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神廟,凌雲擡頭看了看繁星點點的天空,還有懸掛在半空的彎月,嘆息一聲心道:“女人變臉還真快,之前跟蹤,現在又讓負責,負個屁的責。”
正在凌雲暗自嘆息的時候,孫耀祖肩膀上扛着花牡丹,匆匆趕了幾步來到凌雲身前,一幅疑惑的表情道:“公子真的有夜盲症嗎?那爲何在黑夜中?穿房越脊如履平地,房子可發不出聲音啊!”
“噓”凌雲將食指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安靜的動作道:“你小聲點兒,萬一被他們聽見,我們就走不掉了,我那是騙他們的。”
孫耀祖這才一副瞭然的表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便跟着凌雲消失在了黑夜中。
寂靜的山神廟中,如今只留下了陸燕萍和雲飛燕靜靜地站在院落之中,眼睜睜的看着凌雲的背影漸漸遠去。
陸燕萍想了好半天,才走到雲飛燕身前問道:“他真的有夜盲症嗎?”
“這個……”雲飛燕想了想,自己也有些不確定道:“應該,有還是沒有?我也不知道!反正上次,我在追他的時候也是黑夜中,那時候他跑得比兔子還快,不管是眼前有棵樹或者有個石頭,他都會躲開或者跳過去,石頭和樹可不會說話也發不出響聲,所以他有可能是在騙我們。”
陸燕萍一聽,氣的雙腳跺地,雙手亂舞,最後捂着臉蹲在地上,自言自語道:“他爲什麼要騙我們?如今貞潔都毀在他手裡了,以後我們該如何見人?羞死人了。”
雲飛燕也是愁容滿面,蹲下身雙手抓着陸燕萍的胳膊道:“他一個大騙子的話你也信?只是事已至此,以後我們見了他該怎麼面對?好歹他也是我們兩個的恩人,如果不是他,我們兩個恐怕……”
陸燕萍聽到這兒站起身來,走到自己的雙刀跟前,撿起地上的雙刀,回身望着雲飛燕,語氣堅定道:“雖說他有恩於我們,但他作爲一個男人,佔了便宜就想開溜,哪有那麼好的事兒,我們兩個追上去殺了他,大不了以後爲他守身一輩子。”
雲飛燕走到陸燕萍身前,再次抓住陸燕萍的胳膊道:“姐姐是不是被氣糊塗了,以前還以爲他武功平平,哪曾想他是深藏不露,可別我們兩個沒殺得了他,反而落下一個恩將仇報的話柄,讓天下英雄恥笑。”
聽到這,陸燕萍淚水奪眶而出道:“那我們該怎麼辦?總鏢頭讓我們監視他,想辦法拖住白蓮花,可如今白蓮花,我們兩個根本對付不了,跟蹤凌雲的話,這叫我們該怎麼面對?”
“是啊!”雲飛燕答應一聲,看着陸燕萍道:“姐姐你說,他說叫總鏢頭不要招惹他是什麼意思?難道這裡面有不可告人的事?”
說完後,雲飛燕四下張望一番,壓低了聲音道:“我懷疑挾持林雲母親的事,有可能是總鏢頭做的。”
陸燕萍一聽,有些驚慌道:“切莫亂講,這樣讓總鏢頭聽見了,那還了得?何況總鏢頭,義薄雲天,仁義無雙,俠名遠播於天下,怎麼可能會做那種齷齪之事。”
“好了!這也是我的猜測而已。姐姐還是說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陸燕萍將雙刀插回刀鞘之中,四下張望一番道:“我們還是先找家客棧,反正凌雲也是要到揚州,等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坐船直接去揚州。”
“那總鏢頭那裡我們該如何交代?”雲飛燕有些擔憂的問道。
“唉!”陸燕萍嘆息一聲道:“還能怎麼辦?找個藉口搪塞過去吧!總不能把今天夜裡的事告訴天下人吧!”
說完後,兩人出了山神廟,向着城中繁華地帶而去。
凌雲和孫耀祖,扛着昏迷中的花牡丹行走在街道之上,街道之上己看不到燈光的亮點,只有月光照在地上,才使得兩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道路。
孫耀祖憨憨一笑問凌雲道:“公子,此人真的是官府中通緝的採花大盜花牡丹嗎?”
“當然是了,騙你幹什麼?如假包換,沒有一絲的水分。”凌雲頭也不回的說道。
可是走了幾步,凌雲卻站住身形,回頭看着孫耀祖問道:“這還真是怪了啊!你這會兒走起路來怎麼這麼快?”
孫耀祖四下張望一番。往凌雲身前湊了湊小聲道:“公子,這花牡丹可值一千兩賞銀,我們還是快些扛到縣衙領賞,此時已經宵禁,萬一被哪個巡邏的士兵或者衙役看到,還哪裡會有我們領的懸賞。”
聽到孫耀祖的話,凌雲也是微微的吃驚不已,有些不敢相信道:“想不到這個三寸釘,居然這麼值錢?”
孫耀祖扛着花牡丹一邊大步行走一邊道:“花牡丹罪行累累,不知有多少個良家婦女,官宦士紳人家的妻妾,千金小姐,都被花牡丹給糟蹋,官府的懸賞自然也就高了,可如今他落到了我們手裡,這要讓別人知道了,還不是要搶了這份賞銀!”
