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日落西山,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整個軍營的校場上訓練的將士見到孟天涯後紛紛圍了上來!
“你怎麼在這裡?大人呢?爲什麼大人沒有來軍營啊......”
張貴從人羣中擠出來,揪着孟天涯的衣袖道:“可是大人有所指示?爲什麼大人沒來啊!”
孟天涯憨憨一笑,撓撓頭:“嗯......大人在府上,受了重傷,花夫人正在治療!”
“什麼?大人受傷了......”
“走,宰了他魏良卿給大人出氣......”
見場面混亂起來,張貴擡手大喝道:“肅靜......都給我肅靜......”
等場上的氣氛漸漸安靜下來後,望着盔明甲亮的一千多號將士,張貴擡手壓了壓道:“大家聽本官說!既然大人派孟天涯前來,那就說明大人對我們有所指示,我們還是聽聽孟天陽怎麼說!”
聽罷張貴的話,衆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投降了孟天涯。
沒有去理會在場的將士,孟天涯轉身望着龍天陽,南宮雲,唐英等幾個千戶道:“大人有命,京城中的劉一刀,蕭家劍,衛十六掌所有的家眷,哪怕是一隻雞也不許活着!”
聽完了孟天涯的話,衆人沉思片刻,董雲天站出來道:“既然大人有命,那我們現在就去辦!等辦完後再去府上覆命。”
說到這,董雲天轉身對着衆人道:“兄弟們抄傢伙,先去滅了那幾個雜毛的家眷和弟子再說!”
“且慢!”
只見張貴站出身阻止道:“大家稍安勿躁......”
南宮雲略微的帶着一絲不喜道:“張大人,你不會是想阻止兄弟們服從大人的命令吧!”
張貴微微的搖搖頭,嘆息道:“大家相處這麼久,而大人對我張貴有知遇之恩,我怎麼可能阻止你們!”
“那爲什麼.......”
環顧四周一眼,一千多的將士紛紛的望向了張貴,臉上充滿了不解。
張貴向前兩步走到了一個將士的面前,擡手指了指身上的鎧甲道:“就你們的這身裝備,只要走出軍營,哪怕是天橋算命的瞎老道都能夠看出你們是飛鷹衛的士兵,在京城內殺人放火,這不是給大人找麻煩嗎?”
聽罷了張貴的話,衆人點了點頭七嘴八舌的問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在這乾等着吧.......”
擡手壓了壓,打斷了衆人的話,張貴微微一笑道:“有句話說得好,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大家先將鎧甲軍裝脫掉,兵分三路等到三更時分一起動手就是,那時候不但沒人看見,而且也不會出現漏網之魚!”
隨着張貴的話音一落,龍天陽豎起大拇指道:“讀書人腦子就是靈活,好,就照着你說的辦!”
凌府
一大羣的人圍在了凌雲和林詩吟的牀邊,靜靜的看着花百合幫着兩人處理完了傷勢。
花百合揉了揉腰,站直了身形擡手擦去額頭的汗水,長吁一口氣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郎君現在需要休息!來人,幫林姐姐先端碗粥來。”
聽花百合說凌雲需要休息,在場之人也沒有在做任何停留,紛紛向着凌雲打了招呼後離去。
一直靜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朱由檢見衆人離去,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對着凌雲微微一笑道:“小云子,你好好休息,明日本王便派人給你送些補品來!”
“有勞信王殿下了!恕卑職有傷在身......”
凌雲話音未落,朱由檢便擡手打斷了凌雲的話道:“別起來!你好好養傷......”
說到這,朱由檢轉身四下張望一番,湊到了凌雲的耳旁小聲道:“魏良卿乃是魏忠賢的左膀右臂,此次你將魏良卿整的這麼慘,魏忠賢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要是魏忠賢對你有所不利的時候,你就帶着家眷躲到王府來,縱然他魏忠賢再怎麼大膽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攻擊信王府!”
看着朱由檢做賊般的神情,凌雲暗自嘆息一聲心道:“唉!你自己都是整日如履薄冰,可是處處爲我着想......算了!我凌雲雖不懂治國安邦,也不會征戰疆場,但是我會盡我的所能,等你煤山上吊的時候在報答你......唉!早知道穿越到這明末亂世,我就多研究一下明末的歷史了,可是如今兩眼一抹黑......”
想着想着,凌雲不知不覺間淚水漸漸的從眼角流了下來。
輕輕的拍了拍凌雲的肩頭,朱由檢“呵呵”笑道:“一個大男人怎麼還哭上了!別怕,有我小檢子在,魏忠賢別想動你!”
“殿......殿下......”凌雲有些哽咽的說道。
“別說話,要注意靜養!好了,天色已經不早,本王就先回去了!”
凌雲點了點頭,對着朱由檢道:“天色不早了,殿下路上注意安全。”
微微一笑,朱由檢站起身來:“放心,本王帶着護衛呢!”
......
夜幕降臨,天空中的繁星一閃一閃的眨着眼。涼颼颼的晚風吹過,讓人神情舒爽到了極點。
街道上的行人三三兩兩的行走,只是忙碌着各自的事宜。
出了凌雲的府門,朱由檢走到了大街上,向着街道的另一頭眺目觀望,神情中充滿了憂慮之色。
望着翹首觀望街頭的朱由檢,王承恩彎腰低頭走上前,對着朱由檢施禮道:“殿下因何事而愁暢?”
