麼生氣嗎?”
“你......”
凌雲一臉憨笑道:“師傅您坐,消消氣,消消氣。”
等糟老頭坐定身形後,凌雲才轉身看了看在場的人道:“大家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隱瞞大家了,我是信王殿下的人,絕不可能當魏忠賢的走狗,要是大家相信就埋頭做事,若是有誰不相信可以只管離去,但是有一點,絕對不能泄露秘密,一旦泄露,天涯海角我必殺之。”
隨着凌雲將自己的秘密說了出來,南宮雲沉思了片刻,單膝跪地抱拳道:“凌公子......”
凌雲連忙打斷南宮雲的話,將南宮雲扶起來道:“我們本就是兄弟,沒有告訴你原因是我的錯,別說是你,就是任何人都會有此想法。”
可是,凌雲此時卻是心裡想道:“小樣,別說都是自家人,就算有魏忠賢的人小爺也不怕,是他讓小爺去信王殿下身邊的,找個藉口還不是簡單的和一一樣。”
環顧四周一眼,凌雲對着衆人微微一笑道:“明天師傅,白蓮花,雲飛燕,陸燕萍,南宮兄,你們五個在護國寺......”
凌雲將自己和朱由檢商量好的計劃對着衆人意義講說了一遍後再次強調道:“切記,不許動真格的!”
這時,白蓮花上前道:“郎君,大白天的動手恐怕人多眼雜不方便,要是蒙面的話,五城兵馬司巡邏的士兵看到會找麻煩,這該如何是好?”
看着白蓮花滿頭的銀髮,凌雲一頓後對着衆人道:“其餘人明天一早潛伏到護國寺外,等信王到了的時候再動手,白蓮花一頭的銀髮容易被人發現,明天就不要參加了,就陪我到護國寺上香吧!”
林詩吟和花百合等人追問道:“那我們呢?”
凌雲笑了笑道:“車行那邊還有好多的事要做,明天還要辛苦你們呢!”
聽完凌雲的安排,糟老頭站起身來,走到凌雲的身旁道:“人家收個徒弟還可以對徒弟吆五喝六,我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徒弟,只知道給師傅找麻煩......”
“死老頭!”
糟老頭話音未落,花百合就一臉怒色道:“再要是多事,以後奴家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你們厲害,你們厲害。”糟老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時,凌雲看了看天色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們就直接去護國寺。”
“嗯,公子也早些休息......”
.....
雖然凌雲此時安排的條條是道,但始終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明日凌雲的護國寺一行,卻是險些讓自己和朱由檢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