凌雲也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和孫耀祖龍行虎步的向前走去。
穿過一片民居巷子,兩人剛走到青石板大街之上,就遇到了一隊巡邏的人。
黑夜中,也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孫耀祖猛然一下撞到巡邏士兵,剛準備扛着花牡丹轉身離去,一隊巡邏之人就抽出腰間的佩刀大喊道:“什麼人?站住!”
“呼拉”一下,七八個手持腰刀的巡邏的人,一下子就把凌雲和孫耀祖維在那中間。
這時,巡邏的爲首之人打着火把擠進人羣之中,不看很好,一看之下,巡邏的爲首之人和凌雲同時叫了出來。
“凌公子……”
“邢捕頭……”
“你怎麼在這裡?”
兩人互相抱拳見禮後,凌雲開口問道:“邢捕頭怎麼會在這裡?”
邢捕頭微微一笑道:“今夜是在下當值,不知凌公子怎麼會在這裡?凌公子不是和知縣老爺去了藏春樓嗎?”
凌雲轉身指了指孫耀祖肩上的花牡丹道:“本來是在藏春樓,但無意中發現了採花大盜花牡丹準備禍害良家婦女,我便和隨從一路尾隨,在城南荒廢的山神廟中將其抓獲,剛準備到縣衙領賞,但如今既然碰到了刑捕頭,俗話說,眼見的財帛大家分,那我就將花牡丹交給邢捕頭,刑捕頭帶他到縣衙領賞吧!”
聽完凌雲的話,邢捕頭打着火把來到孫耀祖身前。
在凌雲的示意下,孫耀祖將花牡丹放在地上,刑捕頭這才湊上前,細細的打量一番,確定正是官府通緝的採花大盜花牡丹後,邢捕頭才站起身來對着凌雲一抱拳道:“不錯,此人正是官府通緝的採花大盜花牡丹,不知凌公子在何處落腳等明日縣老爺升堂問過之後,在下也好將常銀送到公子手中。”
凌雲對着邢捕頭抱拳還禮道:“如今,我落腳在淮安客棧,刑捕頭領到賞銀之後,分一半給兄弟們喝酒,剩下的一半給我送到客棧就行。”
刑捕頭聽完後滿臉堆笑道:“人是凌公子抓到的,這怎麼好意思?”
凌雲卻是很爽快道:“邢捕頭跟我還客氣什麼?兄弟們巡夜維護治安,也夠辛苦的,分一半給兄弟們吃酒,也權當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多謝凌公子……”
一衆衙役紛紛向着凌雲抱拳道謝,邢捕頭也是滿臉堆笑着道:“凌公子雖說年紀輕輕,但也算是豪爽之士,日後若有兄弟們效勞的地方,凌公子只管開口,大家定會鼎力相助。”
凌雲對着衆人一抱拳道:“那凌雲在此謝過兄弟們了。”
別說是這些衙役,換了誰都會開心不已,一千兩的一半,那就是五百兩,他們有八個人,每個人平均分下來,那也是每人六十多兩,足夠一家老小吃喝好幾年的,誰不高興誰就成傻子了?這也就是凌雲,若換了別人扛着花牡丹,他們恐怕早就動手搶奪了。
隨着雙方客套一番,凌雲也帶着孫耀祖向着淮安客棧而去。
等離開衆人的視線,孫耀祖臉上充滿了疑惑,但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凌雲微微一笑,站住身形,回身望着孫耀祖道:“怎麼?看你的樣子好像有話要說?”
孫耀祖憨憨一笑伸手撓撓頭道:“那個……公子我就是想問問,花牡丹可是值一千兩,而且將一半分給他們,咱們就這樣送人豈不是可惜?”
凌雲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孫耀祖的肩膀道:“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雖說今日分給他們一半賞銀,但也算是和他們套上了交情,以後若是有用得着他們的地方,他們也會鼎力相助的,錢乃身外之物,有沒有那幾百兩銀子,咱們的日子還不是照樣過,何況桃子要想拿到放良的文書,就不能得罪這些人,若是我們今天直接將花牡丹扛走,雖說他們不會做出阻攔,但難免他們不會懷恨在心,日後爲難我們。”
孫耀祖聽完後,一副瞭然的表情,衝着凌雲恭恭敬敬一抱拳道:“公子深謀遠慮,小人實在佩服。”
凌雲一揮手,轉身擡頭挺胸高闊步,一邊走一邊道:“行了!這都耽誤這麼長時間,在不快點回去,恐怕他們會等着急了。”
而此時巡邏的邢捕頭等人,看着仍舊昏迷中的花牡丹,檢查了檢查花牡丹身上的傷勢,連連搖頭道:“嘖嘖!想不到凌公子居然是深藏不露,竟然把縱橫花叢多年的採花大盜花牡丹,傷成了這樣,自己卻是毫髮無損,實在讓人佩服。”
“是啊是啊……”
“不過這凌公子做事兒倒是挺地道。”手下的衙役捕快紛紛七嘴八舌道。
檢察完花牡丹的傷勢,刑捕頭站起身,招呼手下的衙役道:“行了!都別愣着了,趕緊把花牡丹帶回衙門中,他可是我們大家的賞銀。”
“是,刑捕頭。”
說完後一行人便擡着花牡丹向着衙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