只是微微的一回頭,看了看躬身站於身後的王承恩。朱由檢嘆息一聲:“唉!凌雲此次算是將魏忠賢徹底得罪,日後有沒有安寧之日!”
皺着眉頭沉思許久,王承恩向着四周望了一眼小聲道:“殿下無需去擔憂,如今凌雲乃皇上身邊的紅人,兼任着飛鷹衛都指揮使一職。就算魏忠賢想要動他,在沒有徹底威脅到魏忠賢之前。想必以魏忠賢的精明,根本不可能去與凌雲爲敵,所以凌雲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聽了王承恩的一番話,朱由檢倒是坦然了許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擡手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道:“王伴伴的說的不錯,我們回府……”
……
凌府
隨着夜幕降臨,整個府上一盞盞的氣死風燈高高掛起,每個屋中,都點亮了燈火,整個凌府中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
後堂
接受了治療,喝了兩碗粥下肚的林詩吟,氣色也逐漸的恢復,臉上多了一絲的血色。
轉過頭,林詩吟望着躺在牀榻之上已經沉沉睡去的凌雲,臉上充滿了笑容,只是一滴滴的淚水不斷的流下,將枕頭打溼了一大片。
自從全家下了大獄,自己又被髮配教訪司,從來就沒有人會拼了命的救自己,但此刻眼前的這個小男人,爲了自己的安危鋌而走險,面對魏良卿府上高手一路披荊斬棘將自己救出。在這男尊女卑的大明朝,如果有男人,肯爲一個女人這樣做,那個女人將會是多麼的幸福。
但是此刻,就連自己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發生在了她林詩吟的身上。
望着沉睡中的凌雲,一滴滴幸福的淚水不斷的從林詩吟的眼眶中涌出。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天空中烏雲蓋月,一陣陣的夜風吹得窗櫺“嘩嘩”作響!
從街道的小衚衕中上百號黑衣人同時出現在了三家不同的客棧。
其餘兩隊人馬沒用多久便將衛十六家和劉一刀家的徒弟家眷一一解決,沒有留下一絲活口和線索。
而龍天陽帶領的一隊人馬完成任務後撤離之時,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隨着屋中的砍殺聲,和來回走動的腳步之聲引起了住在地字一號房之人的注意。
被吵醒的那人連衣服都沒穿,只穿着一身的睡衣,翻身下牀,從牀頭抄起了一柄長刀便衝出了房門。
“吱呀!”
那人一拉開房門便遇到了正準備離去的龍天陽。
見房門打開,龍天陽也是微微一愣,帶住腳步向着那人望去。
還沒等龍天陽作出反應,那人便舉起手中長刀削向龍天陽的脖子。
“何方鼠輩,三更半夜黑巾蒙面,莫不是打家劫舍的強人?”
只聽說話這聲渾厚有力,不用細想都知道這是一個高手。
龍天陽並沒有去格擋,只是順勢使了一招鐵板橋,避開了砍向自己脖子的一刀,整個人身體順着客棧的走廊劃出四五步之遠。
那人見一刀劈空,手中不作一絲的停留,緊趕幾步反手一刀,由下而上使了一招海底撈月。直奔龍天陽的後背。
凌厲的刀風逼得龍天陽髮梢微微擺動,就連身上的夜行衣也是無風自擺。
刀鋒逼近,龍天陽想要再次躲閃已經是來不及。無奈下反手一招蘇秦背劍。
“噹啷啷……”
兵器相撞使的火星四濺,劇烈的金戈交鳴之聲吵醒了整個客棧中正在熟睡的人,一盞盞的油燈瞬間點燃。
本來龍天陽已經完成任務準備撤離,但沒想到遇到一個打抱不平的。一時間將龍天陽打了個措手不及。
龍天陽手中的鋼刀根本就無法和那人手中的長刀相比。雖然有着鋼刀抵擋,但龍天陽也是被震飛出好幾步,胸膛中氣血翻涌不已。
穩了穩心神翻涌的氣血,龍天陽拖着手中鋼刀回首望去,藉着客棧中的燈光,細細觀察之下,只見那人長得身高七尺開外,一頭烏黑的秀髮被一個淡藍色束髮帶紮起。濃濃的一字劍眉斜插鬢角。犀利的眼神時刻環顧着四周。高挑的鼻樑下一張薄厚正好的嘴脣不點而赤,脣上長着一溜小鬍鬚。略微有些黝黑的臉龐上棱角分明。雖說武藝高強但卻不失書生般的文雅,就連龍天陽看的也是一陣愣神。
只見那人擡起手中大刀指着龍天陽爆喝一聲:“盧象升在此,而等宵小鼠輩還不束手就擒……”
龍天陽眉頭微微一皺,心裡暗自嘀咕道:“盧象升?他怎麼來了?”
在看了看從各房間中打開房門走出來的衆人,爲了不將自己一行人的身份暴露,擡手一擺道:“風緊……扯呼……”